在生命古树磅礴生机的滋养下,时间仿佛被拉长,又仿佛转瞬即逝。转眼间,清羽和凌昊已在木灵族村落停留了五日。
这五日,是自逃亡以来难得的平静时光。凌昊的伤势恢复得极快。木心长老每日亲自为他疏导生机,辅以木灵族秘传的草药,那纠缠心脉的蚀心煞毒已被拔除大半,破损的经脉也在浓郁的生命力滋养下初步愈合。虽距离全盛时期尚远,但他已能自如行动,甚至开始尝试运转一些基础功法,实力恢复至筑基初期左右,眉宇间那份因伤痛而萦绕的死气已荡然无存,重新显露出往日的冷峻与锐利。
清羽亦未虚度光阴。她白日里或在青藤的陪伴下熟悉沼泽环境,辨识各种奇异植物,学习木灵族独特的生存技巧;或独自于生命古树下静坐,感悟那浩瀚平和的生机,借此淬炼、调和体内的太阴赤阳之力。她对力量的掌控愈发精微,筑基中期的境界彻底稳固,举手投足间,气息圆融内敛,隐隐有了一丝宗师气度。
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在这种宁静的氛围中悄然发生着变化。少了生死一线的紧迫,多了几分日常相处的平和。清羽为凌昊换药时,指尖触碰他结痂的伤口,能感受到他肌肉瞬间的紧绷,却不再有最初的抗拒。凌昊虽依旧沉默寡言,但看向清羽的目光中,那份审视与疏离已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混杂着感激、守护,或许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完全察觉的温柔。
这日傍晚,夕阳的余晖(或许是沼泽某种发光苔藓的周期性明灭)将生命之湖染上一层瑰丽的色彩。木心长老派人来请,言明有要事相商。
清羽和凌昊来到长老所在的树屋。屋内,木心长老正对着一张摊开的、由某种巨大叶片鞣制而成的古老地图凝神细看,青藤侍立一旁。
“二位小友来了。”木心长老抬起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目光在凌昊身上停留片刻,满意地点点头,“凌昊小友恢复神速,可喜可贺。清羽小友的气息也愈发沉凝,看来收获不小。”
“全仗长老和贵族援手。”凌昊拱手,语气诚挚。
清羽也盈盈一礼:“多谢长老。”
“不必客气。”木心长老摆摆手,神色转为严肃,“老朽今日请二位来,是有两件事。”他指向桌上的地图,“这是吾族历代先辈绘制的葬神渊及周边区域详图,虽年代久远,但其中标注的险地、禁制分布以及几条隐秘路径,应当仍有价值。”
清羽和凌昊凝神看去,只见地图绘制得极为精细,山川地貌、水流走向清晰可见,更用不同颜色的符号标注出密密麻麻的危险区域、能量节点以及几处用特殊符文标记的、疑似上古遗迹或禁制核心的地点。其中,葬神渊被一片浓重的墨色覆盖,周围环绕着无数代表极度危险的猩红标记,仅仅是看着,就让人心生寒意。
“葬神渊深处,老朽也未曾踏足。”木心长老沉声道,“据图所示和族中记载,其核心区域被三重上古禁制封锁。第一重为‘迷魂瘴’,能惑人心智,产生无尽幻象;第二重为‘蚀骨阴风’,专销蚀血肉神魂;第三重最为凶险,名为‘轮回壁障’,据说涉及空间扭曲,非大神通者不可破。蚀魂宗盘踞多年,想必已找到部分破解之法,但定然也是步步杀机。”
他顿了顿,看向青藤:“青藤曾数次潜入外围探查,对前两重禁制的边缘变化较为熟悉。她会为你们引路至第二重禁制边缘,之后的路径,就需要你们自行探索和决断了。”
青藤上前一步,眼神坚定:“长老放心,我一定将他们安全带到!”
木心长老点点头,又从怀中取出两件物品。一件是一枚鸽卵大小、通体翠绿、内部仿佛有液体流动的晶石,散发着惊人的生命波动;另一件则是一个小巧的、由古藤编织的哨子。
“这枚‘生命源晶’,是古树千年凝聚的生机精华所化,蕴含磅礴生命力。凌昊小友带在身上,可助你彻底清除体内残余煞毒,并在危急时刻快速恢复元气。”他将源晶递给凌昊。
凌昊郑重接过,入手温润,能清晰感受到其中浩瀚如海的生命能量,心中震动,再次深深一礼:“长老厚赐,凌昊铭记于心。”
木心长老又将藤哨递给清羽:“此乃‘灵犀哨’,吹响它,只要在百里之内,青藤便能心生感应,确定你们的方位。若在葬神渊中失散,或遇紧急情况,或可凭此联系。但切记,渊内禁制可能干扰感应,非万不得已,勿要轻易使用。”
清羽小心收好藤哨,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一丝与青藤同源的精神印记,感激道:“多谢长老,我们定会谨慎使用。”
“好了,该交代的,老朽都已交代。”木心长老抚须长叹,目光扫过清羽和凌昊,带着期许与担忧,“前路艰险,远超想象。蚀魂宗经营日久,必有重重埋伏。你们务必要相互扶持,谨慎行事。切记,保全自身,方有来日。”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深沉:“清羽小友,你身负的因果,关乎重大。凌昊小友,你的责任,亦非寻常。此行,或许不仅是寻物救人,更是拨开迷雾,窥见真相的开始。一切……好自为之。”
这番话意味深长,仿佛暗指了更多未言明之事。清羽和凌昊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与决心。
“晚辈明白。”两人齐声应道。
夜色渐浓,树屋内的谈话结束。清羽和凌昊带着地图、源晶和藤哨,辞别木心长老和青藤,回到了自己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