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的傍晚,充足的训练和规律的作息让伊丝塔的脸色红润了不少,体内那股力量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与冥想中也愈发温顺可控。
伊丝塔坐在藏书室靠窗的位置,指尖书页上某个复杂的古代魔文符号。
但她的心思却飘向了今天下午结束的最后一次训练,麦克拉根先生那句罕见的“有进步”的评语。
轻微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她没有回头。
“还以为麦克拉根先生的最后一课会把你累得爬回床上。”
德拉科的声音响起,带着训练后特有的松散疲惫,还有一丝想与她分享什么的轻快。
他走近,身影投在她正在阅读的书页上,带来一丝沐浴液淡淡香味。
伊丝塔抬起头。
德拉科换了件墨绿色的丝绒家居袍,领口随意敞着,铂金色的发丝稍显凌乱,几缕湿漉漉地贴在额角,像是刚匆匆冲过澡。
德拉科手里拿着一本最新的扫帚杂志,封面闪烁着炫目的魔法光效。
“只是随便翻翻。”她合上古籍。
德拉科在她对面坐下,将杂志摊开,手指点着彩页。
“看!火弩箭的完整数据!零到一百五十英里,只要十秒!还有这个……”
他滔滔不绝地念着那些令人咋舌的参数,灰蓝色的眼睛闪闪发光。
德拉科的快乐如此明显,以至于伊丝塔都不忍心打断。
但很快,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突然站起身。
“我得立刻告诉父亲母亲!马尔福家必须第一批拿到它!”
他语气急切,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笃定,甚至没等伊丝塔回应,便朝客厅方向走去,袍角带起一阵微风。
伊丝塔望着他消失的背影,片刻后,也放下书,跟了过去。
她有种预感,事情或许不会如德拉科设想的那般顺利。
越靠近客厅,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便弥漫开来。
客厅的门并未完全关上,虚掩着,里面传出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紧绷,即使隔着一小段距离也能感受到。
德拉科的兴奋稍稍收敛,脸上露出一丝好奇和疑惑。
他放轻脚步,示意伊丝塔跟上,一起朝客厅走去。
越靠近,声音越清晰。
是卢修斯充满讥讽的语调。
“………康奈利除了会派发警告信件,还会做什么?让一个阿兹卡班的污点出现在对角巷附近,魔法部的尊严简直被踩在了脚下!”
“魔法部那群废物!”卢修斯每一个字都带着怒意。
“让一个重犯,一个布莱克家的耻辱,就这么大摇大摆地穿过了半个英国,甚至摸到了巫师聚集地的边缘!他们的大脑是被踩过了吗?”
伊丝塔的脚步顿在门外。
布莱克?阿兹卡班的重犯?
她立刻想到了月初《预言家日报》上的标题。
——小天狼星布莱克越狱!
德拉科显然也听到了,他推门的动作僵在半空。
接着是纳西莎阿姨的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一种沉重的、混合着复杂情绪的叹息。
并非恐惧,更像是一种深深的忧虑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
“卢修斯,毕竟,他……他曾经是……”
她的声音模糊下去。
“我只是不愿去想,他回来了……这背后意味着什么?又会掀起多少风浪?这太……”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像是突然意识到隔墙有耳,敏锐地停止了话题。
就在这时,德拉科似乎回过神来,此时的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最后他似乎下定了决心,还是推开了门。
伊丝塔甚至能想象出纳西莎阿姨突然抿紧嘴唇、用眼神示意卢修斯叔叔噤声的画面。
“父亲!母亲!”德拉科举着那本杂志,试图重燃刚才的热情,但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
“你们看!火弩箭的详细数据公布了!它的性能简直……”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一变。
卢修斯·马尔福站在壁炉前,面无表情,紧抿嘴角。
纳西莎夫人迅速从沙发上站起身,脸上所有先前的情绪都已消失,被一层完美无瑕的、略带惊讶的温和面具所取代,仿佛刚才那段压抑的对话从未发生。
“德拉科,”纳西莎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优雅柔和,却带着一丝急于转移话题的匆忙,“怎么了?什么事这么着急?”
她的目光快速而警告性地瞥了卢修斯一眼。
德拉科似乎没察觉到那瞬间的异常,或者说,他的注意力完全被火箭弩占据了。
他举起杂志:“是火弩箭!它的官方数据……”
“一把扫帚?”
卢修斯冷冰冰地打断了他,仿佛刚才讨论的重大事件与眼前的扫帚同等……无趣且令人不悦。
“在你母亲和我讨论魔法部公务时,你只想着这个?”
卢修斯轻蔑地挥了挥手,像是在拂开一只苍蝇。
德拉科的热情被父亲的冷水浇得一愣,但他立刻试图强调其重要性。
“不是普通的扫帚,父亲!爱尔兰国家队订购了整整七把!这足以证明它的价值!”
“这只能证明它是一群爱尔兰人的一场豪赌。”卢修斯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却带着绝对的否定。
“马尔福家不需要通过这种高风险、高调的方式来证明任何事。”
德拉科的脸瞬间黯淡下去。
纳西莎立刻上前一步,温柔地揽住儿子的肩膀,将他稍稍带离卢修斯冰冷的视线范围。
“德拉科,”她的声音充满了安抚的魔力,巧妙地引导着他的情绪。
“你父亲的意思是,现在有太多……嗯……琐碎的事情需要处理。一把扫帚,再出色,也只是锦上添花。”
纳西莎看着儿子眼中明显的失落,温柔地提议。
“暑假就快结束了,我和你父亲正商量去美国旅行。”
“伊法魔尼的暑期神奇动物游学,加州的阳光……那会比在庄园有趣得多,不是吗?”
纳西莎努力将他的注意力从被拒绝的失落,引向了充满诱惑的新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