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的青石板上,凌浩呕出的黑血还未干涸,柳氏跪在尘灰里,水绿色锦裙沾着泥点,却仍维持着主母的体面,哭声断断续续缠在风里:“长老明鉴!这禁纹是浩儿从宗祠外捡的,绝非私通黑风帮!定是凌尘嫉妒浩儿天赋,故意栽赃!”
她膝行两步想抓凌长老的袍角,却被长老不着痕迹避开。长老手中的铜制铭文笔垂在身侧,笔杆聚灵符文泛着淡铜光——方才斗笠人消失时,栏杆上留下的黑痕还在,那气息与残片上的禁纹如出一辙,他心中早已生疑。
“栽赃?”
清冷的声音突然划破凝滞。凌尘从人群中走出,玄色劲装肩头还留着昨日禁术震出的淤青,左手托着半旧素色衣角,布料纤维间细如发丝的黑纹正微微蠕动,发出几不可闻的嘶响。“这是我母亲的旧衣角,上面的蚀魂纹,与上月林伯在我院舍墙角刮下的黑纹一模一样。”
柳氏脸色瞬间白了几分,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凌长老上前一步,从怀中摸出一阶铭文鉴定符,指尖凝聚精神力轻点符纸。符纸亮起白光飘到布料上方,淡蓝色波动图谱投射在石桌上——图谱的峰值与频率,和柳氏平日绘制蚀魂纹的波动完全重合。
“不可能!这符纸定是被你动了手脚!”柳氏猛地起身,裙摆扫过地面灰尘,腰间香囊掉在地上,露出里面半株枯萎的腐心草——那是炼制蚀魂纹的关键原料,唯有黑风帮总坛才有。
“是吗?”凌尘又取出母亲遗留的残破铭文残片,残片上的春秋纹在阳光下泛着微光。他将残片贴在布料旁,残片骤然发热,金光顺着布料蔓延,黑纹瞬间僵住。“上月我夜夜被识海割裂之痛折磨,直到铭典解析印记,才发现院舍黑纹正往屋内渗——林伯可以作证。”
人群后的林伯上前一步:“老奴确实见过,那黑纹刮掉又长,像是活物。”
鉴定符的白光还在亮着,石桌上的图谱愈发清晰,连柳氏绘制时“第三针加重精神力”的习惯都在尖峰处显露。凌长老收起符纸,目光如炬:“你背后的人是谁?黑风帮为何会帮你?”
柳氏踉跄后退,撞在石桌边缘。就在这时,看台角落传来极轻的响动,斗笠人再次出现,斗笠阴影下的眼睛泛着冷光,指尖无声弹出一枚黑符,落地化作黑烟。凌尘的铭典突然亮起金光,面板弹出预警:“检测到高阶蚀魂纹能量,目标为残片!”
凌尘刚用精神力包裹残片,斗笠人已化作灰影直扑而来。凌长老反应极快,铭文笔向前一点,淡青色光刃射向斗笠人,同时大喝:“拦住他!”旁系子弟冲上前却被黑风扫开,斗笠人却在瞥见空中图谱时顿了顿,冷笑一声:“凌家小娃娃,倒有点本事。”说完便跃出围墙,消失在树林里。
柳氏看着斗笠人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诡异的笑:“你们困不住我,黑风帮的人很快就会来接我。”
凌长老刚要开口,演武场入口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嫡系子弟慌张跑来:“长老!不好了!地牢里的黑风帮探子不见了!”
这消息像炸雷在演武场炸开。凌尘心中一凛,识海铭典震颤,面板弹出新预警:“检测到多股黑风帮能量向演武场靠近,距离三里!”他抬头望向远处树林,空气逐渐扭曲,黑色雾气正快速聚集——黑风帮的人来了,且不止一个。
凌长老将残片递给凌尘:“收好残片,这是指证黑风帮的关键。你立刻带旁系子弟去宗祠,那里有守护阵。”他又转向柳氏,冷声道:“你跟我来,说不清黑风帮的事,就算是主母,我也饶不了你!”
凌尘握紧残片,掌心传来黑纹残留的凉意。远处黑雾中,整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像死神的鼓点,敲在演武场每个人的心上。他知道,柳氏私通黑风帮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