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自己瓜的田心墨已经回到家了。
刚进门，就发现私信爆炸似的红点一片。
她有过几次经验——不用点开就知道，一部分是黑子喷她的，一部分是要脱粉的。
眉头轻轻皱起，她心底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
斗音的粉丝群里楼层叠得飞快，她随便挑了一个群点进去。
‘可恶的黑子又来了’
‘我真的讨厌这些pph妈呀啥事到他们嘴里就没个好’
‘怎么了？？’
‘[问号][吃瓜]表示同不知道发生了啥’
‘有人把甜宝和兔兔在瓜群挂了，主要还是01踢馆的事情’
‘我真不懂了有啥好挂的’
‘去隔壁看看也行，[捂脸][哭]隔壁好多说我们宝宝的’
‘都是瓜群和私信，阴沟里不见人的老鼠’
‘可能是仇恨甜宝的优秀吧，人都仇恨比自己优秀的’
‘但还是有被带节奏的，群里好多都退群的[哭]’
‘宝宝们不要说太多了甜宝会看到的’
‘我要去小绿书鏖战群雄md让黑子看看我们甜甜圈的战斗力’
‘+1+1我也去’
‘@甜心 宝宝火了就是会有很多黑粉的，不要害怕我们就是火了而已[愤怒]’
‘骂谁都行不能骂77我去喷他！！’
粉丝们七嘴八舌，群楼盖得飞快，但没人敢把细节说得太明白，显然是害怕爱播看到了难受。
她盯着屏幕发了会呆，还是默默打开了小绿书。
瓜群她根本没加，鲜少看八卦。
手指偏偏不受控制，点进了讨论区。
然后就看到了大家讨论01踢馆的事情。
果然——
满屏都是关于01踢馆的争议。
不仅有人骂她和兔兔“暗地里互撕”，还有单点黑她的。
有人说她是“让的第二、还装乖”的绿茶表；
有人说她“不争气，大哥这么牛却只拿了个第二”；
有人骂她“靠哥姐当刺客刺别人”；
有人冷嘲热讽：“跳舞就那样，长得还行罢了”。
一行行文字像细小的石子，不停地往她心口砸。
有各种难听的话，看来小姑娘是真火了。
她是真的没想到，不过是去01踢个馆，竟会引来这么多恶意。
原本挺轻松的好心情，此刻像被抽走了骨架，软塌塌地垮了下去。
黑子的谩骂大部分都是带节奏，这倒是能调节的。
她本以为能忍过去，却没想到真正让她破防的，是一条粉丝私信。
是关注她挺久的小粉丝，看着名字也有点印象。
跳跳糖：甜心，我也关注你很久了，陪你度过很多个晚上，你的灯牌都到10级了，眼睁睁看着你从新人这么快变成现在有一定粉丝量的女主播。但这次我真的很失望，要离你而去了。一直期待你的成长，但是好像一直以来都是躲在哥姐的身后，慢慢地也发现你好像没那么热爱这个舞台。这样懦弱的你，不是我的喜欢的样子，所以就江湖再见了。
字句不算恶意，却比任何谩骂都扎心。
像一根极细的针，静静扎进她心底。
田心墨盯着那段话，眼睛一点点发酸。
她忽然觉得，比起黑子，真正难以承受的，是老粉丝的失望。
当然相对于这些脱粉的言论，占大部分的还是安慰和鼓励多。
因为她没做错什么，但也好像没做对啥。
只是在自己的安全区里待着，哥姐无底线地宠着。
想到那些谩骂和指责，突然就不想直播了。
可答应过男神要完成的任务还没做完，乖巧的小孩只能丧气地打开wx，哥哥姐姐们都在找她。
有知道节奏的，也有单纯聊天的。
她先打开了男神的wx私聊：
甜心在努力：男神，我感觉我要不来20个跑车了……
甜心在努力：[猪咪心情低落]
男神秒回——
mm：？
mm：怎么了
她把今天01她和兔兔被黑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感觉男神像是去隔壁看了看情况，然后才回来回复她。
mm：嗯，了解了
mm：就这不算啥，你又没做错什么，今天流量大，容易招黑正常
那几句安慰像块温热的石头，放在她心口，压住了些许闷气。
本来还想继续打字，却见屏幕上又蹦来一句——
mm：看到你今天不想打比赛，我就知道…唉迟早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没想到这么快
mm：甜宝还是有点火了
？？男神是什么意思？！
小姑娘愣在那儿，原本低落的心情瞬间被这话勾起了好奇心。
她一愣，目瞪口呆，删了本来的话，打字：
甜心在努力：男神你啥意思？
那边却没有回。
一分，两分，三分……
等得她心慌意乱。
终于忍不住，“咔嗒”一声，狠心拨了wx电话。
其实，她平时根本没胆子打扰男神。
毕竟才认识不久，可今晚心绪太乱，眼泪憋得鼻尖发酸，再加上满心的疑问，她控制不住了。
“男神晚上好，你别怪我突然电话给你，我太心急了呜呜呜。”她一开口就先道歉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随即响起一声轻笑。
“我还在打字，真是没耐心的小孩。”他的嗓音带着点磁性，语速却从容。
被这么一说，她的脸微微发烫。
“人教人不会，事教人才会。”他长叹一口气，循序渐进地开始了m老师的耐心教导。
“那我还是问你之前问过的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大概是…为什么不想拿第一？”
她双手交叉叠在桌子上，脑袋撑着手臂，因为饭桌很高，所以腿是放松的，可以随意晃动。
这时她好像忘了那些讨厌又让人不快的诽谤，跟着男神的话开始思考了起来。
男神的从容的声音，仿佛有魔力。
她没忍住轻轻晃了晃腿，声音很小，却也罕见地坦率。
“我…我感觉我好像不那么配。舞蹈没有兔兔跳得好，说话也没她那么自信。我还差得远，可能拿个第二就行。”
话一出口，心底那点不安和自卑也跟着涌了出来。
台上的兔兔光彩照人，她站在旁边时，总觉得自己像个不小心闯入的影子。
第一名那么耀眼，好像并不是非她不可。
“而且要夺第一，哥姐们都花了好多钱，我会心疼。”她又低声补了一句，像是在自我辩解，“其实我真的希望你们别那么累。你们来看我直播开开心心就够了。”
说到底，她只是条普通的咸鱼，被人拎上舞台，才勉强学着发光。
努力，是为了回馈哥姐的付出。
可她对舞台，对胜负，并没有那么炙热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