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客也好,戏中人也罢,清醒一点总是没错的。”
郗砚凛深深看她一眼:“你倒把谁都看得明白。”
蔺景然半真半假道:“臣妾是懒,不是瞎,出门也没把脑子丢在明曦宫。
再说了,后宫和睦,陛下才能安心前朝,臣妾这也是为陛下分忧呢。”
两人说着话,张德海在门外低声禀报:
“陛下,太后娘娘跟前的孙嬷嬷来了,说太后娘娘惦记着颖妃娘娘的身孕。
特意指了两个极有经验的稳婆过来,明儿便送到明曦宫当差。”
郗砚凛淡淡道:“知道了。告诉孙嬷嬷,替朕谢过母后。”
郗砚凛又道,“爱妃,母后一番心意,爱妃安心收着便是。有朕在。”
蔺景然嫣然一笑:“太后娘娘慈爱,臣妾感激不说起来。
今早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瞧见谢美人气色似乎不大好。
安安静静的,话也比往日更少了。太后娘娘素来疼爱侄女,想必也为她挂心。”
郗砚凛缓缓道:“她性子清冷,不喜热闹也是常情。你如今身子重,少操些闲心。朕看你今日也乏了,歇会儿。”
挽风小声嘀咕:“太后这稳婆送得可真及时。”
蔺景然笑道:“长者赐,不敢辞。好好安置便是。”
又过几日。
郗砚凛道:“太后娘娘宫里的稳婆,可还安分?”
“规矩着呢,话都不多说半句。到底是太后跟前出来的人,分寸拿捏得极好。”
“今日感觉如何?孩子可还安生?
蔺景然懒懒道:“闹腾得紧,怕是随了陛下,也是个闲不住的。尝尝,今早刚采的,清甜。”
郗砚凛放一边,又道:
“今日早朝,几位御史联名上了折子。
言及后宫子嗣关乎国本。
劝朕……雨露均沾,为皇家开枝散叶。”
“哦?是哪几位老大人?这般忧国忧民,陛下该好好赏赐才是。”
郗砚凛深深看她一眼:
“你倒是大方。”
“臣妾不大方也不行啊。总不能拦着陛下为江山社稷‘效力’不是?再说了,谢美人性情温婉,知书达理,太后娘娘又一向看重……”
“蔺景然,你是在替朕操心,还是在替太后传话?”
蔺景然与他对视片刻,“噗嗤”一笑:“臣妾是替自己操心。陛下若真去了别处,臣妾正好落个清静,安心养胎。”
郗砚凛被她这无赖样子气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想得美。朕看你就是欠收拾。
太后昨日召朕去用膳,提起了谢美人父亲在吏部的考绩,说是卓异,可堪大用。
吏部侍郎年事已高,朕已有意让他荣休。至于继任者……朕还需斟酌。”
“朝堂之事,陛下圣心独断便是。”
郗砚凛轻叹:“明日朕让张德海送些新贡的蜜瓜来,性温,你用着无妨。”
蔺景然笑着谢恩。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轻轻抚上腹部。
前朝后宫,从来都是一盘棋。
而她,只想做棋局外,那个看棋的人。
只是不知,执棋之人,下一步欲落子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