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跟杨意的电话，我先是在美团上订购了一个六寸大小的蛋糕，在填写生日祝词的时候，我犹豫了下，然后私自做主的替程烟写了个“祝我永远快乐”的祝词上去。
等外卖小哥将蛋糕送到我手中，我这才起身离开，路过面包店的时候，还叮嘱何娴下班后记得去照看一下路冉。
坐乘着前去市中心的出租车，一路上，我看着熟悉的街景从背后远去，直到转化为了陌生，直到在某个红灯路口停下，看着眼前形形色色的人影走过人行道……我从口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耳机、放在耳边听起了歌。
来到程烟所在的程氏集团，看着眼前只是傍晚就开始灯火通明的大厦，我不由感到了阵阵恍惚，恍惚的是：无论是掌握这整栋大厦的程烟、还是跟我关系不明不白的杨意。我都觉得，自己跟她们无论再怎么融洽，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
只是很快，杨意就下楼接我了，她从我手里接过蛋糕，又一只手往自己脸上扇风，往里面走去时，她才向我说道：“我当时答应阿姨关照程烟姐的生活实在是有点唐突了，刚刚我叫她停下来歇歇，她理都不理我，哎……！”
我笑了笑，回道：“可能是你先前对她态度不好，她现在还你颜色而已。”
杨意不满地瞪着我，说道：“我哪里对她态度不好啦……要不是她先非要跟我爸这说那说的，我根本就不会跟她这样！”
我有点沉默，杨意说的倒也没错，要是当时不是程烟把我跟杨意在一起的消息唐突的告诉杨意父亲，没有他在背后施压的话，我们后来就不会分开的这么仓促，现在关系也不会这么复杂。
……
上楼后，杨意先一步推开了程烟办公室的门，朝她喊道：“喂，别忙了，我带人来给你过生日了。”
程烟抬头看向我们这边，下一刻我便跟她对视上了眼，她的面色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片刻就收回目光继续忙起自己的工作，同时声音平淡地说道：“蛋糕放在这，我待会吃。”
“那我们呢？”
“从哪来，回哪去。”
杨意愣了愣，随即咬牙切齿的看着她，似乎真被她给气着了，下一刻就拉着我转身向门口走去，一点迟疑的态度都没有。我倒是站住了，没让杨意拉动我，我示意她稍等一下，然后开口对程烟说道：“你再忙也得有个度吧，你说待会再吃，从我赶来的这一路到现在蛋糕都有点化了，现在不吃待会更不好，我跟杨意是来给你过生日的，别这么冷着脸，成吗？”
程烟不是个触景生情的女人，她这次甚至连回复都懒得回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们之间先前那些事导致的。
杨意气愤的拉着我直接离开了，她跟程烟简直是两个类型女人的代表，一个灵动活泼，一个冷言冷语，我不想拿她们来做对比，形容那个比较好，所以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思绪。
……
离开公司后，杨意还是一脸气愤，我拉住了她，说道：“我们不是来给她过生日的吗？”
“你是想说我不战先败吗？”
“不是……总觉得有点怪，我们这样忙来忙去的，最后什么也没干成。”
杨意看着我，想了想又面色气愤的说道：“要不……咱们打个回马枪，我们是特意过来给她过生日的，她凭什么说赶就赶我们走，这样对待我们啊！”
于是我跟杨意又稀里糊涂的折返了回去，再次看见程烟时，发现她仍然投入在工作中，以至于我们都进来了她都没察觉。
杨意最先憋不住气的咳嗽了一声，直到程烟将目光投向我们这边，问道：“你们不是离开了吗，还回来做什么？”
“你凭什么让我们走，我们是特意来给你过生日的！”
杨意说话这么直接，这让程烟又稍稍沉默了一阵，接着才对她回道：“是不是陪我过完生日就不打扰我了？”
“不然呢，难道留下来陪你一起工作？”
“那不必。”
程烟最终还是屈服了杨意的倔犟，放下手里的事情朝这边原本用来待客的区域走来，这个过程中，我看向了她好几次，不过她都没有给过我一个眼神。
我认为，她是真的生我气了，但她不会向路冉那样大喊大叫说哭就哭的，她的性格注定会冷漠，所以这算是一种冷暴力。
……
过生日，就要有过生日的仪式感，杨意做出了实际行动，她将程烟拉到沙发上坐着，又把随蛋糕配送的生日帽戴上了程烟头上，然后将办公室里所有的灯都关了，只剩落地窗外迸射来的夜色跟霓虹灯。
程烟脸上的别扭一直存在，可杨意却依旧不依不饶的给蛋糕点上了蜡烛，又催促着她赶紧许愿……程烟吹灭了蜡烛，却并未许愿，或许在她眼里，只能看到实际利益，而不是虚无缥缈的幻想。
随后，吃过蛋糕的我们，最先离开的人是杨意，也不能说离开，她只是去这间办公室的卫生间了。
一时只剩我跟程烟。
我吁出了一口气，先笑了笑的说道：“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
“呃……我也不知道该和你聊些什么好，不过作为朋友，我还是想劝劝你，不要这么拼命的忙工作了，不然损害的只有自己身体，好好休息，不要太累了。”
程烟看了一眼我，依旧平淡地回道：“这不用你操心，我会注意的，你现在最需要操心的应该是你自己。”
我有点语塞……虽然我的确该操心操心自己，不过此时我更担心她，又是半晌才接着说道：“我知道，也希望你真的能注意自己，我还是那句话，在生意上我帮不了你什么，但在生活上你有什么需要的，我会力所能及。”
“我们之间已经两清，谁也不欠谁。”
这次，我彻底沉默了下来，直到杨意出来都没有再说过话，其实关于她，我还是有很多想要跟她说的，但此刻都显得那么无力。
……
出了公司，我跟杨意在街道上晃荡着走走停停，直到在一处能够眺望到远方的高速公路上才停了下来，呼啸而来的风很快打乱了我们的头发，我抽烟，杨意倚在护栏边就逆着风看着我，她的眼睛在车流灯光下闪烁的很深邃，她向我询问：“江安，你在忙的事业，就是跟路冉一起开咖啡店吗？”
我愣了下，才回道：“不是你想的这样……”
杨意撇了撇嘴，表情显得特委屈：“那你倒是说说究竟是哪样啊？”
此时，我的心是杂乱的，我总觉得说了就是掩饰，不说就是不对……我在这两种心态中反复纠结，以至于过了许久才回道：“其实一开始我并不打算跟路冉一起开咖啡店的，我计划的只有面包店，后来，我想到一位已经在国外永远不会再回来的朋友给我提供的头绪；办一个公众号，咖啡店负责提供渠道，每天都用顾客留在咖啡店的那些明信片发布内容，我再以此来销售会员卡，还能留住顾客，是不是就更好了点？”
“真是这么想的？”
“嗯，实际上我跟咖啡店并没有什么绑定关系，我的收益也不在两家店铺之间拿分红跟盈利额，而是售卖会员卡的钱。”
杨意没再看我，她随着我的目光，一起看向从我们底下飞驰而到远方的汽车上，形形色色的车流似乎将我的忧愁也载在上面带走了，所以此时我又变得特平静，平静下来，想到事情总是很通透，我在想：既然花店所在的市场如此荒渺，那要是带动起来了呢？这还真不是个假如，如果说位置偏僻，隔壁的小商品城就不会每天日流量都火爆，这足以证明地理位置并不算偏僻，而之所以火不起来，很大原因就是几乎没什么人知道，相反，小商品城的名声就位列南京最繁华夜市中，这就是吸引人来光顾最好的方式。
我换了个姿态，背靠在栏杆上，以一种眺望的眼光看着只有夜空中几颗泛着暗淡光的星星，想着，要是自己真带动了市场的人流量，使它有一天真的赶上了小商品城，或者超越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至少，一到晚上街道就不会空寂了，可能花店仅凭杨意跟卓玛两个人根本就忙不过来……现在这个网络信息的时代，很多人与事都能一夜爆红，看的，就是能不能掌握住那个点。
我的心里渐渐完善起一个方案，去市场那些亏损但又不得不经营下去的店铺谈一份对赌合同，很简单，就是帮他们在一个月达到当月的盈利额后，剩下的自己抽成百分之30%，这个数额看的很少，但整座市场大大小小的商铺加起来得有将近一百，况且，一开始不会有谁相信市场的人流量能够起来……所以，这种方式谈成的结果会很高，可前提是，自己真能够带动这整条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