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是老诏打来的电话,我下意识迟疑了下,没有选择立即接通;老诏是个木讷少言的人,平时除了一些非常紧要的事情以外,基本都是我在联系他,不然我们几个月或者一年都说不上几句话;我跟杨意在一起这整个过程,我都还来不及跟他分享便分开了……
所以,他主动打电话来的目的无非就是两个;其一,就是被我妈唠叨烦了,问我什么时候回家;其二,便是我跟柳媛的分手的事,老诏知道并且理解了,可肖燕琴可能不会像他这样知情达理……她一直都把柳媛当作自己家的儿媳妇;有的时候一天甚至主动给柳媛打过来三、四趟电话,每次都有不同的话题跟她聊。
片刻后,我便接通了电话,老诏果然向我询问:“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的动车,两个小时就到了。”
“行李多不多,需要去接你吗?”
“不用这么麻烦,我打个车就行。”
“嗯。”
短暂的沉默中,老诏又主动询问:“你跟小柳这件事打算怎么跟你妈解释?”
“纸包不住火,除了坦诚的跟她说,还能怎么样?该来的终究会来……本来我是想带小杨回去给她一个满意的交代,可我们之间产生了很严重误会,她大概是不会跟我回去了。”
“我上次去你那有没有说过,没有绝心就不要随意去招惹人家小杨,看相貌都知道人家不是普通家庭的,更别说小杨她还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怕你在我面前没面子,还把车说成是你的了,既然你承担不起人家,干嘛还要去招惹?是想把小杨变成下个小柳你才满意吗?”
老诏罕见多话……但说的话却让我感到哑口无言,可事实也确实是这样,我给她买个礼物,谈不上犹豫,只是觉得心疼,而杨意呢,喝着几块钱的冰镇奶茶,却眼都不眨就送给我一条价值上万的围巾。
这大概就是我们之间最根本的差距。
少的那份谈吐举止跟气质,不是金钱可以衡量弥补过来的,我们从小受到的教养不一样;就像是走在大街上,暴发户跟富贵家庭的人,差距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即使清楚,可我还是很犟的回道:“老诏你这话就不对了,大家都是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呼吸着相同的空气,说着同一种话……哪有什么承担不承担,再说小杨这么好一个人我总不能憋着口气眼睁睁的看她喜欢上别人吧?这不可能……再说小杨她也喜欢我,我们在一起也很合理。”
“你还年轻,什么都不明白。”
“可我现在已经25岁了,不小,青春他妈都在走了,青春它也早已长大……老诏我不想隐瞒你,我早就辞去了广告公司那份工作,现在跟朋友一起创业,前段日子才捣鼓出一家咖啡店,近段时间的生意非常好,除去花销成本的一切费用,每天都能挣以前在公司上班的数倍,所以你们也不用担心我过的怎样。”
“你觉得自己过的好就行,我不多过问。”
稍稍停了停,老诏竟然主动说了个冷笑话:“你嘴舌这么厉害,当初还上什么大学,送你去百家讲坛好了。”
我瞠目结舌,好一阵后才回道:“别介,我没这本事,也吃不起这碗饭。”
老诏没有回话,而是直接挂断了通话,我握着手机看了好一会才放下来,然后穿起自己的外套跟帽子向门外走去。
心里想着,明天就能见面,那些不安的、忐忑的都将会真相大白,不用再提心吊胆。
……
早上九点,在楼下附近的兰州拉面简单解决自己的早点,我便步行向咖啡店的方向走去,算是消化刚才吃的早点。
十几分钟过后,我远远便看见咖啡店,也看见它身旁的面包店里面有一个匆忙的人影在走来走去,那应该是小店员何娴;昨天委托她问店老板能不能接受我提议的这样一个半合作半合并的盈利方案不知道有没有个结果,所以我打算去问问。
跟杨意分开的事让我现在都还很恍惚,甚至觉得我们只是发生误会吵了一架,等各自安静下来后就会和好,但事实是却不是这样。
我想回家过个好年,所以在这之前必需把手头的事忙完才算安稳,况且这是关于工作上的事,自己并不能马虎大意的处理,于是狠揉几下脸强撑着打起精神来。
……
推开面包店的门走进去,何娴也在同一时间注意到我,她笑了笑,一股很得意的样子,接着继续去忙手头的工作。
我跟另一位店员工啊鹏简单打过招呼,然后走到糕点品尝区用竹签夹起一块小点心吃,味道还算不错,看起来是下功夫;觉得不错,于是我便买了一盒打算等下拿给豪杰、小梦小战他们试试。
……
何娴忙完了,她按往常一样给我端来了一杯白开水,然后坐在我对面托着腮喜笑颜开的看着我;即使不用去过问,我都清楚让她帮忙询问面包店合作的事有结果了,看上去还是在好的方面……不然她也不会这么高兴。
“江老板,我帮你问过了,你猜猜我老板他是怎么说的?”
我一本正经的解释道:“看上去应该是坏的结果,不然你也不会表现出这么幸灾乐祸,我现在有一种非常强烈的预感……”
何娴脸色变得有些迷茫,她似乎没想过我会这么说,问道:“什么?”
“感觉要是再在这待下去,等下你老板就从某个阴暗的角落跳出来,他旁边站着三千刀斧手,嘴里还喝道:我有上将啊鹏,何娴你快快去关上店门……让我来教训一下这个蹭吃蹭喝还蹭电用就算,还妄想吞并我店铺的人。”
何娴表情呆滞的愣了半晌,才脱口而出的回道:“江老板,你这什么地狱冷笑话啊?!听的我直打颤!你是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害躁,还是对合并店铺这件事没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