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楚月。”
“年龄？”
“十七。”
“何方人士？”
“京城。”
“为什么要对老人家出手，还下这么重的手？”
穿着制服的一名民安所吏员翘着二郎腿，腿上放着一块夹了十来张纸的蓝色塑料夹板，按着纸上表格问一句记一句；在他的胸口上，黑色的记录仪闪着红光。
这是芙蓉民安所内的一间调解室旁的一间偏房，偏房很小，勉强能满足两个成年人面对面坐在一起谈话的需求——甚至不能摆下一张桌子方便吏员记录——房间没有窗户，只有一面小小的通风扇；墙壁上没有蜘蛛网，但有很多鼓起来的油漆和几道能够塞进一整个手掌的裂缝。
秦如月坐在吏员对面，脸上只有淡然的表情：“她侮辱我的父母。”
“嗯……嗯？她说什么？”吏员一挑眉，显然是有些意外。
秦如月：“她一开始是说我浪费粮食，我没搭理她。然后她就说：‘我和你说话呢，你怎么只顾自己走？一点教养没有，你爹妈怎么教你的！教出来你这样的一个家伙，估计你父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气不过，就把她打飞了。”
“昂，事情就是这样对吧？……这么看你也是在理，但是吧再怎么说打人是不对的，你这还损坏了公物，把人都打进打饭的窗口里面去了……”
后面就是对着秦如月一顿思想教育，诸如“还年轻”、“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好了，那就到调解室里面吧，把这事解决了也好让你回去读书。”
“好。”
秦如月起身，侧身绕到自己坐的椅子后面，开门，侧着身子挤出去。
拍了拍白色裙子上沾染的灰尘，抬头挺胸地走到调解室中调解桌上调解席左侧的位置上，落座。
不多时，另一间偏房打开，何老太顶着纱布，扶着墙走出偏房，而后在她丈夫的搀扶下坐到秦如月对面。
她丈夫看向秦如月，带着些责问的语气：“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动手呢？要不是我妻子人灵九重，现在说不定就躺在医院里面了！”
秦如月双手抱胸：“啧，你怎么不问问你妻子教训人喜欢连带着父母的习惯是什么时候培养的？”
何老太丈夫面色一红，猛地一拍桌子：“你血口喷人！无凭无据，你怎么就说我妻子教训人连带对方父母了？”
秦如月回击：“无凭无据，你又怎么知道你你妻子没说呢？”
何老太丈夫愣住了，过了会才说：“那，谁主张谁举证！你说我妻子……”
“好了，别吵了。来这里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吵架的。”
一名看上去有些憔悴的调解员推开调解室的门，接过两名吏员手上的夹板，坐到调解席上：“事情大致是个什么情况，我了解了；两人的口供我也看了，没什么出入。何女士，是你失言在先，没问题对吧。”
“没问题……”
“啊！老婆你……”何老太丈夫整个人颤了一下，显然是吃了一惊。
“然后你动手了，对吧？”
“是。”秦如月的语气依旧不咸不淡。
“嗯。那这件事我看要不就……”调解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嘴巴张着，但没发出什么声音。
秦如月：“医疗费，我赔，但她要先道歉。”
何老太微微点头：“好！”
……
秦如月背着手，脚步轻快地走在房宇之间。
“就这么让她走了？就赔了个两千就了事了？”何老太丈夫挠挠头，语气间满满的不解。
何老太叹一口气：“你要知道，她才十七岁，但已经能够一掌把我拍飞了——她的修为在我之上——照理说她十七刚觉醒，绝不可能有这样的修为——也就是说她早就觉醒了，而在九龙，只有皇室成员能够在除觉醒仪式以外的场合中觉醒。”
何老太丈夫闻言舔了舔嘴唇。
莫名感觉脖子凉凉的。
……
芙蓉乡民安所所长办公室。
“大人，这样，你满意吧？”
所长满脸谄媚的问他对面穿着一身黑色冲锋衣，领子立起来遮掉半张脸的男人。
男人站起身，淡淡地说：“陛下没意见，我也没意见。”
说完，就走了。
“嫩娘嘞！长这么大没想过还没想过要见他一面。”
局长瘫坐在木椅子上，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上的裂缝。
……
食堂经理办公室。
“哎呀，这玻璃不值钱，就不用赔了！”经理两手抵住楚曌递钱的手。
“唉！这怎么行！该赔就赔！”楚曌将手里面值十万九龙元的九龙央行的支票塞到经理手里：“这钱就收着吧，我闺女把你们玻璃给砸了，我帮她擦擦屁股不是应该的吗？别推脱了！”
“哎呀，这……”经理还想想办法推脱，然而对面的人影一闪就不见了。
“黄校长，这……”经理向校长投去求助的目光。
黄校长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经理的肩膀：“唉，好自为之。”
说完，也离开了。
留下经理一人飘摇。
……
秦如月走在芙蓉大街上，看着来往的行人。
同时，来往的行人也在看着她。
这种感觉对她来说，有些陌生。
在宫中，除去母后，其他人看见她都得低着头看地板，不能和她平视。
虽然现在许多目光也没有在和她平视，而是落在稍低些的位置。
恶心！
位置更低一些的也有……
更恶心了！
也有人在看着她的眼睛……
有些冒昧了。
其实以上的她都还能够接受，她接受不了的是有几束带有侵略性的目光在她身上四处游走，那种目光感觉就像是几双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一样！
龙颜大大滴不悦！
秦如月扭头看向一处小巷子，但什么都没看到。
她没有过去看个究竟，而是转头就奔着一家麦饼店就去了——宫里没见过，去尝尝。
巷子中。
“老大，那个妞正啊！”一个瘦子舔了舔嘴唇。
“是啊！太……唔！”
“老大！你怎么……雾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