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谢怜就提着泡了一夜的烟草除虫菊水往田里走。陶罐里的水泛着深褐色,烟草梗和除虫菊的碎渣沉在罐底,散着浓郁却不刺鼻的药香——昨晚他特意起来搅了两次,按药铺掌柜说的,让药效充分浸出来。
刚到田埂边,就见慕情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手里还拿着一把长柄木勺,勺头磨得光滑,是特意找镇上木匠改短的,方便往秧苗根部浇药。“我刚检查了昨晚标记的秧苗,没再发现新的虫咬痕,”慕情把木勺递给谢怜,目光落在陶罐上,“药水温热正好,现在浇不会刺激苗根。”
谢怜点点头,舀起药水平稳地浇在有虫咬痕的秧苗周围。药水顺着泥缝渗下去,在水面上留下浅浅的褐色印记。“按《农桑要术》里说的,浇药要绕着苗根浇一圈,这样虫闻到药味就不敢靠近了,”他一边示范,一边对慕情说,“剩下的药水,咱们也沿着田垄浇一遍,提前防着其他地方生虫。”
两人正浇着,花城和海娃娘、海娃也来了。花城手里提着两个竹筐,一个装着刚采的新鲜艾草,另一个装着小竹篮,是用来给菜苗剪株的;海娃娘则拿着一把小剪刀,剪口磨得锋利,方便修剪菜苗周围的杂草;海娃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个小竹篓,里面装着昨晚刚煮好的玉米饼,还冒着热气。
“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一会儿间苗费力气,”海娃娘把玉米饼分给众人,笑着道,“菜苗长得快,再不间苗,养分不够,都得长瘦了。”海娃拿着玉米饼,跑到田埂边看菜苗,嘴里念叨着:“这个高,这个壮,这个长得歪,肯定要被拔掉。”
吃完玉米饼,几人分工忙活:谢怜和花城负责菜苗间株,慕情继续浇剩下的药水,海娃娘则修剪田埂边的杂草,海娃帮着递工具,还负责把捡下来的菜苗根须捡进竹篓里,说要带回家喂家里的小鸡。
谢怜蹲在菜苗旁,仔细观察着每一株的长势。“间距得留两指宽,这样每株菜苗都能晒到太阳,”他捏起一株细弱的菜苗,轻轻拔起来,根须上还带着湿润的泥土,“这种长得弱的,留着也长不大,不如拔掉,给壮苗腾地方。”
花城学着他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间苗。阳光渐渐升高,金色的光洒在菜苗上,间过株的菜苗排列得整整齐齐,透着清爽的生机。海娃娘修剪完杂草,也过来帮忙,还教谢怜辨认哪些是杂草,哪些是刚冒芽的菜苗:“你看,这草的叶子是尖的,菜苗的叶子是圆的,可别拔错了。”
正忙着,就见李婶和狗蛋走来,手里提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蒸好的红薯。“听说你们在间苗,我给你们送点红薯来,”李婶把红薯放在田埂上,笑着道,“我家狗蛋说,昨天见海娃采了野草莓,今天也想跟着一起去,你们要是去山上,带上他呗。”
狗蛋立刻跑到海娃身边,兴奋地说:“海娃,咱们下午一起去采野草莓吧!我知道哪里有大片的,比你上次采的还甜!”海娃点点头,两人凑在一起,小声商量着下午要采多少草莓,还要给谢怜哥哥、花城哥哥留着。
中午的时候,菜苗间株和药水浇田都完工了。间过株的菜苗透着精神,稻田里的秧苗也显得更壮实,叶片上的药香混着艾草的清香,飘在田埂上。几人坐在田埂上,分吃着李婶带来的红薯,红薯甜糯,带着阳光的味道。
慕情吃完红薯,忽然道:“明天我去镇上买些竹竿,给菜苗搭个小架子,等它们长高点,就能顺着架子爬,还能给稻田挡点中午的烈日。”谢怜听了,立刻道:“我跟你一起去,顺便买些绳子,绑架子用。”
花城握着谢怜的手,指尖蹭过他掌心的薄茧,轻声道:“我也去,镇上的竹匠我认识,能买到结实又便宜的竹竿。”海娃和狗蛋也举手:“我们也要去!我们可以帮着抬竹竿!”
众人听了都笑起来。风从田边吹过,带着菜苗的清香和红薯的甜意,田中的秧苗在风里轻轻晃动,菜苗的叶片舒展着,透着蓬勃的生机。海娃和狗蛋跑到田边,伸手轻轻碰了碰菜苗,小声说:“菜苗菜苗快快长,长到架子上,结满蔬菜给我们吃。”
阳光洒在每个人身上,暖融融的。田埂边的菜苗排列整齐,稻田里的秧苗绿意盎然,一切都透着踏实的希望——那是精心照料的生机,是邻里互助的温情,更是对往后丰收的满满期待,在春日的阳光下,慢慢酝酿着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