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条件,很简单。”
陈天纵立于虚空,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清晰地传入下方每一位强者耳中。千丈诗界虽已收敛,但那层流淌着微光的薄膜,以及他周身自然散发的、与天地法则隐隐共鸣的域境气息,无不昭示着他此刻拥有的绝对话语权。
“第一,”他目光扫过祭坛上脸色难看的众人,“今日之后,凡帝国敕封之宗门、世家,不得再以任何形式,介入朝堂与我个人之争。违者,视为与我为敌。”
此言一出,众强者脸色微变。这等于直接斩断了皇帝借助宗门力量的手臂!一些本就与皇室利益捆绑较深的门派长老,顿时面露迟疑与不甘。
“第二,”陈天纵不给他们思考的时间,继续道,“即刻释放长安公主李若柠,恢复其自由。冰心宫,立刻解除对圣女明月心的一切镇压,允其自由抉择去留。”
这是要解救两位红颜,彻底扫清后顾之忧。
“第三,”他的目光最终落在皇帝身上,带着冰冷的锐利,“公告天下,澄清赵铁山通敌之冤,追封厚葬福伯,并……陛下需下罪己诏,自陈构陷忠良、迫害功臣之过。”
“什么?!罪己诏?!”皇帝猛地抬头,眼中瞬间布满血丝,屈辱与暴怒几乎要冲破理智!“陈天纵!你休想!朕乃天子,岂能……”
“陛下!”宇文寂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他,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凝重,“慎言。”
皇帝的话卡在喉咙里,他看着宇文寂那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又感受到周围那些宗门强者在陈天纵绝对实力压迫下隐隐流露出的退缩之意,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淹没了他的愤怒。他明白,宇文寂是在提醒他,此刻……他已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
陈天纵看着皇帝那副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的模样,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答应,今日之事,暂且作罢。”
“不答应……”他周身那层微光薄膜轻轻荡漾,一股无形的法则压力如同潮水般弥漫开来,笼罩整个祭坛,“我便亲自去盛京,去冰心宫,‘请’人出来。至于陛下你的颜面,还有诸位的宗门基业……”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语中的威胁,让所有人不寒而栗。他真有能力做到!凭借这言出法随的域境之威,强闯皇宫,踏平山门,绝非虚言!
全场死寂,空气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皇帝身上,等待着他的抉择。是忍下这奇耻大辱,保全实力,还是拼个鱼死网破?
皇帝胸口剧烈起伏,牙龈几乎要咬碎。他死死地盯着陈天纵,那眼神中的怨毒几乎凝成实质。良久,他从牙缝里,一字一顿地挤出一句话:
“朕……准了!”
这三个字,仿佛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身形都佝偻了几分。
陈天纵微微颔首,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既如此,立下天道誓言吧。”他淡淡说道,“以尔等宗门气运、道途起誓,不得违背今日之约。”
天道誓言,对修士而言约束力极强,尤其是牵扯到宗门气运,无人敢轻易违背。
凌天、厚土门长老等人脸色铁青,但在陈天纵那淡漠的目光注视下,终究还是屈辱地抬起手,引动自身与宗门印记,立下了誓言。道道玄奥的符文没入虚空,象征着誓约成立。
皇帝也在宇文寂无声的注视下,极其艰难地以帝王血脉立下誓言。
当最后一道誓言符文消散于天地间,陈天纵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枷锁似乎松动了些许。他知道,至少在明面上,这些宗门势力暂时不会再成为他的阻碍。
“希望诸位,好自为之。”
他最后看了一眼下方神色各异的众人,不再停留,转身,一步迈出,身影便已消失在原地,仿佛融入了虚空,再无痕迹。
来得强势,去得洒脱。
只留下祭坛上一片狼藉,以及一群心思复杂、颜面扫地的天下“正道”魁首,和一个仿佛瞬间苍老了数十岁、眼中只剩下刻骨恨意的皇帝。
今日之后,“陈天纵”这三个字,将不再仅仅是一个名字。
他是一个符号。
一个以意境巅峰之身,硬抗“万仙诛魂阵”,于绝境中突破域境,言出法随,逼得皇帝下诏认罪、天下宗门立誓退避的……传奇!
一个旧时代的掘墓人,新时代的开创者!
他的崛起,已然势不可挡。
而这帝国的天,从他说出“我来了”三个字的那一刻起,便已经……变了。
(第三卷 飞龙在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