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威压,自裴逸体内,轰然苏醒!
那不是单纯的魔力或剑意。
那是将他所掌握的一切力量,尽数点燃、熔于一炉后,所产生的、足以让世界本身都为之战栗的终极锋芒!
“信仰……”
裴逸双眸微阖。
避难所内,亿万民众那一声声发自肺腑的呼喊与祈祷,汇聚成一条肉眼不可见的、浩瀚无垠的信仰长河,跨越空间的阻隔,疯狂地涌入他的体内!
这条银色的信仰长河,没有丝毫停滞,瞬间被他转化为最纯粹、最磅礴的魔力!
他的魔力储量,在这一刻,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呈几何级数暴涨!
元素化身!
火,在他心脏处化作一轮永不熄灭的太阳,每一次搏动,都泵出毁天灭地的力量!
水,在他血脉中化作奔流不息的天河,滋养着每一寸肌体,赋予其无限的坚韧!
岩,在他骨骼中化作支撑天地的神山,让他足以承载这股即将失控的伟力!
雷,在他神经末梢化作亿万道跃动的电光,让他的反应速度超越了思维的极限!
风,在他四肢百骸间化作无形的羽翼,赋予他撕裂空间的极致迅捷!
数不尽的元素力化作他身躯的每一部分。
契约!
一道无形的契约,在他灵魂深处悄然成立。
契约的对象,不是任何外界的存在。
而是他自己的身体!
以透支生命为代价,压榨出每一个细胞、每一缕血气、每一丝精神力的全部潜能!
他的身体表面,开始浮现出细密的金色裂纹,仿佛一件即将破碎的绝世瓷器,璀璨而危险!
五感,剥夺!
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味觉……
构成他与这个世界联系的所有感官,在这一刻,被他主动、彻底地斩断!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纯粹的、绝对的“意”。
他不再需要用眼睛去看,用意念便可洞悉万物。
他不再需要用耳朵去听,用心跳便可感知律动。
所有的心神,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都凝聚成一点。
一点……纯粹到极致的、只为挥出下一剑而存在的——剑心!
血之规则!
他体内那滴融合了规则的血液,彻底沸腾!
金色的光芒穿透了肌肤,将他整个人渲染成一尊燃烧的金色神明!
无穷无尽的生命力,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修复着他那因超负荷而濒临崩溃的肉身,为他提供了近乎无限的续航!
情绪规则·暴怒!
一股暴怒,在他心中升腾!
最原始的战斗欲望,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在他心中轰然炸开!
他的双眸,瞬间被一层妖异的赤红色所覆盖!
理智依旧清明,但他的力量,却在这股狂暴情绪的催化下,再次攀升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层次!
最后。
言灵·10阶刹那。
1024倍速!
时间的流速,在他周身变得粘稠而缓慢。
整个世界,在他的感知中,都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唯有他自己,获得了超越时间束缚的绝对的快!
嗡——!!!
整个特异点,剧烈地震颤起来!
空间,在这股尚未完全释放的威压下,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泛起剧烈的涟漪!
整个特异点的空间,在这股气势的压迫下,开始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如同玻璃般的裂痕。
它,仿佛在悲鸣,在恐惧。
孤月那双冰冷的眼眸,此刻被无尽的惊骇与恐惧所填满。
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蝼蚁,正在仰望一片即将倾塌的天穹!
逃!
这个念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她脑海中浮现。
她动不了。
那股恐怖的气机,已经将她连同周围的空间,彻底锁定!
避难所内,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
他们通过“全知之眼”,感受着那股足以让他们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恐怖威压,大脑一片空白。
就连那些重伤倒地的神称者们,此刻也都挣扎着抬起头,脸上写满了此生从未有过的极致震撼。
他们无法理解。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
这股力量,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对神称者这个境界的认知!
裴逸缓缓地抬起了手。
做出了拔刀斩的起手式。
他的手中,没有剑。
或者说,他的手所握的就是剑。
他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都集中于此。
他对着天空,对着那个扭曲的、散发着不祥紫光的特异点,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吐出了那招剑技的名字。
如同修罗在世,制裁世间一切。
“一刀——修罗。”
当最后两个字从裴逸口中吐出,整个世界仿佛被抽离了所有的声音。
风停了。
能量的哀鸣静止了。
就连空间崩裂的“咔嚓”声,都诡异地凝固在半途。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失去了流动的意义。
裴逸动了。
那是一个极其缓慢、却又无比清晰的动作。
他一寸寸地将那只紧握着虚空的手,向前挥出。
没有剑。
他的手中,空无一物。
但在他挥出的那一刹那。
所有通过“全知之眼”注视着这一幕的人,无论是帝都避难所里瑟瑟发抖的孩童,还是身经百战、屹立于世界之巅的神称者,都在自己的视觉中,看到了一把剑。
那是一把怎样的剑?
它没有形态。
它没有颜色。
它没有实体。
但所有人都知道,它就是【剑】。
是开天辟地的【剑】,是斩开混沌的【剑】。
那一剑仿佛划过时间长河,带着星辰运转,生死轮回,万物枯荣的气息,它能轻松的裁决万物生死。
当那一道无形、无质、却又蕴含着【剑】之至理的剑光,从裴逸手中斩出的瞬间——
孤月那张冰冷的、写满惊骇的脸上,倒映出的不再是裴逸的身影。
而是无数种可能。
她看到了。
看到了时间的开端与终焉。
看到了无数个小世界的生与死,都在这一道轨迹中轮回。
看到了自己于其他世界中的无数种可能的人生,以及当自己走到他的对立面后的同一种结局。
她那由数万个灵魂与规则熔铸而成的、自以为坚不可摧的意志,在这道剑光面前,如同烈日下的初雪,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便开始消融。
剑光,掠过了她。
却又仿佛无视了她。
它的目标,自始至终,只有一个——
天空。
那片被魔镜特异点扭曲、渲染成不祥紫色的天空。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一声轻微到几乎无法听闻的、如同布帛被撕裂的声音。
然后。
整个帝都,整个帝国,乃至通过各种秘法窥探着这场战斗的、来自世界各处的目光,都看到了此生永生难忘的一幕。
天,被劈开了。
一道无法用语言形容其色彩的、纯粹的“裂痕”,出现在帝都的上空。
它向上,无限延伸,斩断了云层,斩断了苍穹,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一分为二。
它向下,贯穿了大地,贯穿了地幔。
这一剑,横贯了天地!
这一剑,无视了空间!
这一剑,超越了时间!
特异点那扭曲的紫色边界,在这道裂痕面前,如同脆弱的画卷,被从中整齐地、蛮不讲理地一分为二!
所有扭曲的规则,所有不祥的气息,都在那道裂痕掠过的瞬间,被彻底地斩碎!
帝都之外。
东境长歌要塞,刚结束与神称级特异点鏖战的帝国神称者,猛地抬头,骇然地望向帝都的方向。
他看到了一道贯穿天地的光。
西境铁壁关,沼泽深处,北方雪原……
所有才刚结束于灾难搏斗的人们,都在同一时刻,看到了那道仿佛创世神迹般的剑痕。
岩莽荒域、灵启大陆,绮梦特蒂斯,灵曦幻界……
无数道隐晦而强大的目光,都将目光望向一处。
然后,他们看到了那足以让他们惊骇欲绝、肝胆俱碎的景象。
天,真的被劈开了。
那不是形容。
是事实。
帝都,那八位原本还心高气傲、准备在明日给神策诡谋一个“惊喜”的异国神称者,此刻,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齐刷刷地瘫软在地。
有的,双目圆睁,瞳孔涣散。
有的,浑身剧烈地颤抖,如同筛糠,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牙齿磕碰着,发出“咯咯”的声响。
为首的那位青袍神称者,更是面如死灰,一屁股坐在地上,眼中只剩下无尽的、纯粹的恐惧。
挑战?
自己究竟是多么傲慢无知才会生出这种念头。
萤火如何敢于皓月争辉?
这一剑斩断了他们身为神称者的所有傲骨,服了,他们发自内心的服了。
帝都,指挥中心。
所有帝国高层,包括副司令在内,都呆滞地、如同石化般地仰望着魔法沙盘上空,那道被“全知之眼”忠实传递回来的、贯穿了整个投影的恐怖裂痕。
死寂。
针落可闻的死寂。
良久。
“啪嗒。”
是副司令手中紧握的杯子,无声地滑落,摔在地上,碎成一片晶莹。
他却毫无所觉。
他只是怔怔地看着那道剑痕,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脑海中已经被这股力量冲击的无法思考了。
避难所内,亿万民众的加油声、呐喊声,早已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仰着头,如同看到了神迹降临的凡人,大脑一片空白。
那道光,那道痕,已经超越了他们能够理解的极限。
震撼,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此刻的心情。
那是一种……源于生命最卑微,最本能的,对绝对伟力的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