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刻夏轻轻咳嗽了一声，接着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绪，若无其事地把手放了下去，装作一副根本没有听到的样子。
毕竟，如果让她知道他听到了她说的话，那她恐怕会忍不住跳脚了。
那刻夏自然会顾及菲洛的心情，不会让她觉地难为情。
不过，那刻夏想道，“何为理性的爱？”这一课题，还是要尽快和她提上日程。
因为啊，这个女人还是和以前一样，从来都没有变过。
菲洛说完后，转向身后，看到那刻夏还在那边站着，便用动作招呼他过来，跟他示意她这边已经说完了。
那刻夏看到后走了过来，表面上丝毫看不出来他听到过菲洛所说的话的模样。
接下来，那刻夏带着菲洛去了不远处的一处偏僻的地方。
这处偏僻的地方有着各种遮挡物，而这个地方的中央场地，特别适合炼金。
“事已至此，我不得不向你袒露此事，菲洛，我很抱歉隐瞒了你一件事。”
迎着菲洛投来的好奇目光，那刻夏小心地将菲洛带到旁边的座位上，然后向她坦诚了自己即将要去做的事情。
而菲洛则静静地坐在那里，那双漂亮璀璨的红眸，目不转睛地看着旁边的那刻夏。
其实，她从那会儿就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如今那刻夏这般直言，菲洛并未感到丝毫意外。
“我早已将自己的一部分灵魂剥离了出去，而这一部分灵魂……另一个我，此刻正身处拉帝奥那边，即将离开翁法罗斯……”
“凭借着你我前世种下的联系，凭借着你心底里存在着的我的位置……”
“那个我，会在和你的这种联系中，找到正确的出口，顺着你之前冲出翁法罗斯时在数据洪流中留下的轨迹，离开翁法罗斯。”
“而在另一个我离开后，我和另一个我的联系便会彻底断裂，直到那个我再次回来。”
那刻夏的声音平静，他向菲洛毫无保留地坦诚了他一直以来都在做的事情。
“现在就告诉我，难道你不担心我和你之间的联系不够，另一个你会找不到出口吗？”
菲洛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吸了吸鼻子，那刻夏瞒了她这么大的事情，现在才告诉她。
“不会。因为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我和你现在的联系，非常紧密。”
如果菲洛选择了白厄，那么那刻夏便会利用菲洛对他的担心来加强这种联系，以便于能够成功找到出口，冲出翁法罗斯。
那刻夏靠近菲洛，抬起手安抚性地摸了摸菲洛的头，接着轻柔地把菲洛额前的一缕碎发别在耳后。
“还有别的事吗？”菲洛的声音很轻很轻。
“有。”那刻夏接着把他即将要炼制自己心脏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菲洛。
那刻夏竟然以如此决绝的方式，用自己的生命去检验欺瞒神谕的可行性，做真理的殉道者。
当听到那刻夏执意要炼制自己的心脏时，菲洛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疼痛难忍。
如今，她才刚刚明白自己的心意，却要与那刻夏诀别。
菲洛张了张嘴，却终究说不出挽留的话语，因为她深知，这是那刻夏的理想。
那刻夏说完后，本以为她会闹，会叫，会竭力阻止他，却见菲洛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他。
“啪嗒”一声，那刻夏忽然感觉到有几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悄无声息地滴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而现在，菲洛的这种情况，那刻夏心疼不已，这比任何事都更让他心如刀绞。
“你应该早些告诉我这件事，我不是不懂事的人，也不是不明大局的人。”
菲洛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去做吧，我会在这里一直陪着你。”
“嗯，别哭，不必过早地预设结果，我定能成功带领所有人迈向新的世界。”
而在来世，他要她亲自践行她向他的姐姐许下的承诺。
那刻夏在心里默默补充了这句话，随后，他抬起手，轻柔地擦拭着她脸颊上的泪痕，情不自禁地将菲洛紧紧拥入怀中。
“说起来，拉帝奥教授要走，都不跟我提前打个招呼。”菲洛蜷缩在那刻夏的怀中，靠在他的身上，说道。
“他说没必要，你们终会再见面，以全新的方式。”
那刻夏把下巴轻轻抵在菲洛的肩上，缓缓闭上了眼睛，近乎贪婪地嗅着她身上散发的阵阵幽香，倾听着自己的心跳。
那刻夏很珍惜她在他身边的时间，因为那刻夏知道，明天过后，他就抱不了她了。
场地的中央，那刻夏在自己的周围精心绘制好了炼金的法阵。
那刻夏的嘴角挂着一抹微笑，他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疼痛的神色，将自己的心脏活生生地剖了出来。
这颗心脏依旧在有力地跳动着，菲洛凝视着那金血弥漫的心脏，心中涌起一阵酸涩和疼痛的感觉。
“感到不适，就别看。”那刻夏在这个时候，还在温柔地安慰着旁边的菲洛。
“你的心非常漂亮，特别好看。”菲洛却没有移开目光，她的眼神定定地凝视着他。
菲洛透过散发着金光的炼金阵，感受着那刻夏与她之间的距离。
听到菲洛说的话，那刻夏与菲洛对视，他笑了笑，手上炼制的动作丝毫不慢。
奥赫玛永远都是黎明，菲洛和那刻夏手牵着手，回到了菲洛的住处。
看着那刻夏停下了脚步，菲洛抬起头，看向那刻夏，她的红眸中是那刻夏的倒影。
说起来，她和那刻夏在一起的时间这么久，面对自己的女朋友，那刻夏非常地正人君子，没有对她有丝毫进一步的举动。
想到此，菲洛抬起了手，抓住了那刻夏的手，让他的手覆上她的胸口。
他没了他的心脏，但她的这颗心脏，此刻正因为他而跳动着。
然而，那刻夏却在菲洛抓起他的手即将要覆上她的胸口时，巧妙地转移了方向。
那刻夏的手轻轻转向了她胸前的纽扣，为她把那里加固，加紧。
“这么晚了，就早点休息。”那刻夏看向菲洛的眸光深邃，他温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