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地的茶会并未随着夜色落幕而结束。在温迪的建议下,四人转移到了西风骑士团总部一间安静且保密性极高的战略室内。
厚重的橡木桌上铺着提瓦特大陆的巨幅地图,柔和的魔晶灯光芒照亮了每一处山川河流,也照亮了四人神色各异却同样专注的脸庞。
温迪难得收敛了嬉笑,手指轻点着地图上纳塔的区域:“所以,纳塔的火焰暂时平息了,但燃起的烟柱,却为我们指明了更多隐藏在历史迷雾中的路标。”
他看向钟离,“老爷子,你怎么看队长那句‘没有纳塔人的文明毫无意义’? 这听起来可不像是一个纯粹的战争狂人会说的话。”
钟离端起茶杯,沉吟片刻:“此言,道出了其行动的根本逻辑。 他并非否定文明本身,而是强调‘人’是文明存在的意义与载体。这与冰之女皇不惜背负骂名也要收集神之心的终极目标,或许存在某种深层次的关联——她们可能都预见到了一场超越国度界限、关乎所有‘人’的存亡危机。”
他的手指划过地图,从纳塔径直指向至冬,“队长作为坎瑞亚的遗民,其对‘灭亡’的恐惧与执念,驱使他采取任何极端手段以避免重蹈覆辙。这份执念,既可怖,亦可悲。”
“也就是说,”
空若有所思,“队长和冰之女皇,可能并不是单纯的破坏者,而是自认为在以一种‘必要之恶’的方式拯救提瓦特?”
“可以这么理解,”
钟离微微颔首,“然其手段与最终目标是否正当,仍需汝亲身前往至冬,亲眼见证,自行判断。纳塔的经历,已让汝见识到救世之路并非只有一种可能。”
温迪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只羽毛笔,在纳塔的位置上画了一个圈,又延伸出一条线连接至冬:“那我们再来梳理一下这些零散的线索吧!比如纳塔的‘还魂诗’、‘古名’的力量,还有死之执政若娜瓦留下的‘夜神之国’……”他一边说,一边在地图相应的位置做上标记。
古名与神之心:温迪指出,“古名”之力与“神之心”似乎都与地脉和记忆有着深刻的联系。
纳塔的“古名”更像是将个体与地脉中某个强大的历史印记英雄之魂共鸣,从而获得力量;而“神之心”则更接近直接调动地脉能量本身的权限。愚人众收集神之心,或许是为了汇聚一份足以撬动整个提瓦特基础规则的庞大能量。
死之执政与坎瑞亚:钟离补充道,死之执政若娜瓦的力量在坎瑞亚灾变中扮演了关键角色(施加不死诅咒),其遗留的“夜神之国”却又在纳塔成为对抗深渊的屏障。这暗示了死亡规则本身可能并无善恶,关键在于如何使用。而队长对这份力量的执着,很可能与破解或利用坎瑞亚的“不死诅咒”有关。
“命运的织机”与“秘源机关”:温迪提到,无论是反主创造的“命运的织机”,还是队长试图启动的龙族“秘源机关”,都显示出操纵地脉的能力是何等强大且危险。这或许是超越当前七元素体系的一种更为本源的力量,也是各方势力争夺的焦点。
派蒙 听着这些复杂的关系,感觉脑袋都要变成一团糨糊了:“呜啊……好复杂! 所以到底是谁要打谁,谁又要帮谁嘛!”
空轻轻拍了拍派蒙的头,努力将这些信息整合。他逐渐意识到,提瓦特的真相如同一张巨大的网,纳塔、坎瑞亚、至冬、深渊,甚至天空岛,都被这张网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而他和血亲,似乎正处于这张网的中心节点。
“对了!”
派蒙突然飞高了一点,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们在纳塔的时候,好像听说过‘挪德卡莱’这个地方!就在至冬边上!听说那里 又冷又奇怪,还有很多谜一样的人和事!我们是不是可以先去那里看看?”
温迪眼睛一亮:“哦?小派蒙这次可提到了一个关键地点呢!”他在至冬边境的某个区域画了一个星号,“‘挪德卡莱’,确实是一个充满传说的地方。那里是至冬的边境,龙脊雪山的余脉延伸之处,气候恶劣,环境复杂,汇聚了来自各地的流亡者、探险家和秘密团体。更重要的是……”
他压低了声音,“根据一些吟游诗人之间流传的歌谣,那里似乎与古老的‘月亮崇拜’和一些关于‘记忆交易’的神秘传说有关,甚至可能藏着通往某些被遗忘遗迹的入口。作为前往至冬前的最后一站,在那里或许能获得更多关于至冬内部情况、乃至‘队长’和‘木偶’等执行官动向的情报。”
钟离也表示认可:“‘挪德卡莱’作为缓冲与过渡之地,风险相对可控,亦能规避直接闯入至冬腹地所引发的全面冲突。先行前往此地,不失为稳妥之策。”
“那……我的妹妹呢?”
空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在纳塔闹出那么大动静,深渊教团也深度参与,他\/她为什么始终没有现身?”
温迪和钟离交换了一个眼神,神色略显凝重。温迪拨动琴弦,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这正是最令人担忧的一点。你的血亲,或许正在谋划着比纳塔局势更为深远的事情。她选择静观其变,可能意味着两件事:要么,纳塔的变故本就在她的计划之中,甚至是被利用的一环;要么,她正被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所牵制,无暇他顾——这件事,很可能直接关系到冰之女皇的计划核心,或者……与‘天理’的最终秘密相关。”
钟离补充道:“根据璃月掌握的一些零星信息,近期深渊教团在层岩巨渊以北、靠近至冬方向的活动异常频繁且隐秘,不似寻常骚扰。这或许与你血亲的动向有关。前往‘挪德卡莱’,或许也能找到相关线索。”
这番话让空的心情更加沉重。血亲的每一步,都仿佛走在一条深不见底的独木桥上,下方则是无尽的迷雾。
讨论持续到深夜,初步确定了下一步的行动方向:以“挪德卡莱”为首要目标,在那里继续搜集情报,并尝试接触可能与“月亮”或“记忆”相关的势力,为进入至冬做最后准备。
临别前,温迪送给空一枚 雕刻着风鹰徽记的古老哨子:“拿着这个,到了冰天雪地的地方,如果遇到可靠的蒙德商人或者……嗯,某些喜欢听诗歌的‘朋友’,吹响它,或许能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帮助哦。当然,酒钱还是要照付的!”
钟离则赠予空一块 温润的琥珀色玉石,其中似乎封存着一丝凝实的岩元素力:“此石可助汝在极端环境下稳定心神,抵御部分精神侵蚀。至冬之地,严寒不仅侵蚀身体,亦可能冻结意志,谨记守心明性。”
这些馈赠,不仅仅是实用的道具,更承载着深厚的情谊与期望。
离开骑士团总部,空和派蒙没有立刻返回旅馆,而是再次来到了风起地的那棵巨树下。夜空浩瀚,繁星点点,与纳塔炽热的星空截然不同,蒙德的夜空显得格外宁静而深邃,让人心绪得以沉淀。
“空,”
派蒙小声问,“听了这么多,你会不会觉得……害怕? 前面的路好像越来越难了。”
空沉默地望着星空,脑海中闪过自苏醒以来的一切:在蒙德与特瓦林并肩作战,在璃月见证岩王帝君“陨落”,在稻妻直面永恒的雷光,在须弥遍历智慧的梦境,在枫丹化解原始胎海的危机,在纳塔携手六英雄守护契约……每一次挑战,都伴随着成长与友情的收获。
他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摇了摇头:“不会害怕。
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么多的艰难和复杂,我才更加明白,不能任由世界走向那些极端的选择。无论是冰之女皇的‘拯救’,队长的‘执念’,还是血亲的‘复仇’,如果代价是牺牲大多数人的现在与未来,那一定不是正确的答案。”
他的眼神逐渐坚定:“我要找到自己的路。一条……能让所有人都能笑着迎接明天的路。也许很困难,也许看起来很天真,但只要有你在,有那么多伙伴在,我就想试一试。”
派蒙 感动地看着空,用力地点点头:“嗯!派蒙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我们可是提瓦特最好的搭档!”
星光洒在两人身上,为他们披上了一层银辉。未来的路注定布满荆棘,但此刻,他们的决心比星辰更加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