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民宿的旧台灯泛着暖黄的光，把桌面的泡面桶、空矿泉水瓶和摊开的卫星图照得格外清晰。林晓的手指在笔记本键盘上敲得飞快，屏幕蓝光映在她脸上，连睫毛的影子都透着股紧绷的劲儿——从下午三点在李记修古蹲到天黑，黑蝎没露面，倒是暗网跳出条加密消息，被她截了个正着。
“有了！”林晓突然拍了下桌子，泡面桶晃得汤汁溅出几滴，“我破解了黑蝎的临时Ip，定位到江城郊区！你们看这卫星图——”
她把屏幕转过来，项尘、苏先生和子昂立刻凑过去。卫星图上是片连绵的树林，中间嵌着座青灰色的庙宇，屋顶翘角像展翅的鸟，旁边标着“玄龙庙”三个小字。林晓用鼠标点了点庙宇后方，一块不规则的阴影慢慢放大：“这是个山洞，入口被藤蔓挡了大半，卫星拍不清里面，但黑蝎的信号就是从这儿发出来的——他肯定躲在里面。”
“玄龙庙……”苏先生摸了摸下巴，眉头微蹙，“我在《邯郸方志》里见过这庙的记载，建于战国末期，传说是墨门弟子为了藏典籍修的，里面有不少刻着机关术的古碑。后来战乱，庙被烧过一次，只剩断壁残垣，没想到现在还在。”
子昂赶紧掏出平板，手指划得飞快：“我查下最新的资料——哦！去年有驴友去打卡，说玄龙庙的正殿还没塌，碑刻大多模糊了，但山洞没对外开放，门口有‘禁止入内’的牌子，像是有人故意拦着。”
项尘的目光落在卫星图的山洞入口，指尖无意识地戳了戳屏幕：“故意拦着？肯定是黑蝎弄的，怕有人进去撞见他藏碎片。明天一早咱们就去江城，趁他没转移，直接堵在山洞里抢碎片！”
“急不得。”苏先生按住他的手，指腹在卫星图的树林区域画了个圈，“这片林子叫‘迷魂林’，战国时就是墨门的机关阵，现在虽然荒废了，但树根盘得跟迷宫似的，走错一步就会陷进泥沼。而且黑蝎肯定在林子里设了陷阱，咱们得先准备好破阵的东西。”
林晓已经点开了装备清单，鼠标停在“机关鸟”那栏：“苏叔，上次你说机关鸟能载一个人飞，能不能升级成载两人的？要是迷魂林太难走，咱们可以从天上绕过去，直接落在玄龙庙的屋顶上。”
苏先生眼睛一亮，起身从背包里拖出个旧木箱子，打开时露出一堆黄铜零件和翅膀骨架：“我早有准备！这次带的机关鸟是‘墨鸢’款，原本就能加装辅助翼板，再换根承重更强的碳纤维绳，载两个人没问题。子昂，你帮我把备用的齿轮找出来，还有锂电池——得保证飞行时间够半小时。”
子昂立刻应声，蹲在箱子边翻找零件，手指碰到个银色齿轮时突然“呀”了一声：“苏叔，这齿轮上刻的是不是‘墨门秘纹’？我在机关术手册上见过，说是能减少零件摩擦，让机关鸟飞得更稳。”
“没错。”苏先生接过齿轮，用布擦了擦上面的灰，“这是我师傅传下来的老零件，当年他用这齿轮修过能飞十里地的机关鸢。今天咱们把它装上，保证玄龙庙那点距离，跟玩似的。”
林晓没闲着，又调出玄龙庙的历史照片，指着正殿的窗户：“你们看，这窗户没封死，玻璃碎了大半，要是从屋顶下来，能直接从窗户进正殿。正殿里有块‘镇庙碑’，记载着山洞的入口机关——苏叔说过，墨门的藏身处，大多会在碑刻里留线索。”
她边说边从背包里掏出个巴掌大的扫描仪：“我把这扫描仪改装了，能识别模糊的碑刻文字，就算古碑被风化了，也能扫出完整的内容。到时候咱们找到镇庙碑，直接扫一下，就能知道山洞的机关怎么开。”
项尘走到角落，把别在腰后的破机关刀抽出来，在手里掂了掂：“我去把刀磨磨，再给刀柄缠层防滑绳——上次在李记修古门口试了下，砍树没问题，明天要是碰到黑蝎的人，正好用得上。对了，苏叔，玄铁针还有多少？我想再带二十根，藏在袖口，万一近距离动手，能当暗器用。”
“在那个黑色布袋里。”苏先生头也不抬地拧着螺丝，“玄铁针浸过破毒散，戳中黑蝎的人，能让他们的毒术失效。另外我还带了‘惊雷火药’，装在纸筒里，点燃后能炸出强光，要是打不过，能当掩护用——记得别靠近炸，会燎到头发。”
林晓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个小盒子，里面装着六只微型无人机：“我昨天在邯郸电子城买的，能静音飞行，摄像头分辨率超高。明天咱们到迷魂林外先放无人机侦查，看看黑蝎在林子里设了多少陷阱，有没有守卫——省得跟瞎猫似的闯进去。”
子昂已经帮苏先生装好了辅助翼板，正拿着锂电池测试机关鸟的动力：“苏叔，动力够了！我测了下载重，两个人加起来一百八十斤都没问题，飞行高度能到五十米，足够越过迷魂林的树顶了。”
苏先生把机关鸟举起来，对着灯光看了看翅膀的角度，又调整了下尾翼：“很好。咱们明天的计划是：凌晨五点出发，六点到迷魂林外，先放无人机侦查；七点要是没发现大量守卫，就用机关鸟载两个人先飞进玄龙庙，剩下的人走林子里的安全路线——根据《邯郸方志》记载，迷魂林里有棵老槐树，树干上刻着‘墨’字，顺着树的方向走，就是安全通道。”
“我跟苏叔坐机关鸟。”项尘立刻说道，手里还在缠刀柄的防滑绳，“我会用破机关刀，苏叔懂机关术，咱们俩先去正殿找镇庙碑，等你们过来，一起开山洞的机关。”
林晓点点头，在卫星图上圈出老槐树的大概位置：“我和子昂走安全通道，到时候用对讲机联系——苏叔，对讲机充满电了吗？别到时候信号断了，找不到人。”
“早充好了。”苏先生从口袋里掏出三个黑色对讲机，分给他们，“这是军用款，穿透力强，就算在山洞里也能收到信号。另外我还带了荧光棒，要是在林子里走散了，就把荧光棒掰亮，插在树上当标记。”
子昂突然想起件事，摸出个小小的金属探测器：“我把这个也带上！时空水晶有金属反应，要是黑蝎把碎片藏在山洞的石缝里，探测器能找出来——省得咱们在里面瞎翻，耽误时间。”
夜色渐深，民宿里的灯光还亮着。苏先生在调试机关鸟的最后参数，翅膀展开时像只银色的大鸟，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林晓在给无人机装电池，每个无人机上都贴了个小小的“墨”字，怕跟黑蝎的设备弄混；子昂在整理玄铁针和惊雷火药，把它们分门别类装进防水袋里；项尘坐在桌边磨刀，刀刃在灯光下闪着锋利的光，磨石上的水声“沙沙”响，跟键盘敲击声、零件碰撞声混在一起，倒有种特别的默契。
“饿了没？”林晓突然抬头，指了指桌上没开封的泡面，“我还带了火腿和卤蛋，煮一锅吃？明天要早起，得垫垫肚子。”
“好啊！”子昂第一个响应，放下手里的防水袋就去拿电煮锅，“我还带了紫菜，煮泡面的时候加进去，鲜得很！”
苏先生停下手里的活，笑着摇摇头：“你们这些孩子，再紧张也忘不了吃。行，煮泡面，我这里有从家里带的辣椒面，加一点更开胃。”
项尘也放下刀，起身去帮忙接水：“我来煮吧，你们接着弄装备，煮好我叫你们。”
电煮锅的水很快就开了，泡面的香味在小屋里散开，混着火腿的咸香，瞬间冲淡了之前的紧张。林晓趁煮面的功夫，又扫了眼暗网，确认黑蝎的Ip没变动，才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盯了一下午屏幕，眼睛早就酸了。
“晓晓，歇会儿。”苏先生递过来一瓶眼药水，“滴两滴，明天还得靠你看屏幕找线索呢。”
林晓接过眼药水，小声说了句“谢谢苏叔”，仰头滴了两滴，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嘴角却忍不住翘起来——虽然明天要面对黑蝎的陷阱，要闯陌生的玄龙庙，但身边有苏叔、项尘和子昂，总觉得再难的事也能扛过去。
泡面煮好了，四个人围着小桌子坐下来，碗里冒着热气，映得每个人的脸都红红的。子昂边吃边说：“我刚才查了玄龙庙的传说，说里面有个‘守庙人’，活了好多年，没人知道他是谁。你们说，会不会是墨门的后人啊？要是能碰到他，说不定能帮咱们找碎片。”
“不好说。”苏先生喝了口汤，“传说大多是后人编的，但玄龙庙跟墨门有关是真的，咱们明天进去后，多留意碑刻上的字，说不定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项尘咬了口火腿，含糊地说：“不管有没有守庙人，咱们明天都得小心。黑蝎的毒刀太狠，上次我差点栽在他手里，这次一定要盯紧他，不能让他跑了。”
林晓点点头，夹了个卤蛋放进项尘碗里：“放心，我带的抗毒剂够多，还有扫描仪和无人机，咱们准备得这么充分，肯定能抢回碎片。”
吃完泡面，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大家分工收拾好碗筷，又检查了一遍装备：机关鸟放在民宿的角落，翅膀收得整整齐齐；无人机装在专用的盒子里，电池满格；玄铁针和惊雷火药放进防水袋，挂在背包侧面；破机关刀被项尘擦得锃亮，别在腰后；扫描仪和金属探测器放在最容易拿的地方。
“都早点睡吧。”苏先生看了看表，“定好凌晨四点半的闹钟，睡三个小时，保证明天有精神。”
林晓和子昂住在里间，项尘和苏先生睡外间的沙发。躺下后，项尘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玄龙庙的卫星图——山洞入口的藤蔓、迷魂林的老槐树、正殿的镇庙碑，还有黑蝎手里的水晶碎片。他摸了摸贴身的护身符，又摸了摸口袋里的龙符，青铜的凉意让他慢慢平静下来。
迷迷糊糊间，他好像听到了机关鸟翅膀扇动的声音，睁开眼一看，窗外还是黑的，苏先生坐在沙发上，借着手机光在看《邯郸方志》，眉头微蹙，像是在琢磨什么。
“苏叔，还没睡？”项尘坐起来，声音有点哑。
“睡不着，再看看庙的记载。”苏先生把手机递过来，屏幕上是玄龙庙的古碑照片，“你看这碑上的字，‘洞开于寅时，闭于酉时’，说明山洞的机关有时间限制，寅时（凌晨三点到五点）开门，酉时（下午五点到七点）关门，咱们明天早上到，正好赶在开门时间内，不用破解机关就能进去。”
项尘凑过去看照片，碑上的字虽然模糊，但“寅时”“酉时”两个字还能看清：“这么说，咱们明天只要在寅时到山洞门口，就能直接进去？省了不少事。”
“是省了点事，但也危险。”苏先生把手机收起来，“黑蝎肯定知道机关的时间，说不定会在寅时守在洞口，等着有人送上门。咱们得做好战斗的准备，不能掉以轻心。”
项尘点点头，又躺了下去，这次很快就睡着了。梦里，他和苏先生坐着机关鸟飞过迷魂林，树顶在脚下飞快后退，玄龙庙的屋顶越来越近，正殿的窗户里透出微光，镇庙碑上的字清晰可见，山洞里传来水晶碎片的蓝光——他冲进去，黑蝎正拿着碎片想跑，他挥起破机关刀，精准地打掉了黑蝎手里的盒子，碎片散落在地上，泛着淡淡的蓝光，拼在一起时，核心纹突然亮了起来，像颗小小的太阳。
“项尘，醒醒！该出发了！”
苏先生的声音把项尘从梦里拉回来，他睁开眼，窗外已经泛白，闹钟正在桌上“嗡嗡”响。林晓和子昂已经收拾好背包，正站在门口等他们。
“赶紧洗漱，我去热牛奶。”林晓把背包放在门边，转身进了厨房。
项尘快速洗漱完，接过林晓递来的热牛奶，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瞬间驱散了困意。苏先生已经把机关鸟扛在肩上，玄铁针和惊雷火药分装在每个人的背包里，对讲机别在腰间。
“都检查好装备，没问题咱们就走。”苏先生看了看每个人的背包，确认没落下东西，才拉开民宿的门。
凌晨五点的邯郸，天刚蒙蒙亮，街上没什么人，只有清洁工在扫马路，落叶在风里打着转。四个人扛着装备，快步走向停在路边的租车——是子昂昨天租的越野车，空间大，能装下机关鸟和所有行李。
“导航到江城玄龙庙，走最快的路线。”子昂坐在副驾，把导航调好，屏幕上显示距离目的地还有七十公里，车程一个小时。
苏先生坐在后座，把机关鸟放在腿上，又检查了一遍翼板和电池；林晓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手里还握着扫描仪；项尘坐在驾驶座，发动汽车，方向盘在手里稳稳的，目光盯着前方的路——玄龙庙就在前方，黑蝎就在前方，完整的时空水晶，也在前方。
车窗外的风景慢慢从城市变成郊区，高楼变成低矮的平房，再变成连绵的树林。子昂突然指着窗外：“看！那就是迷魂林！”
项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片茂密的树林出现在远处，树冠连在一起，像片绿色的海洋，玄龙庙的青灰色屋顶在树林中间若隐若现，像艘搁浅的船。
“还有十分钟就到了。”子昂看了眼导航，“咱们在林外的空地停车，然后放无人机侦查。”
苏先生点点头，把机关鸟的翅膀展开一点，又快速收起来：“都把对讲机打开，调到同一频道，有情况随时联系。项尘，你把破机关刀拿出来，别等会儿来不及。”
项尘应了声，把刀从腰后抽出来，放在副驾的储物格里，伸手就能摸到。林晓也把扫描仪开机，屏幕亮起来，显示着“准备就绪”的字样。
越野车慢慢驶进一片空地，项尘踩下刹车，车停稳后，四个人立刻下车，动作飞快地拿出装备。子昂打开无人机盒子，取出一架无人机，放在地上，按下启动键，无人机“嗡”的一声飞起来，慢慢朝着迷魂林的方向飞去。
林晓盯着平板电脑的屏幕，无人机的画面实时传回来——迷魂林的树长得密密麻麻，树根在地面上盘结成网，偶尔能看到几个陷阱的痕迹，比如被压弯的树枝、埋在土里的尖木。
“目前没看到守卫。”林晓的声音有点紧张，手指在屏幕上放大画面，“再往前飞一点，看看玄龙庙的情况……正殿的屋顶还在，窗户没封死，山洞入口的藤蔓还在，没看到黑蝎的人。”
苏先生凑过去看屏幕，指了指画面里的老槐树：“那就是安全通道的标记，树干上的‘墨’字还能看清，子昂和晓晓等会儿就顺着这棵树走，注意避开树根下的泥沼。”
子昂点点头，又放出两架无人机，分别朝着迷魂林的东西两侧飞去：“我多放两架，侦查范围广点，确保没遗漏的陷阱。”
项尘已经把机关鸟扛到了肩上，对苏先生说：“无人机没发现问题，咱们现在就飞过去吧？先到正殿找镇庙碑，确认山洞的机关时间，等晓晓和子昂过来。”
“好。”苏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飞的时候注意高度，别被林子里的树枝勾到翅膀。到了屋顶，先观察一下四周，确认安全再从窗户进去。”
林晓把对讲机递给他们：“有情况随时喊我们，我们走安全通道，估计二十分钟能到正殿。”
项尘接过对讲机，别在腰间，然后和苏先生一起站到空地中央。苏先生按下机关鸟的启动键，黄铜翅膀“哗啦”一声展开，发出轻微的机械声，锂电池的指示灯亮着绿色，显示电量充足。
“上来吧。”苏先生先跨上机关鸟的座椅，伸手拉了项尘一把，“抓好前面的扶手，别松手。”
项尘坐到座椅上，双手紧紧抓住前面的扶手，心脏有点跳——这是他第一次坐机关鸟，虽然知道苏先生的技术好，但还是有点紧张。
机关鸟慢慢升空，翅膀扇动的风把地上的落叶吹得打转。项尘低头看去，子昂和林晓正在挥手，无人机还在林子里侦查，画面在他们的平板上清晰可见。
“别低头，看前面。”苏先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马上要过迷魂林了，注意避开树顶。”
项尘赶紧抬头，前方的迷魂林越来越近，树顶在脚下飞快后退，风从耳边吹过，带着树叶的清香。机关鸟飞得很稳，一点都不晃，他慢慢放松下来，目光落在前方的玄龙庙——青灰色的屋顶越来越近，正殿的窗户清晰可见，甚至能看到窗台上的灰尘。
“准备降落！”苏先生调整了下尾翼，机关鸟慢慢降低高度，朝着玄龙庙的屋顶飞去。
项尘紧紧抓着扶手，看着屋顶在眼前放大，心里默念：黑蝎，我们来了。时空水晶的碎片，这次一定要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