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郑重的点了点头,“没错,这就是贵族战争。而且这种战争已经在小贵族之间开始蔓延了。”
“我这五年来走过了很多地方,见到了很多骑士阶层,甚至子爵阶层之间的战争,哪怕在咱们诺曼领的九颗行政星上,这种事情也不少见。哥哥,你这几年应该已经接触了一些政务,回想一下,你处理最多的是什么?是不是贵族之间调停的?”
列托默默的点了点头,他回忆起不久前刚处理的一件事。那时他是作为公爵特使亲自前往一处伯爵领地进行公证的。而他公正的内容则是两位伯爵麾下的子爵因贵族战争而造成的领地及领民变更。
“贵族战争已经越发频繁,战争会让领民停止生产甚至失去生命。战争的获胜方将会获得新的资源以缓解自己的燃眉之急,而失败方则会更加严酷的压榨领民。这是一个从最底层开始瓦解的残酷现实,这种瓦解已经开始从领民扩散到骑士甚至子爵阶层,再然后,就是伯爵,侯爵,直至公爵和国王。”
列托沉默了,半晌后缓缓开口,“所以,你要终结王朝,建立帝国?这样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了?”
“只能解决我们目前所遇到的问题。更远的,需要等建立了帝国之后我再去寻找答案。”
“那么,跟我描述一下你的帝国吧。”列托严肃的说道。
“帝国,是一个高度集权的政体。在帝国内,一切资源,无论土地,人口或是权力都属于皇帝,皇帝即帝国中至高无上的存在。在帝国中,不存在贵族,虽然也会有爵位封号,但却有名无实。皇帝会统一帝国所有的货币,计量单位,语言,法律乃至一切,所有人都会在同一个规则下行事。资源会得到有效的规划利用,不会有任何浪费存在。皇帝的旨意便是帝国发展的方向,帝国内所有的公民都会在这个方向下竭尽所能。”
保罗侃侃而谈,将帝国相比王国来说好的一面尽皆展现。在保罗的描述下,列托的双眼也开始放光,他虽然不如保罗智慧,但却能从中听出帝国的优越。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最后,列托问道。
“先从你获得公爵封号做起。然后,我们改革诺曼领。”
新历4256年,列托·诺曼继承大公爵封号,那一年,他27岁,成为了洛克王国最年轻的大公爵。
之后五年,诺曼领进行了史称五年疯狂的大规模动荡。将近八成的贵族失去了他们的封地,大量贵族财产被没收,他们的工厂,土地,领民都被诺曼大公爵直接收回,甚至不少贵族在反抗过程中掉了脑袋。如此疯狂的举动也让外界彻底震惊,声讨诺曼大公爵以及声援其领内落难贵族的声音在这五年中从来没有断过。
但,没有任何人直接伸出援手。
诺曼公国外的其他贵族都在义愤填膺的谴责着列托大公,同情着诺曼领内的贵族,同时又兴高采烈的磨刀霍霍。在他们的推测中,诺曼公国一定会爆发大规模内战,整个公国也将在内战中四分五裂。那可是整整九颗富饶的行政星啊!只要拿出来供大家瓜分,洛克王国的所有贵族都能再苟延残喘个一百年!
然而,让所有贵族大跌眼镜的却是这场预计中的大规模内战却始终没有爆发,而诺曼公国的整体实力却不减反增。在度过了最初最艰难的几个月后,资源和权力整合带来的好处开始显现。
列托发现,自己手里的资源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多,手中的军队也越来越强。这种强大不仅体现在军队人数上,更体现在命令的执行效率上。
没有了割据的贵族,诺曼领内的物流得到了极大的发展。有了统一的规划,他们的工厂不再浪费资源生产那些毫无价值的商品。他们的军队不再是各个贵族的私军,而是在帝国的旗帜下凝结成了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剑。
列托剑之所指,军队便所向披靡,再没有之前因贵族私军不听命令胡乱行事或无视征召的事情了。
新历4261年,诺曼公国整合完毕并改政体为帝国,同时,列托将公爵的封号转移到了保罗身上。
所有残余贵族失去了原本似乎不可动摇且与生俱来的权力。他们要么成为诺曼帝国议会中的议员,要么成为军政官员,要么成为了大商人。他们仍然拥有权力,但这权力却已经和他们的爵位无关,而是皇帝陛下赐予的,皇帝想要收回,那他们便会一无所有。
同年,在周围大贵族的虎视眈眈中,诺曼帝国重新打开了国门,并以一个碾压般的姿态掀起了席卷整个洛克王朝的大规模战争。
在面对装备精良且集中指挥式的帝国军时,洛克王国的贵族联合军一溃千里。短短五年,整个洛克王国便被瓦解,上百颗行政星纳入到了诺曼帝国版图。
新历4266年,列托统一全境,正式登基为诺曼帝国皇帝。那一年,他37岁,保罗35岁。
金碧辉煌的诺曼皇宫阳台上,兄弟二人并肩而立,眺望着自己刚打下来的江山。列托豪情万丈,但保罗却沉默不语。
“保罗,你不高兴吗?我们终于建立了梦中的帝国!”列托兴奋道。
“梦中的帝国么?”保罗平静的摇了摇头,“不,这不是我梦中的帝国。但……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梦中的帝国究竟是什么样的。”
“你也不知道?”列托有些诧异。
“可能在这世上没人能知道。但我却知道在那里能找到它的答案。”保罗喃喃自语,半晌后他的目光重新坚毅了起来,看向列托说道,“哥哥,我要离开帝国,诺曼大公的封号,你收回去吧。”
“什么?你究竟想干什么?”列托难以置信的问道。
“我要去秩序之源,我要去学习那里的知识。你知道吗,即使我们现在看似强大的帝国体制,其实也早已被秩序之源所淘汰。我想要的答案,就在秩序之源,我要在那里找到诺曼世界最终的,也是最合理的道路!”
保罗的目光无比坚定,在他的目光感染下,列托严肃的点了点头,并许下了一个承诺。
“保罗,去吧!之前,我在明,你在暗。现在,我将遁入黑暗,而你将在秩序之源大放异彩。记住,帝国是我的,也是你的,它是你在秩序之源发展中,暗中支持你的最坚强的后盾!”
以上,便是诺曼家族秘密语录的全部内容。
保罗离开了家乡,没有带任何随从,只身一人来到了秩序之源。他如饥似渴的学习,他没日没夜的思考。他要掌握更多的知识,他要给家乡的人民找到一条长治久安的道路。这条道路可以让他的人民安居乐业的走上几千年,几万年,甚至,永久。
保罗再也没有回到过67号世界,有人说他是被自己的兄长驱逐的,也有人说他是死在了洛克王朝覆灭的战争中。在67号世界中,有无数描述诺曼兄弟之争的歌剧,其中充满着波澜壮阔,跌宕起伏的描述辞藻。但无论这些歌剧多么流行,多么经典,却没有一部猜到事实的真相。
保罗终究没能找到那条理想中的道路。在诺曼帝国的暗中支持下,他将自己的姓氏改为诺曼德,并创建了诺曼德家族。他将希望寄托在了自己的后辈身上,希望他们能够找到一条通往理想之国的道路。
由于终身投入到了社会相关学科的研究中,保罗并未超凡。他作为一个普通人来到了这个世界,也作为一个普通人离开了人间。在他去世后,诺曼德家族经过了一千多年的发展,如今已经成为了整个里世界的一个庞然大物。然而他们的祖先保罗却不知道,如今的诺曼德家族已经不再遵循他的道,而演变成了一个唯利是图的大资本集团。
在这个大资本集团中,67号世界的诺曼帝国只是其组成部分之一,堂堂帝国皇帝也只是诺曼德集团的一个普通高层而已。
作为一个普通高层,诺曼八世并不知道家族最核心的项目都有什么,也不知道所谓时光冢究竟是个什么玩意。但他却能联系到黑白女巫,因为这二人恰好在他的帝国内进行魔法研究。
“你们如何知道这些的?”诺曼八世严肃的问道。
“天人有天人的方法。”黑女巫说道。
“你不必知道。”白女巫说道。
“你只要告诉我,时光冢内的知识。”黑女巫道。
“是否可以和我分享。”白女巫道。
“这个我不能做主。请稍后,我需要请示一下。”诺曼八世起身离开,片刻后,他带着复杂的目光返回了这里。
“诺曼德家族同意和二位分享时光冢的知识,甚至可以让你们直接进去。但里面仍然存在污染,我们不能保证二位的安全。”诺曼八世道。
“很好,这样交易便达成了。”黑女巫道。
“我们会在那里设下魔法陷阱,以整颗星球为代价。”白女巫道。
最后,二人异口同声:“放逐亨德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