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声音再次响起。
“世间万物处于变化之中，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在这变化中，不可能存在完美。”亨德利淡淡的说道，“但，有一种完美真实存在，它在过去至现在的过程中产生。”
“以身为镜，反思自我。反思的是过去，过去任何一种经历都存在一个完美的路径以及无数条我们自认为更完美的路径。这无数条完美路径中只有一条是真正的完美。”
“少年体的我没有那么多经历，所以在成长的过程中不受经历的扰动，可以只考虑成长的因素。老年的我经历丰富，扰动也更加剧烈，即使回溯也无法和少年的成长结果形成完全无二的映射。”
“我们只能从过去来推演现在的完美，却不能从现在推演未来的完美。所以，完美不存在于未来，只能存在于过去至现在的过程中，而要想完成这种推演，必须拥有完美的计算力。”
“不错。”声音依然平淡，但亨德利却好像听出了一丝笑意，“继续说，你已经很接近终点了。”
“完美不存在于起点，只存在于终点。任何一个时间截面，都是完美，是对以往事物的总结。这个结果无论如何，都属于以往发生之事最完美的结局。我们可以通过从现在回溯一段时间的过去来计算现在是否完美，但这些计算的结果如果完美，就一定与现在相同。因为，现实所处的时间截面就是唯一的完美。”
“我们可以改变回溯时计算的参数来取得我们自认为更完美的结果，但改变那些参数也意味着过去经历的改变。将没有实际发生的事替换到真实的经历中，那么计算结果再完美，也是假的。我们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完美的计算，用这种计算来总结过去的经验，让未来向着我们所希望的方向前进！”
亨德利说完，周围陷入了一阵寂静。不大功夫，镜中的三位魔导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镜中的亨德利同时开口，发出了之前那个声音。
“你对了绝大部分，其中有一处疏漏，你日后自会发觉。”
亨德利皱眉：“疏漏？究竟是什么？”
声音没有理会，继续说道：“镜族追求完美，镜族拥有了完美的计算力。镜族希望通过完美的计算力找到完美的未来。但，镜族错了。镜族无法通过那扇门。镜，碎了，在那扇门前，所有的镜，都碎了。只留下了我，我保护着镜最后的完美。”
“虽然你有一处疏漏，但你仍然通过了考验。我将镜的遗产交付与你，这是完美计算力，以及镜计算后的，那个不真实的完美未来。切记，完美计算力并非万能，用它来计算完美未来，你只能重蹈镜的覆辙。”
说完，镜子中的三个大魔导师全都消失了，只留下了一个光团。
完美计算力是个概念，需要以概念的形式收容。这也是伟大遗产最常见的形式。
亨德利取出歌者画笔，凌空画了一个芯片，芯片由二维虚构画转为三维实体落在了亨德利手中。他将芯片投向眼前的镜子。镜子碎裂，那光团和芯片融为一体。
“就让这个芯片成为完美计算力这个概念的现实载体吧。”收起手中的芯片，亨德利转身向外走去。
然而，虽然获得了阿卡夏预言中序列第二的碎片，但亨德利却一直有一种心血来潮的感觉。在他刚一进入飞船的一刻，便听到了通讯器传来的持续不断的响声。
“我是亨德利。”大魔导师接通了通讯。在听到对方说了一些话后，亨德利的脸色凝重了起来。
“时空实验室所有学者被刺杀？哈里森失踪？研究资料全部失窃？”亨德利联想到自己的心血来潮，他知道一场巨大的阴谋已经展开。
也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忙中出乱，秩序之源并没有通知亨德利创生之柱被摧毁的事。亨德利的心血来潮被他错认为是奥大遭受的袭击引起的。
大魔导师的飞船划过一道流光，极速奔向秩序之源。此时，陆方正在参加第一次月考。
公共课月考的监考老师还是那位与陆方穆锋颇有缘分的点名讲师。他的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了流氓和变态身上。陆方装作奋笔疾书的样子，不时偷摸瞄一眼讲师，趁着讲师不注意，迅速低头将课桌里路德鸟传来的答案记下，然后写在试卷上。
大脑袋小鲸鱼将课桌口堵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条缝能让鸟腿伸出来。就这样，路德鸟通过这个口子向外送答案，陆方的试卷也渐渐被正确答案填满。
再看他旁边的穆锋，也是奋笔疾书。说实话，金丹大修的学习能力其实非常牛逼，若不是因为他老逃课，这次考试还真不在话下。
“嗯，计算源力传动轴能量损失么……这题容易。”穆锋自信满满的在答题卷上书写下一串公式和计算结果。
“哦？源力熔炉输出功率受哪两方面条件制约？有趣，此题颇为陌生，看吾如何来解。”穆锋再次自信满满的写下一句话：既有制约，一剑斩之！
再看刘毅四人……算了，龙套而已，爱咋咋地。
一个小时的考试终于结束了。交了卷，陆方心情忐忑的问路德鸟，“傻鸟，咋样？能得多少分？”
“你才傻鸟！你全家都傻鸟！本鸟马丁路德鸟，这名字是不是特……”
路德鸟没说完，陆方便迅速往它嘴里塞了一根烟，“别废话，快说！”
路德鸟点着了火，喷了一团浓烟后信誓旦旦的保证，“放心吧方砸，本鸟控制的很好，不多不少，正好86分！”
陆方知道路德鸟的实力，他们早就商量好了，让路德鸟千万别拿100分。100分太显眼，凑合凑合来个86得了。其实按照陆方前世小学霸的学习水平，低于95就叫不及格。但在这个异世界还是低调的好。
“老穆，你考咋样？”听到路德鸟的答复，陆方心里踏实了，问向穆锋。
“此次考核着实不难，穆某自信可拿……”金丹大修也会点卜卦之法，穆锋说着便掐指一算，随后脸色沉了下来，“哼，奇淫巧技，小道尔！”
随后，修真的一甩袖，倒背着手走向女生宿舍，“陆兄，你且自便，穆某要去与你嫂子共修大道也。”
“靠，老穆真能装。”陆方向他的背影竖了个大拇指。随后开始预演下午的专业课月考。
由于是一对一教学，陆方不能再用路德鸟。况且堂堂深渊巨头这些日子可是在莉莉丝的专业课上颇下苦功，他自信只凭自己，也能拿到95分以上……的吧？
下午，陆方照例提前来到神秘污染系教学楼，他的小心脏噗噗直跳，这是到了向姑姑汇报学习成果的时候了！
左等右等，陆方终于不耐烦的看了看表，“咦？姑姑今天怎么迟到了？”
表上显示的时间已经过了整整15分钟，但莉莉丝却还没来。陆方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在教室里来回溜达。
“别是出什么事了吧？”他忽然想起昨儿晚上哥几个聊起的关于奥大两位教授被刺杀的事，心头不禁一紧。
“没事没事，姑姑虽然是奥大毕业的，但不是奥大教授。而且她也不是那什么时空实验室的，别自己吓唬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的这种状态其实就是心血来潮，一个平凡却又极端特殊的凡人的心血来潮。
就在陆方有些心慌的时候，楼道里传来一阵小皮鞋的咔哒声。陆方早已熟悉莉莉丝的脚步声，兴奋的转过头，看到女仆小姐姐拿着试卷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抱歉抱歉，我来晚了。”莉莉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随后把试卷递给了陆方，“考试给你延半个小时。”
陆方很想问莉莉丝出了什么事，不过现在还是先专心考试。他将试卷铺好，开始作答。
“默写污染试验5条禁忌，并举例说明后果。”陆方刷刷刷写下答案，没有一丝犹豫。
“常见的污染防护如何计算其失效阈值。”陆方脑力开动，一串公式呈现在纸上。
“应对A级污染时如何构造其防护魔法阵。”陆方奋笔疾书，在纸上画下一个复杂玄奥的魔法符文阵。当然，他能画出来但却施展不出来。
莉莉丝趴在陆方课桌旁，歪着头看着自己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学生认真答题，心里不禁喜滋滋的。
“嘻嘻，方砸真不错，都对。嗯，是本小姐教得好！”
仅仅半个小时后，陆方将最后一道题写完，甩了甩手，歪头看向坐在自己同桌的莉莉丝，腼腆的笑了笑，“姑姑，我答完了。”
“嗯，还不错。”莉莉丝故作严肃的说道，“你觉得自己能拿多少分？”
“呃……”陆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看姑姑心情。”
“切，油嘴滑舌。”莉莉丝收起试卷，“这次就算你过啦，不开除你了。”
陆方心头一喜，看着身旁的莉莉丝，忽然他有了一种前世看青春校园剧时，小男生与同桌的小女生擦出小火花时的悸动。
莉莉丝忽然发现陆方静静的看着自己，他的脸上挂着一种奇怪的微笑，不禁脸色一红，低头轻声道，“怎，怎么了？”
“没，没事。”陆方连忙转过头，转移了话题问道，“姑姑，你来晚了，是出了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