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太守府的书房内,烛火摇曳,将林凡和刘擎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拉得忽长忽短,正如眼下这扑朔迷离的局势。
徐庶刚刚汇报完毕,室内陷入一片沉寂。来自南阳的密信内容简单却石破天惊:袁术麾下大将张勋的心腹幕僚,秘密抵达宛城,请求一见。
“张勋?”刘擎手指轻叩桌面,眉头紧锁,“袁公路麾下最受重用的将领之一,他的心腹此刻不在前线整军经武,跑来我这危如累卵的南郡作甚?莫非是诈降之计,欲图里应外合?”
林凡没有立刻回答,目光落在摇曳的烛火上,大脑飞速运转,调取着关于张勋的历史记忆。此人并非袁术核心圈层的淮汝嫡系,虽位高权重,但更像是一员听令行事的战将,而非决策者。历史上,他对袁术似乎也并非死心塌地。
“主公,此事蹊跷,但未必全是坏事。”林凡缓缓开口,声音沉稳,带着一种能安定人心的力量,“袁术称帝之心,已是路人皆知。其麾下绝非铁板一块,有识之士,必能看出此乃自取灭亡之道。张勋手握重兵,若其真有异心,于我而言,或许是绝处逢生的一线契机。”
“军师的意思是……见?”刘擎看向林凡。
“见,必须见。”林凡斩钉截铁,“但如何见,在何处见,以何种态度见,需细细斟酌。是机遇,也必是陷阱。需得看清其背后,究竟是张勋个人的求生之念,还是袁术、乃至其谋士杨弘等人的阴谋。”
他顿了顿,补充道:“即刻命‘暗羽’动用所有南阳的暗线,全力核查此使者身份真伪,以及近日张勋军中有无异常变动。同时,会面地点定在城西我们控制的巡军营垒,命高顺于外围秘密布置‘陷阵营’精锐,周卓率亲卫贴身护卫。要让他进来,却要让他感到如履薄冰,不敢妄动。”
“好,就依军师之言。”刘擎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元直,安排下去,今夜子时,我于巡军营垒见他。”
子时,万籁俱寂,唯有寒风掠过城头旌旗,发出猎猎声响。
城西巡军营垒的一间密室内,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深秋的寒意。刘擎端坐主位,面色平静。林凡坐在他下首左侧,一袭青衫,看似随意,目光却锐利如鹰。徐庶则坐在右侧,负责记录和观察。周卓按剑立于刘擎身后,如同铁塔,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
门被推开,一名身着商贾服饰、面色惶恐的中年男子被带了进来。他一进门,便感受到室内凝重压抑的气氛,以及周卓那毫不掩饰的审视目光,腿肚子不禁有些发软。
“南……南阳故人门下李福,参……参见刘太守,林军师,徐先生。”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颤音。
刘擎并未立刻让他起身,只是淡淡问道:“李福?汝主何人?冒死前来我这小小宛城,所为何事?”
李福伏在地上,颤声道:“小人乃张勋将军门下记室。吾主……吾主久慕刘太守汉室宗亲,仁德之名,更钦佩林军师鬼神莫测之谋略。如今南阳主上……呃,袁公……被奸佞小人蛊惑,竟行悖逆之事,吾主深感惶恐,日夜不安,知此乃取祸之道,故特遣小人密访,愿结善缘,以为将来计。”
一番话说的磕磕绊绊,但意思表达清楚了:张勋觉得袁术要完蛋,想提前找条后路。
林凡与刘擎交换了一个眼神。这番话,听起来合情合理,但太过直接,反而显得可疑。一个手握重兵的大将,派来的心腹就这般心理素质?
林凡轻轻咳嗽一声,开口道:“李记室,请起吧。地上凉。”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
李战战兢兢地爬起来,垂手站立,不敢直视。
林凡走到他面前,目光如炬,仿佛能看透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张将军手握南阳重兵,深得袁……公信任,何出此言?莫非是袁公知晓我南郡兵精粮足,心生忌惮,特派李记室前来,行那蒋干盗书之计,惑我心智,懈我战意?”
他语速不快,每一个字却像重锤般敲在李福心上。
李福脸色瞬间煞白,连连摆手:“不不不!军师明鉴!绝无此事!吾主……吾主实是诚心而来!袁公……袁公路其志骄奢,近日更广征民夫,于宛城大修宫室,又强掠民间美色,士卒怨声载道。且……且……”
他似乎下了极大决心,压低声音道:“且听闻其欲索要传国玉玺,孙策将军那边已是怒不可遏,江东与南阳,裂痕已生!吾主判断,袁公败亡之日不远矣!岂敢随之殉葬?”
传国玉玺?孙策?林凡心中一动,这倒是与他所知的历史隐隐吻合。这个细节的抛出,增加了李福话语的可信度。
但林凡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反而冷笑一声:“即便如此,张将军若倒戈来投,我南郡自是欢迎。然,空口无凭,何以取信?更何况,我怎知这不是袁术与张将军定下的苦肉计,欲让我南郡放松警惕,尔后大军突至,一举而下?”
林凡的质问一句紧似一句,步步紧逼,毫不留情地撕开着对方可能存在的伪装。密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炭火噼啪的爆响显得格外清晰。
李福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他慌忙从贴身内衣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锦囊,双手奉上:“军师明察!此乃吾主心意,绝非诈伪!此乃吾主随身玉佩,见玉佩如见吾主!吾主承诺,若他日刘太守有意北伐南阳,吾主愿为内应,打开城门!此外……此外……”
他喘了口气,仿佛在背诵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吾主知南郡粮草军械或有不继,愿先献上南阳军粮五千斛,强弓千张,以示诚意!粮草军械现已秘密运至伏牛山北麓一线天附近,只需刘太守派人持此玉佩为信,便可接收!”
献粮献械,还承诺做内应!
这个条件,不可谓不诱人。尤其是对于正处于资源困局、面临巨大军事压力的南郡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
刘擎的呼吸微微一促,目光看向那枚玉佩和林凡。徐庶也停下了记录的笔,凝神细听。
林凡心中警铃大作。太完美了,完美的像是精心设计的诱饵。张勋若真有此心,为何不选择更强大的刘表,或者直接联系曹操,反而找上实力相对最弱的南郡?就因为刘擎的汉室宗亲身份?这理由在乱世中显得如此苍白。
他接过锦囊,并未查看玉佩,而是盯着李福的眼睛,仿佛要从中找出丝毫破绽:“一线天?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却也易中埋伏。李记室,张将军为何选在此处交接?莫非附近还有伏牛山的‘好汉’们,准备届时出来活动活动筋骨,黑吃黑不成?”
林凡故意提及伏牛山,仔细观察着李福的反应。
果然,李福的眼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虽然立刻掩饰过去,但那份瞬间的惊慌没能逃过林凡的眼睛。他强自镇定道:“军师说笑了……伏牛山匪患,吾主亦深恶痛绝。选一线天,正是因其偏僻,不易被南阳方面察觉。绝无他意,绝无他意!”
林凡不再逼问,转而走到炭火旁,看似随意地拨弄着炭块,语气忽然变得缓和:“李记室一路辛苦。张将军的美意,我与主公已然知晓。然此事关乎重大,非一时可决。还需从长计议。你先行下去休息,待我等商议后,再予回复。”
他使了个眼色,徐庶会意,起身道:“李记室,请随我来。”
李福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见林凡已转过身去,刘擎也面无表情,只得咽下话头,惴惴不安地跟着徐庶离开了密室。
门刚一关上,刘擎立刻看向林凡:“军师,此事你如何看?”
林凡转过身,面色凝重:“主公,此事九假一真,凶险异常。”
“哦?军师断定是计?”
“几乎可以肯定。”林凡沉声道,“其一,使者李福,看似惶恐,言语却条理清晰,条件开得极具诱惑,像是早已备好的说辞,但其眼神闪烁,在我突然提及伏牛山时有明显慌乱,此乃心虚表现。其二,张勋并非袁术嫡系,或有离心,但选择投靠实力最弱的我们,于理不合。其三,交接地点一线天,地形险恶,且靠近伏牛山活动区域。其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林凡顿了顿,眼中闪过寒光:“袁术称帝在即,正是用人之时,张勋作为方面大将,此刻突然叛变,逻辑不通。更可能的是,此为袁术或杨弘之计,意图以利诱之,诱使我方派出精锐前往一线天接收‘粮草’,届时伏牛山贼兵,甚至可能还有南阳精锐伪装成的贼兵,骤然杀出,将我派去的人马尽数歼灭!既可削弱我军实力,挫我军锐气,又可试探我军虚实,甚至可能趁机嫁祸伏牛山,挑起我们与那股神秘势力的争斗,他好坐收渔利!”
刘擎倒吸一口凉气,背后惊出一身冷汗:“好毒的计策!若非军师看破,我几乎中计!那……我们即刻将这李福拿下?”
“不。”林凡摇头,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笑意,“他将计就计送来这份‘大礼’,我们若是不收,岂非辜负了袁公路和张将军的一片‘美意’?”
“军师的意思是?”
“我们将计就计!”林凡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一线天的位置,“他欲埋伏我,我亦可反埋伏之!高顺的‘陷阵营’正缺一场硬仗磨练!可秘密调动,提前设伏。”
“但伏牛山势力……”刘擎仍有顾虑。
“这正是试探那股神秘势力与南阳关联的绝佳机会!”林凡目光锐利,“若他们如期出现,与南阳军配合,则其勾结董卓旧部、为袁术所用的嫌疑便坐实了大半!若他们按兵不动,则说明其目的更为复杂,或与袁术并非一心。无论如何,我们都能从中获取宝贵情报!”
“只是……”林凡沉吟道,“需派一智勇双全、且足够机敏之人,前去执行这诱饵与反埋伏的任务,风险极高。”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周卓沉稳的声音:“主公,军师,末将愿往!”
林凡和刘擎回头,只见周卓不知何时已来到门外,显然听到了部分谈话。他目光坚定,毫无畏惧:“末将愿领一队精兵,持玉佩前往一线天,诱敌出现!请主公、军师允准!”
林凡看着这位一路跟随自己,从流民成长为勇将的汉子,心中感慨,却摇了摇头:“伯翼(周卓表字,可设定),你勇武有余,但此任务重在临机应变,非一味冲杀。需得……”
话音未落,徐庶安顿好李福后去而复返,接口道:“主公,军师,庶愿与周将军同往!庶可于外围调度指挥,勘察地势,周将军于内扬威,如此可万全!”
林凡看向徐庶,又看看周卓,心中计较已定。徐庶之才,足以应对这般场面,周卓之勇,可保阵线不乱。这确实是最佳组合。
“好!”林凡击节道,“便由元直为主,伯翼为副,领‘陷阵营’八百精锐,另予你二人调动附近巡防营兵马之权,秘密前往一线天布置!切记,此战目的不在全歼,而在挫敌锋芒,擒获首脑,查明真相!若事不可为,即刻撤退,保全实力为上!”
“末将(庶)领命!”周卓和徐庶齐声应道,眼中皆是昂扬战意。
三日后,夜,一线天。
月黑风高,山峦在黑暗中如同匍匐的巨兽,只有呜咽的风声穿过狭窄的谷道,带来刺骨的寒意。
徐庶隐在一处隐蔽的岩石后,目光如电,扫视着下方漆黑的山谷。他身边,几名“暗羽”的好手如同融入了夜色,悄无声息。根据林凡的规划和事先的侦查,高顺的“陷阵营”已在他身后及两侧山脊的预设阵地上埋伏就绪,强弩上弦,刀甲凝霜。
周卓则带着五十名挑选出的精锐士卒,押送着十数辆空荡荡的大车,打着火把,缓缓进入一线天谷口,故意制造出不小的动静。怀中的那块玉佩,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
时间一点点流逝,山谷中只有周卓队伍行进的火把噼啪声和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
等待最是煎熬。
周卓紧握手中长刀,手心微微出汗,但他牢记林凡和徐庶的交代,按捺住躁动的心,只是警惕地观察着两侧黑黢黢的山崖。
忽然!
两侧山崖之上,毫无征兆地亮起无数火把,瞬间将狭窄的谷底照得如同白昼!
“杀!”一声粗野的嚎叫划破夜空。
刹那间,箭矢如飞蝗般从两侧射下!与此同时,前方和后方谷口也传来喊杀声,显然退路已被堵死!
“结阵!防御!”周卓临危不乱,大吼一声。五十名精锐显然早有准备,立刻以车辆为依托,举起盾牌,结成圆阵,抵挡箭雨。他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第一波箭雨并未造成太大伤亡。
“果然有埋伏!”山崖上的徐庶心中冷笑,却并不急于下令反击。他在等,等敌人彻底暴露。
箭雨稍歇,两侧山崖上响起一片喊杀声,无数黑影顺着陡坡滑下或冲下,看衣着打扮,大多是衣衫杂乱、手持各式兵刃的贼寇,口中呼喝着“抢粮啊!”“杀光官兵!”。
人数众多,看上去确似伏牛山贼寇大规模出动。
周卓率军与冲下来的贼兵接战,刀光剑影,顿时杀作一团。周卓勇不可挡,长刀挥处,必有贼寇毙命,他率领的五十精锐也是死战不退,一时间竟挡住了数倍于己的敌人的猛攻。
徐庶冷静地观察着战局。他发现,这些贼寇虽然凶悍,但攻击缺乏章法,更像是凭着一股血气之勇乱冲乱打。这与之前情报中描述的“令行禁止、颇有章法”的伏牛山贼形象,略有出入。
就在贼寇的攻势被周卓勉强顶住,陷入短暂僵持之际,异变再生!
从山谷一侧的密林中,突然杀出一支约三百人的队伍!这支队伍完全不同,他们身着统一的南阳军制式皮甲,队形严整,刀盾手在前,长枪手在后,进退有据,沉默而高效地直插周卓军阵的侧翼!
为首的,是一名骑着战马、手持长枪的将领,虽然刻意用面巾蒙住了大半张脸,但其指挥若定的气势和麾下兵马的精锐程度,绝非寻常贼寇头目!
“正主来了!”徐庶眼中精光一闪,不再犹豫,猛地一挥手中令旗!
“咚!咚!咚!”
低沉而震撼的战鼓声,突然从两侧山脊上擂响!打破了夜的寂静,也瞬间震撼了谷中所有敌军!
“陷阵之志!”高顺那标志性的、冰冷而充满杀意的怒吼声如同惊雷般炸响!
“有死无生!”数百声怒吼应和,声震四野!
下一刻,无数支致命的弩箭从两侧山崖的黑暗中精准射出,如同死神挥出的镰刀,优先照顾那些装备最好、威胁最大的“南阳精锐”!
惨叫声顿时响成一片!正在冲锋的南阳军猝不及防,瞬间被射倒一片,阵型大乱!
与此同时,埋伏在山脊两侧的“陷阵营”士卒,如同神兵天降,以严整的战斗队形,沿着陡坡冲杀而下!他们三人一组,互相配合,刀盾格挡,长矛突刺,悍勇无比,瞬间就如同烧红的烙铁切入黄油般,将混乱的贼寇和南阳军分割、包围!
“中计了!快撤!”那名蒙面南阳将领惊骇欲绝,拨转马头就想往回冲。
但哪里还来得及?
周卓见状,精神大振,怒吼一声:“贼子哪里逃!”率着麾下士卒死死缠住其尾部。
高顺更是亲自带队,如同一柄尖刀,直扑那蒙面将领所在!他所过之处,无人是一合之敌!
战场形势瞬间逆转!
伏击者变成了被反伏击者,猎人也瞬间沦为了猎物!
徐庶站在高处,冷静地指挥着各队分割围歼,同时命令“暗羽”密切注意,尽可能擒拿头目,尤其是那名蒙面将领。
战斗几乎呈现一边倒的态势。贼寇们一见中了埋伏,又有如此可怕的精锐官军,早已魂飞魄散,四散奔逃,反而冲乱了南阳军本就混乱的阵型。那支南阳精锐虽拼死抵抗,但在“陷阵营”绝对的实力和战术优势面前,节节败退,死伤惨重。
蒙面将领武艺不俗,接连砍翻数名陷阵士卒,却被高顺盯上。两人交手不过数合,高顺一记势大力沉的劈砍,直接将其长枪震飞,随后侧身一脚,将其踹落马下!周围士卒一拥而上,将其生擒活捉。
其余敌军见主将被擒,更是彻底失去斗志,纷纷跪地请降。
天色微明时,战斗基本结束。一线天内尸横遍野,血腥气冲天。俘虏跪了一地,多是贼寇,那些南阳精锐大多战死,少数被擒。
徐庶和周卓来到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蒙面将领面前。周卓一把扯下其面巾,露出一张惊惶失措、却又带着几分桀骜的中年面孔。
“你是何人部下?可是张勋派你来的?”徐庶冷声问道。
那将领咬紧牙关,闭口不言。
这时,一名“暗羽”成员快步走来,递给徐庶一枚从这名将领贴身内衣中搜出的铜制令牌。
徐庶接过令牌,只见上面清晰地刻着一个“纪”字,旁边还有南阳军的编号。
纪?袁术麾下,姓纪的大将……唯有纪灵!
徐庶和周卓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震。不是张勋,竟是袁术麾下第一大将,最核心的嫡系纪灵派来的人马?!
那李福,那玉佩,那所谓的张勋的投诚……彻头彻尾都是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
林凡的判断完全正确!这根本不是张勋的私下行为,就是袁术集团最高层策划的阴谋!目的就是要一口吃掉南郡派出的精锐!
可是,为什么是纪灵?为什么不是张勋?那李福又是谁的人?他口中的张勋欲反,是纯粹的离间,还是……
徐庶看着手中这枚冰冷的令牌,再看向东方微微泛白、却依旧被厚重乌云笼罩的天空,心中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反而感到一股更深沉的寒意和迷雾。
袁术的刀,已经毫不掩饰地递了出来。但握刀的手,似乎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多,还要复杂。
宛城之困,非但未解,反而因这场胜利,掀开了更加凶险局面的冰山一角。
他收起令牌,沉声道:“速将此人押回宛城,交由主公与军师审讯!清理战场,撤退!”
风更急了,卷起地上的血腥味,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加速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