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力已尽,新力未生,更兼经脉肿胀难当,灼痛感十足,实在是无以为继。
就连晃身闪避都做不到,横飞已然精疲力竭,苦笑之余,只能眼睁睁看着大了将近一倍的脑袋撞在自己的胸口。
“噗!”
稀薄到极致的护身真气,起不到任何的功效,就和白纸那般一戳即破。
无可抵御的巨力袭来,正所谓烂船也有三寸钉,没了兵刃,连手指都失去了的“江靖”,疯癫之余,只会更加可怕。
都不能估量自己的胸口骨骼到底是断了还是裂了,横飞被当场撞得横飞了出去,就和炮弹一样,在地上划出长长的一条凹痕。
好在巨力只是维持了撞击的一刹那,就迅速分离,不然的话,就横飞目前的状态,一身骨骼怕是都要被当场撞碎,沦为生不如死的活死人。
半瘫在地,就连多年吃饭的家伙断刀都无法继续把持住,脱手而出,落在一边,横飞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胸口,脸上却多出了几分笑意。
“垂死挣扎么?”
“唔,最终,还是我赢了啊。”
话音未落,一动不动的“江靖”整个上半身多出了一圈又一圈的血痕。
血痕完全连成一线,不断向内凹陷坍缩,绕过肩膀脖颈,穿梭胸膛下肋,又骤然收缩,将整个上半身完全绞成了血沫。
“啪!”
壮硕的上半身突然炸裂,仅存的下半身也再无立足之力,失去平衡,就此倒下。
半个身躯完全毁灭,就算凶煞之气再怎么厉害,也无法做到无中生有,为“江靖”再塑身躯。
黑红二气从宿主的身躯上抽离,在原地盘旋徘徊了好一阵,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离开,融入浓郁黏稠的迷雾之中,去向不明。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以伤换伤,换来了一场惨胜,横飞却并不意外,也不后悔。
这样尽显的事迹,在他一生之中,早已体会过无数次,见怪不怪了。
“还好解决了这家伙,不然差点被一个假冒组员的鬼祟给干掉,我这组长,未免也太丢人了一些。”
“只是,先前他的嘴里,到底有几句真话?”
“唔……疼死我了!”
强行支起半边身子,横飞从口袋里掏出了个小药瓶,用颤颤巍巍的手拔开软木塞子,倒出两粒乌漆嘛黑的丹药放在掌心。
“还好有赤芍他们给的保命丹药,如无意外,最多几分钟,就能够回过气。”
“老天,可千万别耍我,给我留点时间吧……”
毫不犹豫地吞服下丹药,又凭借着坚韧不拔的意念将断刀捡回到身边,横飞也不挑地方,就地盘膝而坐,龇牙咧嘴地先行打坐恢复。
另一边,为防止身后妖族的追截,一行五人行进的速度相当之快,脚下几乎就没有停过。
说来也奇怪,五人自进入检票口之后,并未看到占地巨大、浩瀚恢宏的过山车,也未见到直上云霄的高空蹦极,更是没有与马戏团撞到一起。
反倒是有一间与鬼屋极其相近的欧式建筑,伫立在五人的面前。
相比起外表看不出什么异样的鬼屋,面前的欧式建筑显然要大气了许多,从外表看,光是楼层就有最少四层,其中好几间屋子还亮着灯,明显就是有人活动过的迹象。
边影一伸手,余下四人立刻老老实实停下脚步,止步于草坪前。
只见他的一双耳朵突然变尖变大了些许,上下嘴唇也微微抖动,正以他最擅长的音波与感应,来初步判断是否有危险的气息。
动作持续了好久,边影的眉头却越拧越紧,到了最后不由得甩了甩脑袋,垂头丧气地说道:“不行,这鬼地方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影响我的判断。”
“我已尽力,可还是感觉不到半点动静。”
“无妨,我来试试。”
曼青青拍了拍他的后背,将手中拴着江靖的藤蔓交于他手,而后越众而出,站在欧式建筑的草坪前。
慢慢蹲下身子,曼青青伸手轻拂大地,一簇簇微绿色的灵光飘然而起,化作十数条如水蛇般灵活的根须向房子的方向前行。
充满生命力的根须才刚刚抵达大门口的台阶,就纷纷枯萎衰败,无力地耷拉在地,一动不动,任由曼青青如何驱使,都不再给出回应。
“怎么会这样?”
“它们都不给我回应,甚至不愿意踏进一步……”
曼青青的语气多少有些沮丧,在进门口与大树沟通的时候,就没起到什么效果,想不到进来之后还是如此。
边影、曼青青的接连失利,等同于斩去了他们的耳目,让本就如无头苍蝇一样的几人更加不知所措。
“快看,三楼,好像有个人影!”
双手都被藤蔓牢牢束缚住,倒刺扎入皮肉,江靖想要伸手指一下都难以做到,只能扯开嗓子高呼。
四位萧城分局的组长被他吼了一嗓子,注意力也转移了过去,果然看到三楼亮灯之处,一道黑影似乎在翻找着什么。
可惜窗户上还有明显的灰尘污垢,就算内里亮起暖黄色的灯光,透过窗子也只能勉强看个大概,完全不知道具体情况。
“不要犹豫了,我们赶紧进去!”
“就算萧城分局与警方早就封锁这一带,也保不准会有什么人摸黑进来翻箱倒柜。”
“一旦被人捷足先登,坏了大人的计划,我们都没好果子吃。”
沉思再三,还是龟组组长尤然率先发声,直接就敲定了方案。
“金老哥,你杀伤性最强,就由你走在最前面开路,边影跟在你身后为你探路,互补不足。”
“我第三,曼姐殿后,顺带看管着这位‘同僚’,有没有问题?”
几人都摇摇头,对于尤然的安排相当满意。
唯有江靖,自出言提醒之后,就一直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方案已定,金凡自是不再耽搁,大步走上前去,数把金属小飞刀在他的手里不断变换形态,汇聚成一并巨大的砍刀,冲着紧闭的木门就是一刀。
老旧的建筑,就连门锁用的都是传统木栅栏,完全经不住一刀之威,门缝后面的木头当场断成两截。
“哼!”
很是得意地用大拇指在鼻子前比划了几下,金凡还不忘回头来秀上一秀,转而一脚踹出,将木门踹开。
五人以一字长蛇的方式,鱼贯进入了欧式建筑,五人注意到,就在草坪外不远处的阴影里,摆放着一块相当不起眼的牌子,上面模糊的字迹,依稀还能辨认出“疯人院”三个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