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中注意力,不要分散。”
“我早说了,这地方不对劲,一旦疏忽大意,很容易被他们趁虚而入。”
白皙的手套再度搭在了华子群的肩膀上,犹如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令他倍感凉爽。
反应过来的华子群不敢再耽搁与迟疑,赶忙快步跟上了黑百的脚步。
一手紧扣着扫把,华子群心里默念道德心经,终于明白了这地方的厉害。
穿过楼梯狭间,两人顺利来到了二楼,就连黑百都未曾想到,今次竟然无比顺利。
楼梯并没有再玩起鬼打墙之类的烂俗桥段,宽敞开阔的二楼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如此一来,反倒是弄得黑百有些不知所措,摸不准该继续向下,还是在此地先行探索一番。
二楼的色调相当阴暗,与刚入住时见到的完全不同。
腐朽的墙壁上充满了岁月的痕迹,发黑发臭的墙布脱落得到处都是,露出内里被水汽浸湿犯潮的白墙。
白墙的墙漆亦是大面积地脱落,哪有半点曾经的辉煌形象?
灯光忽闪忽闪,频率比之在楼梯上更加迅速,微弱的灯光,几乎就是二楼唯一的光源所在。
二楼走廊较之三楼,的确要宽广了许多,向左转去,是硕大的宴会厅与诸多独立小包间,向右则是整整齐齐的两排客房,以楼梯口、电梯口为分界,泾渭分明。
“老板,明明有电梯,我们为什么不乘坐电梯?”
“直接走下来,不是更容易遇见脏东西么?”
刚刚惊魂一幕尚未完全缓过去,华子群一见到顶部还亮着灯光的电梯,就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呵,你小子,不信,大可以去试试。”
黑百没好气地说道,密闭于狭小的空间之内,才是最缺乏安全感的。
谁都不知道,电梯开门的刹那,到底是通往想要的目的地,还是通往不想到达的彼岸。
壮着胆子,不信邪地华子群伸手按了按向下的按键,电梯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顶端的数字没有变化也就罢了,连老旧机器的轰鸣声都听不到半点声响。
年轻人年少气盛,明明经验不足,却勇于尝试与探索,是好事,也是坏事。
黑百并未直接阻拦,反倒目光在周遭一扫,心里更觉得有几分奇怪。
二楼走廊上还亮着的灯并不多,甚至有些稀少,反观窗外本该有的炽热太阳光源,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隔绝了,一点都照不到屋内。
就连贴在走廊下方的“安全通道”标识,都不再散发出绿色的指引光源,黑百也实在无法理解,为何灯还能继续闪烁。
通往客房的路上,几乎是一片晦暗,目之所及,黑色几乎占据了所有色调,吞噬了一切。
至于去往宴会厅的方向,尚且还有微弱的光明,能够勉强看到周遭的情况。
地上到处都是杂乱无章的东西,盘子、碗碟、筷子之类,完整的,破碎的,比比皆是。
一丝丝微弱的腐臭自宴会厅的方向飘来,倒是成了目前唯一的线索。
“别在这儿玩电梯了,走,去看看!”
一把将有些较真的华子群给扯了过来,黑百手中黑光一闪,接引手杖已然握在手心。
随着手掌凌空一点,几缕金芒汇聚成拳头大小的光球,漂浮在两人的身前,充当照明器物。
“老板,这是?”
华子群看得有些好奇,既非符箓,又非道法,偏生还如此神妙,光球还散发出微微热量,提供了几分暖意。
“从一个朋友身上学来的,可惜虚有其表,只能当当照明工具罢了,眼下好巧合用。”
“我那朋友要是在,这点小问题,只怕用不着担心。”
黑百说的,正是陵城首屈一指的接引人光头佬。
他的佛光,乃是一切污秽邪祟的克星,对于阴气,同样有着不俗的克制效果,想要破局,自然轻松得多。
华子群与光头佬只有一面之缘,算不得太熟,也就没有往他身上去想,只是点点头,并未多话。
有了金灿灿的光球开路,视线就变得异常明晰,完全无需适应忽暗忽亮的难受环境灯。
穿过一众包厢,黑百的飘忽不定的眼神已捕捉到许许多多细节。
除了极个别的包厢里头干净整洁,并无一丝使用痕迹之外,绝大部分的包厢里头,都摆满的碗筷餐盘,连椅子都七扭八歪。
或许是时间过得太久太久,餐桌上的食物早就腐烂到没剩下多少,被分解的只剩最后一小部分。
先前微弱的腐臭味,估摸着来源便是如此。
屏住呼吸,华子群小心翼翼跟在黑百身后,一柄扫把上早就灌注了不少法力,但凡有妖魔鬼怪敢来靠近,必然先得挨上他狠狠一击。
“老板,这地方,有些古怪。”
“就算这个酒肆倒闭了,也不至于走得这么匆忙,连餐盘什么都不收拾吧?”
“该不会,另有隐情?”
华子群的无心猜度,反倒说到了黑百的心坎里,令他本就有了框架的猜测,更是确认了几分。
“走,我们去宴会厅看看,是否与包厢的情况相同。”
“若真的如此,只怕事情,比想象当中的还要更加严重一些。”
走到走廊尽头,宴会厅的大门虚掩着,只留出一道狭小的缝隙。
站在这里,能够闻到的气味,已比在楼梯口要浓了许多,里头的情况,很明显更加不对劲。
黑百也懒得讲究什么不必要的繁文缛节,抄起接引手杖,凌空便挥舞了一下。
破空之声响起,接引手杖划过一道虚影,而后浑厚的气劲狠狠砸在宴会厅的大门上,将沉重的大门震了个粉碎。
一股幽风自里头吹出,裹挟着浓浓的臭味扑面而来。
好在华子群早有准备,单手狂转扫把,速度之快,比之电风扇都不逊色多少,将臭味完全隔绝在外,不让半点靠近两人。
金色光球缓缓飘入其中,两人方才知晓,宴会厅的尺寸与规模,绝不逊色顶楼的多功能厅,摆下个四五十桌酒席,都绰绰有余。
如今,四十多张桌子正完全守序地摆在宴会厅中,倒是椅子的朝向错综复杂,或紧贴,或相隔甚远,完全不能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同样的桌上摆满了餐碟,还有不少酒瓶、酒杯,唯独少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