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后大典前两日,内务府总管亲自带着一溜手捧托盘的宫人,恭恭敬敬地来到了长春宫。托盘上覆盖着明黄绸缎,下面显然是极为重要的物事。
“启禀娘娘,”总管太监脸上堆着十二分的笑意,声音都放轻了几分,生怕惊扰了什么,“娘娘的礼服、凤冠,并一应佩饰,均已赶制完毕。今日特送来请娘娘试穿,若有任何不熨帖之处,织造局的绣娘们就在外头候着,立时便能修改。”
林潇潇正抱着咿咿呀呀的大皇子在软榻上玩,闻言点了点头,语气平和:“有劳总管了,抬进来吧。”
宫人们鱼贯而入,将托盘小心翼翼地放在早已备好的长桌上,然后屏息凝神,垂手侍立一旁。总管太监亲自上前,深吸一口气,仿佛进行某种神圣仪式般,轻轻揭开了第一个、也是最大的托盘上的明黄绸缎。
刹那间,仿佛有光华流泻而出。
那是一件正红色的皇后祎衣,以最顶级的云锦为底,用赤金线、五彩丝线绣出繁复而庄严的十二章纹、翚翟(雉鸡)纹样。衣缘滚着玄色,绣以金龙纹。在自然光线下,不同角度看去,纹样流光溢彩,仿佛有生命在其中流动。庄重,华美,威仪,所有形容极致尊贵的词汇,似乎都能在这件衣服上找到对应。
连带着后面展露出的深青色绘有翚翟纹的鞠衣、九龙四凤冠、玉革带、大绶小绶、玉佩……一整套皇后仪服,看得人眼花缭乱,却又被那种扑面而来的皇家气派震慑得不敢大声呼吸。
【哇塞!】
【这就是人民币……啊不,是皇权的力量吗?】
【这做工,】
【这料子,】
【【得多少个零啊?】】
【【穿在身上岂不是等于把一套四合院穿身上了?】】
【【压力有点大啊。】】
【【不过……】】
【【真好看!】】
【【哪个女人能拒绝这么漂亮的裙子!】】
【【还是限量高定唯一款!】】
林潇潇心里的小人已经在尖叫打滚,面上却依旧维持着波澜不惊,只微微颔首:“陛下和内务府费心了。那便试试吧。”
在宫人们的悉心服侍下,林潇潇先穿上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各类衬袍、中单,最后才小心翼翼地套上那件最庄重的祎衣。衣服意外的合身,显然内务府是用了十二分的心。接着是佩玉、绶带,最后,两名嬷嬷合力,才将那顶缀满珍珠、宝石,前方有九龙四凤,珠翠网面垂至肩部的凤冠,稳稳地戴在了她的头上。
凤冠入手沉重,林潇潇的脖子下意识地挺直了。
当她被宫人搀扶着,缓缓走到那面巨大的穿衣镜前时,连她自己都怔了一下。
镜中的女子,面庞被凤冠的珠翠映衬得愈发白皙莹润,平日里那双总带着点懒散或狡黠的眸子,在庄重妆容和华丽冠冕的衬托下,沉静如水,不怒自威。正红的祎衣将她原本略显单薄的身形撑得挺拔雍容,繁复的纹样和层叠的佩饰,非但不显累赘,反而更添一种难以言喻的厚重气度。与她昨日刚获得的【凤仪万千】光环相辅相成,一种由内而外、浑然天成的皇后威仪,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不再是那个需要伪装怯懦的小答应,也不再是那个虽得圣宠却依旧谨小慎微的妃嫔。镜中人,眉宇间是掌控一切的从容,举止间是母仪天下的风范。
【这……这是我?】
【差点没认出来。】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
【系统光环靠冠冕!】
【这效果,】
【绝了!】
【明天就这么往太和殿一站,】
【都不用说话,】
【气场就能碾压全场了吧?】
【嘿嘿,】
【有点期待了!】
她正对着镜子微微调整着绶带的位置,忽听得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和奶声奶气的呼唤由远及近。
“阿娘!阿娘!”
原来是乳母带着已经会摇摇晃晃走路的皇长子宇文宸过来了。小家伙刚学会走路不久,对什么都好奇,迈着小短腿跑得飞快,乳母紧张地跟在后面。
小家伙一进门,乌溜溜的大眼睛就被镜前那个浑身闪闪发亮、异常华美高大的身影吸引住了。他停下脚步,仰着小脑袋,眨巴着眼睛,呆呆地看着。
林潇潇怕凤冠珠翠碰到孩子,微微弯下腰,笑着朝他伸出手,柔声唤道:“宸儿,来,到阿娘这儿来。”
她这一弯腰,笑容温柔,瞬间冲淡了那身厚重礼服带来的距离感。小家伙似乎确认了这确实是他的阿娘,立刻咧开没长齐几颗牙的小嘴,咯咯笑着,张开小胳膊,像只小企鹅一样扑了过来,一把抱住林潇潇的腿。
“阿娘!亮亮!好看!”小家伙口齿不清地喊着,伸出小胖手想去摸祎衣上金光闪闪的纹绣。
紧接着,另一个被嬷嬷抱在怀里、稍小些的皇子(假设是双胞胎或后来生的另一个)也咿咿呀呀地挥着小手,黑葡萄似的眼睛盯着林潇潇,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像是在附和哥哥。
孩子们的纯真反应,比任何赞美都更让林潇潇心花怒放。她小心翼翼地避开凤冠,将大儿子搂紧了些,又伸手逗了逗小儿子,脸上的笑容愈发真切明媚。华服珠冠,稚子绕膝,这一刻,极致的尊荣与最朴素的温情完美融合。
“听到了吗?本宫的宸儿说阿娘好看呢。”林潇潇笑着对身旁的总管太监和宫人们说。
总管太监连忙躬身,脸上笑开了花:“大皇子殿下慧眼!娘娘凤姿,自是无人能及!这礼服穿着,再合身不过,雍容华贵,仪态万方,正合娘娘气度!”
其他宫人也纷纷附和,满口吉祥话。殿内一时充满了欢声笑语。
林潇潇又对着镜子照了照,仔细感受了一下,确认衣服尺寸、佩饰位置都恰到好处,行动间虽受限制,但尚在可接受范围。
“嗯,甚好。无需再改,有劳诸位了。”她温和地吩咐道。
宫人们这才小心翼翼地上前,帮她将沉重的凤冠和层层礼服卸下。换上常服后,林潇潇顿时觉得浑身一轻,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好看是好看,】
【也是真累啊。】
【明天可有的熬了。】
【幸好有【镇定自若丸】和【典礼流程熟稔】
【不然光是这身行头就能把我压垮。】
【不过……】
【为了这一刻的风光,】
【值了!】
她抱起还在她脚边蹭来蹭去、念叨着“阿娘好看”的大儿子,亲了亲他的小脸蛋。
“崽啊,明天阿娘要去干一件大事,给你挣个最名正言顺的出身!”她低声对儿子说,眼中闪烁着坚定而期待的光芒。
试装圆满成功,所有人都对明日的大典充满了信心。而孩子们最纯真的赞美,无疑给林潇潇注入了一剂最强的强心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