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之时,天地氤氲,万物勃发,万族并起而兴。彼时各族大能共襄盛举,合力贯通万族壁垒,自此山海相连、货通有无,天地间一派繁盛。
人族初时孱弱,却凭绝顶智慧博采众长,于万法之中另辟蹊径,开创“灵修”一脉。历经数万年沉淀,人族底蕴日厚,竟一跃成为万族翘楚。
然势力膨胀催生贪欲,人族渐启对外扩张之路——屠戮弱小族群以拓疆域,更剖妖兽之躯炼丹、取其筋骨炼器,手段狠厉无不用其极。
此举终引万族共愤,各族摒弃前嫌结盟反攻。人族虽强却难敌众怒,一战大败,精英尽丧、尸横遍野,残存族人只得遁入宇宙荒隅,觅得一方秘境暂避。
即便如此,万族仍难安心,誓要寻得人族余孽斩草除根。历经数载追查,终有人觅得线索:原本人族最后的大能,以毕生修为布下结界大阵,将秘境“赤阳界”的气息彻底屏蔽。
可这结界大阵另有玄机——它撕裂了空间,形成一道生死难测的通道。各族虽恨,却不愿折损精锐,遂定下一计:将族中顽劣不成器的子弟尽数送入通道,令他们覆灭人族余孽,若能成功,便以赤阳界为基,为各族开疆拓土……”
云雀将前因后果一气道尽,高士达与李森听得屏息凝神,连大气也不敢喘。二人从未想过,自己身处的天地之外竟有如此广阔的世界。那些曾让他们心惊胆战的恐怖怪物,在外界眼中,不过是被嫌弃的歪瓜裂枣。
李森听罢,才刚树立起来的信心彻底崩塌。他两眼空洞无神,只觉下一个对手或许就是仰望都不可及的存在,再这么战斗下去,唯有死路一条。
高士达却截然不同,这番话反倒让他眼界大开。他本就对结界有深入研究,此刻听闻赤阳界的来历,瞬间印证了心中藏了许久的猜想:宇宙本是浑然一体,只因内部空间扭曲,才分化出无数个独立世界,而每个世界之间,都由空间通道相连。
在他看来,那些所谓大能并非凭空造出通道,不过是先一步发现了通道的踪迹,再用术法加以利用罢了。
想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丝炽热,若有机会,定要亲自穿越一次空间通道,去看看那些从未见过的异域天地。
高士达最先回过神,见李森垂头丧气的模样,当即嗤笑出声:“喂,醒一醒!就这点阵仗,你不会吓破胆了吧?亏你还是个金丹修士!”
李森只抬眼冷冷瞪了他一下,但是半句反驳也没有。
两人截然不同的反应,恰是认知层次的分野但若说李森怂了,他心底是绝不肯认的。他的命就一条,死了便彻底没了;可高士达不同,那台能让他死而复生的机器一开,总能换个身份重新开始。
更何况,每次上阵冲锋、看似威风的人是他,直面最高危险的,从来也只有他。
见李森不接话,高士达满意地转回头,目光落回云雀身上:“算你识相。若能一直这么乖乖配合,我保你性命无忧。”
云雀连连道谢,语气恭敬又急切:“阁下尽管发问,云某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嘴上应着,心里却已盘算起小九九。他本就是族里可有可无的边缘人,当初被选中送入空间通道时,他甚至已生出求死之心。毕竟死在百巢界,还能留个全尸;若是陨落在扭曲的空间通道里,只会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如今侥幸活了下来,他怎会甘心轻易赴死?只要有一线生机,他都要牢牢抓住。
更何况,他还有另一层打算:眼前这些人,瞧着定是赤阳界的顶尖人物。反正自己今后要在此界立足,以他的本事,迟早要投靠一方势力。既然都是要依附于人,倒不如早早与这些本地强者结下善缘,这未必不是一条更好的出路。
高士达接着问道:“此次你们入界,共来了多少人?都是些什么族群,实力又在什么水准?”
云雀忙回道:“据我所知,此番有十界子弟进来,便是百巢界、云真界、大渊界、海潮界、乌源界、柔宇界、千叶界、良堡界、擎文界与慕昆界。原本每界各有十人,只是我百巢界过空间通道时折损惨重,十人中只余下四人,算下来总人数约有四十。这十界里,要数云真界和大渊界的子弟实力最强,他们本是龙族后裔,生来便比其他族群根基深厚。”
说着,云雀不自觉瞥了李森一眼,最初见他时,竟误以为是大渊界之人。李森身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威势,那股气场,唯有云真、大渊两界的龙族后裔才会有。
李森却没留意这目光,满脑子都在犯愁:四十个人?这怎么打?干脆投降算了!
高士达似是又看穿了他的心思,故意撩拨道:“别愁眉苦脸的,我手下统计过,真正到了这边的,应该只有二十人。你今天都收拾了两个,剩下那九成,还不是手到擒来?哈哈哈!”
这人真讨厌!审问就审问,偏要老拿自己开涮!李森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干脆走远了些,不挨着他。反正自己耳力好,离得远也能听清问话。
高士达没再管他,接着问云雀:“你们为何都要化成人形?为什么不会一直保持原本模样,你们玩cosplay?”
“嗯?敢问阁下,靠死喷泪是何物?”云雀听得一头雾水。
“哦,倒忘了你听不懂这个。”高士达改口,“我是说,你们为何都要化成人的模样?”
云雀沉吟片刻,缓缓回道:“人族之强,根源在其聪慧。虽各族对人族恨之入骨,但早在许久之前,化形为人已在各界盛行。有人说,化人形代表着实力;也有人说,化成人形后,便能修习人族的灵修之法,抵便是这两种缘由了。对了,还有就是为了与人族通婚,不过我是没有见过。”
“与人族通婚?哈哈哈!你们可真有意思,这怎么搭配得了?哈哈哈,笑死我了!”
高士达笑得前仰后合,连肩膀都在抖。可没笑片刻,他忽然收住笑声,目光越过眼前,落在了远处的李森身上。不知怎的,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他猛地转回头,眼神变得郑重,对云雀说道:“我看你是块可造之材,不如归顺我们。只要你肯来,我能给你一切想要的,包括你方才说的,与人族通婚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