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一个仿真人寻上门来。这回它态度客气,说是给李森送剑的。那把剑是李森当初跃入岩浆前,和衣物一同寄存的物件,当时他一心逃命,早顾不上这些。
玛丽让它留下东西就走,可这仿真人本就另有目的,哪会轻易离开。它被九十号高士达接管,语气瞬间变得颐指气使:“我要去基地下层,带路!”
玛丽心里猛地一沉:麻烦终究找上门了。
她立刻模仿起十一号的声音,仍以李森修炼为挡箭牌:“李森说了,他不能被打扰,你怎么还没完没了?”
“十一号,我要见的是你!难道你也要修炼,连人都不能见?”
“我……我病了,不方便见人。”玛丽慌忙搪塞。其实她早料到对方会有此一问,只是始终想不出更好的借口,说这话时,连自己都透着几分不自信。
九十号却不肯罢休,继续为难:“你病了?那我更该去看看你。先前怎么不把病情说出来,也好让大家帮你瞧瞧?”
“老毛病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玛丽强作镇定,“我自己能应付,你还是请回吧!”
九十号突然伸手按住玛丽的肩头,眼神斜睨着逼问:“十一号,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不敢见我?难道你不是病了,而是……死了?!”
“你疯了吗?我怎么会死?”玛丽按预先备好的说辞顶回去,语气斩钉截铁,“就算寿命到了头,我也有备用克隆体。我们这种存在,根本不会死!”
她心里门儿清,只要没实锤证明十一号已死,对方先动手就是理亏,眼下咬死不承认就对了。
九十号松开手,直起身,语气依旧不急不躁,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就算你真病了,这一面我也必须和你见面。这不是我个人的意思,是所有人的决定,你没资格拒绝。”
玛丽刚要开口反驳,终端群聊里突然弹出密密麻麻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刷屏,根本来不及细看。但大致意思都一样:所有人都认为十一号有问题,默认让这个仿真人代为确认他的状况,若她再阻拦,就坐实了她在从中作梗。
“消息你该收到了吧?还有什么好说的?”九十号的语气添了几分嘲讽,“难不成你现在就想把我灭了,就和上次一样?你可得想清楚后果!”
就在这时,玛丽外围的预警系统突然发出警报信息,有整队仿真人伪装成旅游团,悄悄摸进了基地控制范围。
她没心思再和九十号扯皮,立刻指令预警系统上报数量。很快,数据传了回来:足足十辆大巴驶入,按每车三十人算,这一下就来了三百多个仿真人。
十一号基地满打满算也就一百多号人。每个基地的仿真人数量,本就是由各位高士达自行决定的。
b国社会环境稳定,完全能靠更平和的方式采集灵气,根本用不着那么多人手。可那些动荡之地,尤其是海上区域,就得靠大量仿真人充当强盗、运输队和搬运工,人数自然少不了。
如今眼看要打仗,方恨机器人造得少人。但玛丽手里握着李森这张牌,心里仍有耍赖的底气。
她继续用十一号的声音说道:“你们这是在怀疑我?好吧,那我就说实话。一代克隆体确实没了,当时事出突然,我没来得及准备,二代克隆体也还没完全培育好。不过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复活。现在,你们还要执意见我吗?”
这话一出口,群里瞬间又炸了锅,消息刷屏不断。按照玛丽的说辞,十一号虽“死”,意识却完整保留了,不然根本说不出这种话。要知道,二代克隆体顶多只能传承记忆,绝谈不上真正复活。
群里有人不信,认定是玛丽在模仿造假,直言这已经违背了高士达当初定下的原则。
但更多人竟选择了相信,还纷纷追问十一号是怎么做到的,毕竟这技术将来他们大概率也用得上。
玛丽故意卖了个关子:“这个实验目前还不够成熟,等稳定下来,我肯定会分享给大家。”
就在这时,一号突然发话了,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都已经违背了初代定下的规则。按道理,我们本该接管你的基地,重装所有系统。但保存意识这技术太关键了,不能因为死板的规矩就阻碍技术更新。所以,你必须把实现方法分享出来。否则,我们只能认定你违反了仿真人条例,届时必将对你予以彻底销毁。”
一号的话几乎得到了所有人的附和。此刻,没人再纠结能不能见到十一号,甚至连二代克隆体是否存在都不重要了——只要玛丽能拿出保存、传承意识的技术,这件事就能就此翻篇。
玛丽敢这么说,自然不是空穴来风。十一号生前本就为这项技术倾注了几乎全部心血,只是最终的结果惨不忍睹。
她没有半分犹豫,当即把十一号留存的资料分享给了众人,末了又郑重叮嘱:“各位,这项技术目前极不稳定,劝你们不要轻易尝试。万一发生任何意外,我概不负责!”
其实这话不说也无妨。高士达们虽人数不少,却个个惜命如金,不抓上百八十个试验品反复测试,他们绝不会把这种不成熟的技术用在自己身上的。
拉回注意力,玛丽看向眼前的仿真人,语气带着几分从容:“现在,你还需要见十一号吗?”
此刻的仿真人眼神已然有些迷茫,九十号早已解除了对它的托管,想必正急着回去研究那项新技术。
送走这位不速之客,玛丽终于长舒一口气,低声自语:“希望这次能再拖上一阵子……只是下一次,就只能动用李森这张底牌了。”
李森对外面的风波全然不知,此刻正一心扑在攻克上丹田上。他早已想明白:单靠自己拼命修炼,未必能打得过异界那些妖怪。
必须把轩辕逼出来才行——一来能恢复神识,这对后续战斗助力极大;二来就算轩辕帮不上别的忙,哪怕只教些对付甲崎的法术,也比用拳脚对抗要实在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