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午后,朱雀大街上原本熙攘的人流突然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劈开。两名驿卒身着染着尘土的青色公服,腰间挂着“六百里加急”的铜铃,铃铛声在街巷间急促回荡,惊得两旁摊贩连忙收住吆喝。“辽东捷报!李积大将军攻破辽水防线,歼灭高句丽守军数千!”驿卒一边策马狂奔,一边高声呼喊,声音里满是振奋。
消息像长了翅膀般掠过长安的城墙。正在西市酒肆算账的掌柜猛地抬起头,一把抓住跑堂的伙计:“你听清了?辽水打胜了?”伙计连连点头,刚要回话,酒肆里已炸开了锅。“太好了!陛下亲征果然旗开得胜!”一名满脸虬髯的老兵拍着桌子起身,酒碗里的米酒溅出大半,“当年我随陛下平突厥,就知道唐军的厉害!”邻桌的书生放下手中的书卷,笑着附和:“李积将军用兵如神,这第一仗打得漂亮,东征定能顺利!”
还未等欢庆的热潮平息,次日清晨,又一名驿卒策马闯入长安,带来了更令人振奋的消息:“登莱水师成功登陆高句丽西海岸,拿下安底罗城滩头!牛进达将军大破敌军防线!”
监国魏王李泰在东宫接到捷报时,正与留守大臣们商议粮草调度。他展开两份捷报反复细读,眼中难掩兴奋,却很快收敛情绪,沉声道:“东征初战告捷,是陛下英明决策与将士们浴血奋战之功。传朕——传本王命令,即刻将捷报誊抄数十份,张贴于朱雀大街、西市、东市等各处坊门,让长安百姓都知晓喜讯!另外,令太常寺备乐,三日后在朱雀门广场举行庆功仪式,与民同庆!”
旨意一出,长安立刻陷入狂欢。酒肆饭馆挂起了红灯笼,老板们推出“庆捷酒”,买一送一;街边的糖饼铺前排起长队,掌柜的高声喊着“吃了庆捷饼,唐军打胜仗”;连平日里肃穆的国子监,学子们都自发聚在广场上,吟诵着赞美军功的诗篇。朱雀门旁的捷报前,围满了驻足观看的百姓,老人们捋着胡须点头赞叹,孩童们围着捷报奔跑欢呼,整个长安城都被喜悦的氛围包裹。
欢庆之余,李泰并未松懈政务。他在政事堂召集户部、兵部、工部的留守官员,铺开前线发来的物资清单,指尖划过“箭矢十万支”“疗伤草药五千斤”“补充兵卒三千人”等条目,语气沉稳:“辽东战事正酣,水师刚登陆也需补给,这些物资必须在五日内备齐,由最快的驿道送往前线。”
户部尚书面露难色:“魏王殿下,部分草药需从山南道调运,五日恐难凑齐。”李泰早有准备,抬手点在地图上的“京兆府药圃”:“这里储存的草药先调拨三千斤应急,剩余的让山南道用快马押送,沿途驿站换马不换人,定能按时送到。”他又转向兵部尚书:“补充兵卒从京畿卫戍军中挑选,优先选有战场经验的老兵,今日便完成集结,明日出发。”
官员们见李泰调度有方,条理清晰,原本有些疑虑的神色渐渐变成了赞许。工部尚书拱手道:“魏王殿下考虑周全,臣这就安排人加固运粮官道,确保物资运输无阻。”李泰微微颔首:“诸位大人皆是国之栋梁,如今陛下亲征在外,长安的安稳、前线的补给,全靠咱们同心协力。若有疏漏,便是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接下来的几日,李泰每日清晨便到政事堂处理公务,从核查粮草账目到审批刑狱案件,再到安抚因战事征调民夫的家属,每一件事都亲力亲为,处置得井井有条。有官员私下感叹:“魏王殿下平日虽以文墨见长,没想到理政竟如此老练,陛下选他监国,果然没错。”
三日后的朱雀门庆功仪式上,李泰身着亲王礼服,站在城楼之上,望着下方欢庆的百姓与列队的禁军,心中既有与民同庆的喜悦,也有掌控政务的底气。捷报的墨迹还在风中微微飘动,而他知道,守住长安、保障前线,便是他此刻最重要的“军功”,也是他在储位之争中最坚实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