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间的纸箱堆得像座小山,小樱蹲在地上扒拉了半天,然后拆开一个箱子整整齐齐码着几个巴掌大的小玩偶,有戴帽子的小熊、穿背带裤的松鼠,还有只耳朵耷拉着的粉红色兔子。
“小可,快来看这个!”小樱把箱子抱到亮处,拿起一个棕色小熊递过去,“这个是不是?”
小可凑过来嗅了嗅,摇摇头:“不是,没魔力。”
小樱又拿起松鼠玩偶,小可扒拉着看了看:“也不是,这就是普通布偶。”
她一个接一个地拿,指尖划过最后那只粉兔子时,玩偶的耳朵轻轻抖了一下。小樱没在意,把它拎起来:“这个呢?”
小可突然炸毛,爪子指着兔子喊:“就是它!跳牌!而且是本体!”
那粉兔子的黑纽扣眼睛猛地亮了亮,耳朵支棱起来,显然被说中了,身体绷得像块硬纸板。
王明轩走过来,盯着兔子玩偶的眼神像在看块不听话的点心,嘴角勾着点冷意:“小可,我能把这只兔子给烤了吗?”
“咦?”小可瞪圆了眼,“臭小鬼你疯啦?要吃库洛牌啊?”
话音刚落,那粉兔子突然打了个哆嗦,耳朵抖得像两片叶子。大概是“烤了”两个字刺激到它,只见它猛地弓起身子,红宝石似的眼睛里闪过道白光——“砰”的一声,后间里所有玩偶突然像被无形的手抓住,噼里啪啦全飞了起来!
半人高的熊玩偶擦着小樱的头皮掠过,蕾丝布偶的裙子缠上了王明轩的胳膊,连刚才那只熊猫玩偶都打着旋儿撞向木箱,“哐当”一声把箱子撞翻了。空中飘着绒毛、纽扣、脱落的缎带,像场混乱的毛绒雨。
“哇!”小樱连忙抱住头,手里的粉兔子却突然从她掌心挣脱,四条小短腿在半空蹦跳着,每跳一下,周围的玩偶就飞得更高,有只铁皮青蛙甚至“呱呱”叫着弹向灯泡。
“该死,这牌还会操控别的玩偶!”王明轩侧身躲开飞过来的布偶猫,伸手把小樱往身后拉了拉,“跳牌擅长跳高和操控轻质物体,硬抢肯定吃亏。”
小可在空中扑腾着躲开个掉下来的铃铛:“臭小鬼别光顾着说!想想办法啊!它本体在动,魔力越来越强了!”
“砰哐——哗啦!”
后间的响动越来越大,连柜台前的真树都忍不住停了手里的针线。她皱着眉往发声处走,刚推开半掩的木门,就被迎面飞来的布偶熊砸中肩膀——紧接着,她看见满屋子的玩偶像被狂风卷着,在空中乱撞,蕾丝裙、毛绒耳朵、塑料纽扣飞得四处都是,还有只粉色兔子玩偶踩着飞旋的铁皮青蛙,正往门口蹦。
“呀——!”
真树的眼睛瞪得滚圆,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手还僵在门把上,下一秒就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店长!”知世眼疾手快冲过去,正好扶住她软下去的身子,连忙把人平放在地上掐人中,“小樱!快!”
“知世,你照顾好店长!”小樱一边躲开飞过来的兔子玩偶,一边喊,“我和小轩同学、小可去追库洛牌!”
知世看着满地狼藉和小樱急切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指尖轻轻碰了碰摄影机:“这次……真的没办法拍小樱的英姿了啊。”
而此时,跳牌已经带着一串玩偶冲出了后间,粉色的身影在货架间蹦来跳去,身后拖着七八只布偶,像挂了串毛绒绒的尾巴。它蹦出店门时,还不忘用魔力卷走了橱窗里最显眼的那只大狮子玩偶,引得风铃“叮铃哐啷”乱响。
“别跑!”小樱拎着魔杖追出去,小可在她肩上气急败坏地喊!
王明轩紧随其后,看着跳牌借着路边的邮箱、路灯杆不停弹跳,灵活得像颗弹珠,连被它拖着的玩偶都成了挡路的障碍,终于忍不住低骂一声。他猛地抬起左手,手腕上的银色手镯突然亮起微光,符文顺着腕骨流转开来。
“星轨为引,杖起封印!”
低沉的咒语混着夜风响起,他右手拍向腰间的卡槽,一张刻着星纹的卡牌应声弹出,被他稳稳攥在掌心。
“光聚成形,杖成使命——玄光!”
卡牌骤然碎裂,化作一道银白的光刃,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刺跳牌后背。可那粉色兔子像是背后长了眼,猛地一个侧跳,光刃擦着它的耳朵飞过,“轰”地劈在对面的墙壁上,溅起一串火星。
“啧。”王明轩眉峰紧蹙,看着跳牌借着光刃的气流,反而蹦得更远了,甚至还回头用黑纽扣眼睛瞥了他一眼,像是在嘲笑。
“这牌太灵活了!”小樱追得气喘吁吁,看着跳牌拖着一串玩偶拐进小巷,“它还在抓玩偶当掩护!”
小可爪子指着前方:“往那边跑了!快追!再让它跑远,说不定要把全镇的玩偶都拐走了!”
“就是现在!”小樱瞅准跳牌落地的瞬间,猛地加速冲过去,伸手就攥住了那团软乎乎的粉色绒毛——正是跳牌本体!
“抓到你了!”她喜出望外,指尖紧紧扣住兔子玩偶的耳朵,却没留意跳牌突然浑身绷紧,黑纽扣眼睛里闪过一道白光。
“小心!”王明轩的警告刚出口,跳牌突然猛地向上一蹦,一股强劲的魔力顺着小樱的手臂窜上来,像根无形的弹簧,“嗖”地把她整个人带离了地面!
“呀——!”小樱猝不及防,身体瞬间被拽到半空中,离地面足有两层楼那么高。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她吓得下意识松手,跳牌趁机从她掌心溜走,粉色身影在空中几个弹跳,眨眼就没了踪影。
“糟了!”小樱心头一紧,还没来得及多想,身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往下坠。她下意识闭上眼,耳边传来小可尖锐的叫声:“小樱——!”
就在这时,一道柔和的白光突然从下方炸开。王明轩的身影在路灯下格外清晰,他左手按住腰间卡槽,抽出一张刻着盾牌纹路的卡牌,急促而清晰地念道:“防护!”
卡牌化作半透明的光盾,像朵蓬松的云,稳稳托住了掉落的小樱。光盾带着缓冲的力道缓缓落地,王明轩伸手扶住她的胳膊,把她从光盾上拉下来。
“小樱,没事吧?”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目光扫过她的膝盖和手腕,确认没有擦伤。
小樱还没完全回过神,手心里还残留着跳牌绒毛的触感,她摇摇头,有点懊恼地拍了拍裙子:“我没事……就是让它跑了。”她抬头看向跳牌消失的方向,嘴角往下撇了撇,“都怪我太急了。”
王明轩收回光盾,卡牌化作光点回到卡槽。他看着小樱有点泛红的眼角,难得放软了语气:“先别急着追,”他顿了顿,伸手帮她拂去头发上沾的草屑,“下次别这么冒失,高空坠落很危险。”
小樱点点头,脸颊有点发烫,刚才下落时的惊慌好像被他那句“没事吧”冲淡了不少。她攥紧魔杖,眼睛重新亮起来:“我知道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让它把玩偶都带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