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碎星港外一片相对空旷的陨石带。
一艘体型庞大、通体由暗沉金属铸造、舰首镶嵌着狰狞狼头的战舰,与另一艘造型诡异、仿佛由无数惨白骨骼拼凑而成的骨舰,静静悬浮。正是星狼帮的“狼首舰”与鬼面宗的“百骸舰”。
两艘战舰周围,还有数十艘 smaller 的护卫舰艇,杀气腾腾,显然两大势力对此行极为重视。
林枫依旧是那身青袍,带着南宫明远与南宫婉(以助手身份)准时抵达。南宫明远收敛了化神气息,维持在元婴后期,南宫婉则是金丹圆满,并不起眼。
他们刚靠近,狼首舰与百骸舰的舱门同时打开。
从狼首舰中,走出一位身材魁梧如铁塔、披着黑色狼皮大氅、脸上有一道贯穿左眼的狰狞疤痕的壮汉,其气息狂野暴戾,赫然是化神初期顶峰,正是星狼帮帮主——狼屠!
从百骸舰中,则走出一位身形瘦高、穿着宽大黑袍、脸上戴着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白色鬼脸面具的男子,其气息阴冷诡谲,同样是化神初期顶峰,乃是鬼面宗宗主——无面!
两位化神首领亲自出面,可见对林枫这位“阵法师”的重视,或者说,对那混沌遗迹的志在必得。
“这位便是林道友吧?果然气度不凡!” 狼屠声如洪钟,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子般在林枫身上刮过,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一丝隐藏极深的贪婪。他性格直接而暴戾,信奉力量至上。
无面则只是微微颔首,面具下的目光幽深难测,声音平淡无波:“林道友,有劳了。” 他更为谨慎阴险。
林枫面对两位化神首领的威压,面色如常,拱手淡然道:“狼帮主,无面宗主。既然人已到齐,是否可以出发了?”
他这份从容,让狼屠和无面眼中都闪过一丝异色。寻常元婴修士在他们二人面前,能站稳已是不易,此人却如此镇定,要么是有所倚仗,要么就是心境修为极高。
“哈哈,好!林道友快人快语!那就出发!” 狼屠大手一挥,舰队启动,朝着黑风陨石群深处驶去。
途中,无面取出了一枚记录着遗迹外围影像的玉简递给林枫:“林道友,这便是那遗迹入口处的禁制,我等尝试多次,皆无功而返,反而折损了不少人手。道友请看。”
林枫神识沉入玉简。
影像中,一片混乱的陨石带深处,悬浮着一座残破不堪、风格古老的石殿入口。入口被一层浓郁的、不断流转的混沌色光膜所笼罩。光膜之上,隐约可见无数细密繁复、仿佛天然形成的符文在生灭变幻。偶尔有修士试图攻击或靠近,那光膜便会骤然爆发,或是将攻击无声吞噬,或是释放出扭曲空间的混沌波纹,将靠近者直接撕碎、湮灭!
“混沌归源禁制……” 林枫心中了然。这并非人为布置的阵法,更像是此地混沌气息自然凝聚形成的天然屏障,蕴含着将一切外来能量与物质“分解”、“同化”、“归于混沌本源”的恐怖法则。寻常的破阵手段,无论是强攻还是巧解,都如同火上浇油,只会引发禁制更激烈的反击。
“此禁制颇为奇特,非寻常阵法路数。” 林枫收回神识,故作沉吟道,“需得以特殊法门,模拟混沌气息,徐徐渗透,寻其运转节点,方可尝试破解。强攻绝不可取。”
狼屠闻言眉头大皱:“模拟混沌气息?这如何能做到?” 他更倾向于以力破巧。
无面则问道:“林道友有几成把握?”
“五成。” 林枫给出了一个保守的数字,“需得近距离观察,且需要绝对安静,不受干扰。”
“五成已然不低!” 无面点头,“道友放心,破阵期间,绝不会有人打扰道友。”
狼屠虽然不耐,但也知道此事急不来,哼了一声算是同意。
数个时辰后,舰队抵达目的地。
远远望去,那座残破的石殿入口在无数破碎陨石的环绕下,如同风暴眼中的孤岛。那层混沌光膜静静流淌,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吞噬与毁灭气息。
林枫独自一人,乘坐一艘小型飞梭,缓缓靠近光膜。狼屠、无面以及双方精锐则在远处战舰上紧张观望。
飞梭在距离光膜百丈处停下。林枫走出飞梭,凌空而立,并未立刻出手,而是静静观察。
在他的混沌道域感知下,这层光膜并非死物,而是一个活着的、与整个陨石带、乃至更深层空间相连的混沌法则循环体系!其内部能量流转轨迹玄奥无比,蕴含着天地初开般的道韵。
他伸出手指,指尖一缕极其精纯、模拟着此地混沌气息波动的混沌道韵缓缓探出,如同最轻柔的羽毛,小心翼翼地触碰向那光膜。
没有引发剧烈的反击。
那光膜只是微微荡漾了一下,仿佛在辨认这缕同源的气息。
林枫心神高度集中,神识顺着那缕道韵,如同细丝般渗透进光膜内部,开始追溯其能量流转的核心节点。
这个过程极其凶险,如同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一旦他的模拟出现丝毫偏差,或者神识波动过大,立刻就会引动整个禁制的狂暴反击,即便是他,也不敢保证能全身而退。
时间一点点过去。
远处战舰上,狼屠已经有些不耐烦地来回踱步,无面则依旧静立,但面具下的目光也透着一丝紧张。
南宫明远和南宫婉更是手心捏了一把汗。
突然,林枫紧闭的双眸猛地睁开!
他找到了!在光膜内部那无数流转的混沌符文深处,有三个相对稳定、如同轴承般支撑着整个禁制运转的核心节点!
“就是现在!”
他并指如剑,之前渗透进去的那缕混沌道韵骤然分化成三股,如同三根无形的探针,精准无比地同时刺向那三个核心节点!
并非破坏,而是干扰!以一种更高明、更本源的混沌意境,去短暂地扰乱其固有的运转频率!
“嗡——!!!”
整个混沌光膜剧烈地波动起来,光芒明灭不定,其上的符文流转速度骤然加快,变得混乱!光膜的厚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透明!
“禁制松动了!” “他真的做到了!” 远处战舰上响起一片惊呼!
狼屠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无面面具下的嘴角也微微勾起。
然而,就在光膜即将消散的刹那,异变陡生!
透过那变得稀薄透明的光膜,众人隐约看到,石殿入口之后,并非想象中的通道,而是一片更加深邃、更加黑暗的虚无!在那片虚无的中央,悬浮着一扇紧闭的、由不知名黑色石材打造、表面刻满了扭曲痛苦面孔的巨大石门!
石门之上,散发出一股与混沌气息截然不同、却更加阴冷、邪恶、充满了堕落与死寂意味的恐怖波动!
同时,一个冰冷、疯狂、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嘶吼声,猛地从石门之后传来,冲击着所有人的神魂:
“擅闯……禁地者……死!!!”
伴随着嘶吼,那扇黑色石门猛地一震,门上的痛苦面孔仿佛活了过来,发出无声的哀嚎!一股远超化神初期的恐怖威压,混合着浓郁的虚无侵蚀之力,如同决堤的洪流,轰然从那即将消散的光膜缺口处爆发出来,直冲最前方的林枫!
这根本不是一个简单的上古遗迹!其深处,竟然封印着与虚无教团相关的恐怖存在!而林枫破解禁制的举动,似乎惊动了它!
“不好!” 狼屠和无面脸色剧变!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蕴含着虚无之力的恐怖反击,林枫眼中却是寒光一闪!
果然如此!这混沌遗迹,早已被虚无教团渗透甚至占据!
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迎着那滔天的虚无死寂洪流,向前踏出一步!周身混沌道域全力运转,眉心的混沌印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等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