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的眼神微微一动,那冰封般的冷漠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痕。他缓缓伸出手,动作略显生硬,并非去抱凌丽,而是探入怀中(实则是从空间里),取出了那个青玉药盒。盒盖揭开,一股浓郁到化不开、仿佛凝聚了天地草木精华的清甜药香瞬间弥漫开来,其强大的生机气息甚至短暂地压过了周围那令人作呕的腐臭!
他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挖出一小块翠绿欲滴、晶莹剔透、如同翡翠凝脂般的药膏。那药膏在他指尖微微颤动,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和磅礴的生命能量。他动作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将那药膏仔细地、均匀地涂抹在凌丽脖颈、手腕等暴露在外的、已经浮现出紫红色瘟斑的皮肤上。
药膏触及皮肤,一股沁入骨髓的清凉舒爽感瞬间扩散开来。凌丽似乎感受到了这难得的舒适,微弱而痛苦的抽噎声渐渐停歇,原本急促灼热的呼吸也变得稍微平稳悠长了一些,小小的眉头似乎都舒展了些许。
但这还远远不够!那丝如同跗骨之蛆般的辐射能量,盘踞在她生命本源深处,并非表面药力所能触及和根除!
凌风眼神一厉,不再有丝毫犹豫!他借着涂抹药膏的动作作为最后的掩护,右手食指的指尖极其隐蔽地、精准地按在了凌丽眉心印堂之处!同时,意念高度集中,以最强的掌控力,瞬间沟通了空间内那已然进化、能量澎湃的蛊虫母体!
“嗡——!”
一股远比之前救治陈大疤时更加精纯、更加柔和、充满了无限生机与净化之力的能量细流,如同初春融化的雪水,温暖而沛然,顺着凌风的手指,无声无息却又势不可挡地渡入了凌丽的眉心祖窍,涌入她的四肢百骸!
蛊虫母体分化出的这股本源能量,如同最高明的神医派出的灵性探针,瞬间便精准无比地锁定了那丝潜藏于凌丽经脉深处、正不断散发污秽、催化瘟病的异种辐射能量,并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其彻底包裹、吞噬、分解、净化!与此同时,那磅礴而温和的生命能量如同温暖的阳光普照冻土,迅速流遍凌丽全身每一处角落!所过之处,肆虐的瘟病邪气如同遇到了克星,迅速冰消瓦解!被毒素侵蚀、受损严重的脏腑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滋养和修复!苍白如纸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丝生命的红润!微弱几近断绝的呼吸变得深沉而平稳有力!
更为神妙的是,在这股精纯能量注入、与凌丽自身微弱生命气息交融的瞬间,凌风清晰地“感知”到——凌丽体内那点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精神意识,仿佛一只受尽惊吓、蜷缩在黑暗角落的小兽,在接触到这股温暖、强大、充满庇护意味的能量洪流后,瞬间安定了下来,不再颤抖,不再恐惧,甚至……传递过来一丝微弱的、近乎本能的、雏鸟归巢般的……亲近与依赖感?!
一种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精神链接,在这一刻,于凌风的意识与凌丽那纯净而脆弱的灵魂之间,悄然建立!
成了!不仅彻底驱散了辐射能量的污染和恶性瘟病的侵蚀,更……意外地建立了某种超越血缘、基于能量共鸣和精神抚慰的微妙链接!
凌风缓缓收回手指,脸色微微苍白了一瞬,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刚才那一下,精准操控如此大量且柔和的生命能量进行深度净化与修复,对他精神力的消耗远超以往任何一次。他迅速盖上玉盒,将其递给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凌慧:“收好。省着点用。”
凌丽已然陷入了深沉而安稳的睡眠之中,小脸上再也看不到丝毫痛苦的表情,呼吸均匀绵长,甚至嘴角还无意识地微微向上弯起了一个极小的弧度,仿佛在睡梦中终于找到了温暖安全的港湾,做了一个香甜的美梦。
“这……这……这就……好了?!”张婶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看着凌丽那几乎是起死回生般的变化,声音因极度的震惊而结巴起来。
“神药!真是活死人肉白骨的仙药啊!”老汉激动得手足无措,只会反复念叨着这句话,看向那玉盒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陈大疤深邃的独眼死死盯着凌风,刚才那一瞬间,他分明感觉到凌风身上散发出一股极其微弱、却浩瀚而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那绝非凡间药石所能拥有!那更像是……某种传说中的神通法术!他看向凌风的眼神,在原有的敬畏之上,更添了一层难以言喻的神秘色彩和深深的忌惮。
“那是后娘……赵春花……”凌慧抱着熟睡的念儿,看着那具腐烂恶臭的尸体,又看看怀中安然入睡的凌丽,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既有对凌丽的心疼,也有对赵春花最终结局的一丝唏嘘和寒意。
“埋了。”凌风的声音依旧冰冷,不带丝毫感情,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杂物,“让她入土为安,也免得瘟病扩散。”他目光扫过地上那几具触目惊心的残骨,“这些…我自己收拾处理吧!”
“明白!”陈大疤立刻应声,此刻他对凌风的命令执行得没有半分迟疑,转头对柱子和铁头低喝道,“柱子,铁头!找地方,挖深坑!动作快点!”
柱子强忍着恶心,铁头也捡起猎叉,三人迅速在远离溪水、地势较高且相对干燥的林地边缘找来尖锐的石块和粗树枝,奋力挖掘起来。很快,一个深坑挖好。他们忍着强烈的生理不适,用长长的树枝尽可能远地将赵春花那具高度腐烂、流着脓血的尸体拨弄进深坑底部,最后填上厚厚的泥土,用力压实,又在上面压了几块沉重的大石头,防止被野兽刨开。
趁柱子他们忙碌的时候,凌风拿出砍刀在树林了找了一棵枯木,运起内劲快速地利用榫卯结构制作了一具简易棺木,将那几具残骨收入其中,找了一个小坡,埋了进去,从空间里面拿出几个野果,驻足良久后,转身向柱子他们走去,至于是不是凌三柱他们,因为只有一些衣服残片,其他的也已经看不清了,他也不想探究了,送他们入土为安,就当还了原身的生养之情吧!
做完这一切,三人回到溪边,用溪水反复冲洗双手和工具,脸上依旧残留着心有余悸的苍白。
众人再次汇聚到溪边。凌丽被凌慧小心地抱在怀里,依旧沉睡着,呼吸平稳,脸色红润,与之前那副濒死的惨状判若两人。
“风哥儿,这孩子……以后咋办?”张婶看着凌丽,又小心翼翼地望着凌风,她知道凌风对老凌家、尤其是对赵春花的深深芥蒂。
凌风沉默地看着凌丽熟睡中恬静的小脸。那张稚嫩的脸庞上,依稀还能看到赵春花那令人厌恶的影子。他心底那冰封的恨意与冷漠,在看到这张毫无防备、纯净沉睡的面容时,似乎被那悄然建立的精神链接传来的微弱依赖感,悄然融化了一丝缝隙。
“带着吧。”他最终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定,“她娘死了,爹……也死了。一个四岁的孩子,扔在这深山老林,就是死路一条。”
凌慧闻言,立刻将凌丽更紧地抱在怀里,仿佛生怕凌风反悔,眼泪再次涌出,但这次是带着欣慰与酸楚的泪水。她想起自己带着念儿孤苦无依投奔娘家时的艰难,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小妹更是涌起一股同病相怜的保护欲。
“那……咱们还继续往山里去吗?”老汉看着前方更加幽深、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密林,声音带着一丝畏惧。
“进。”凌风的目光再次投向山谷尽头,那片更加茂密、深邃、仿佛隐藏着无尽秘密的山林。蛊虫母体传递过来的共鸣感前所未有的强烈和清晰——那处寻找已久的主辐射源,就在山脚深处!而且……似乎近在咫尺!他隐隐有一种预感,那里……或许就隐藏着关于这诡异辐射、关于这末世、甚至关于他自身穿越与蛊虫秘密的……关键答案!
“走!”他不再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率先迈步,朝着那未知的深邃山林走去。灰灰立刻低吠一声,敏捷地窜到前面引路警戒。
陈大疤三人互看一眼,眼神交流中皆是一片凛然与坚定。柱子默默检查了一下弓弦和箭矢,铁头握紧了猎叉,陈大疤则走到凌慧身边,低声道:“慧妹子,孩子给我来抱吧,你歇歇力,前面路可能更难走。”
凌慧犹豫了一下,看着陈大疤那虽然狰狞却此刻显得颇为可靠的脸,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将沉睡的凌丽递了过去。陈大疤用一块干净的粗布将凌丽妥善地裹好,略显笨拙却异常稳当地抱在怀里,仿佛抱着什么易碎的珍宝。
一行人再次启程,踏入了那片光线晦暗、气息更加潮湿阴冷的原始山林。阳光被层层叠叠、密不透风的巨大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只在铺满厚厚腐烂落叶的地面上投下零星摇曳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令人胸闷的腐殖质气息和某种莫名的压抑感。四周万籁俱寂,只有脚踩在深厚落叶上发出的“沙沙”声,以及众人压抑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更反衬出这片区域的死寂与神秘。
凌风走在最前,心神却分出一缕,沉入空间。蛊虫母体传递过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与渴望,仿佛游子归乡般躁动不安,对前方那处主辐射源充满了急切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