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还在响，蓝光铺满走廊。陈渊的手指还捏着那截铜线，掌心发烫。他没松开，也没往前冲。对面那个扛枪的家伙眼神太稳，一看就是练过的。
张宇靠在墙边，呼吸压得很低。他知道现在不能出声，连眨眼都得控制节奏。
可就在这时候，天花板传来一阵震动。
咚——
像是有什么重物在上面爬行。
白大褂女人抬头看了眼通风管，脸色变了。“谁让你们启动b区机甲舱的？”
没人回答。
她猛地转身对通讯器吼：“d组！E组！立刻确认机甲状态！别让他们——”
话没说完，整条走廊的灯全灭了。
不是跳闸，是断电。
下一秒，应急照明亮起，红光闪烁。远处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像是铁链被拖动。
“他们抢了机甲？”女人声音尖了，“不可能！权限锁死了！”
陈渊嘴角动了一下。
他知道是谁干的。
老王说过，这艘船的老式机甲不用联网认证，只要物理钥匙就能启动。而那把钥匙，一直藏在维修组休息室的咖啡机后面——赵铁锤教他的老办法，连系统都查不到。
脚步声从上方传来，越来越近。
一个黑影从通风口跳下来，落地时膝盖一弯，卸掉了冲击力。来人穿着不合身的机甲外骨骼，头盔歪着，脸上全是油污，但眼睛亮得吓人。
是小李。
“哥！”他喘着气，“我按你说的，绕过了三道防火墙，把主控台切到手动模式了！”
陈渊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小李咧嘴一笑，从背后抽出一把改装扳手，“给你带了家伙。”
扳手前端焊了两节电池，通着电线，接了个开关。一看就是临时拼的电击武器。
“你这算什么，工地电工专用？”陈渊接过扳手，试了下开关，火花一闪。
“总比空手强。”小李缩了下脖子，“而且……我还叫了帮手。”
头顶的通风管又响了。
这次不是一个人。
三个人接连跳下来，全都穿着老旧的外骨骼装甲，手里拿着五花八门的工具：液压钳、切割枪、甚至还有个拿灭火器当锤子的。
带头的是个满脸胡子的男人，肩上扛着一根钢管，上面缠满了电线。
“老王让我来的。”他说，“说有人想动咱们的饭碗，得敲回去。”
陈渊笑了下。
他知道，这些人不是为了什么大义来的。他们只是不想被人当成傻子耍。这艘船是他们的家，哪怕破得漏风，也不能让外人随便点火。
白大褂女人后退一步，“你们真以为这种破铜烂铁能打赢？我们有电磁步枪，有战术目镜，有中央控制系统——”
“你有系统，”陈渊打断她，“但我有钥匙。”
他举起扳手，对着墙上配电箱猛地砸下去。
啪！
火花炸开，整个楼层的电路乱了一瞬。
就在那一刹那，头顶的天花板裂开一道缝。
一台巨大的机甲从上方破顶而下，双足落地，震得地板发抖。漆黑的装甲布满划痕，手臂上的编号依稀可见：mx-07。
是陈渊之前修的那台废弃机甲。
驾驶舱打开，里面坐着林悦，戴着耳机，手指在操作屏上飞快滑动。
“等你好久了！”她喊，“这玩意儿启动密码居然是‘FUcKYoU’，谁设的？”
“赵铁锤。”陈渊说着，已经朝机甲跑去。
身后，那个扛枪的终于开火。
电磁步枪射出的光束擦过墙壁，打在天花板上，炸出一片焦黑。
小李扑上去把他撞倒，两人滚进角落。老王带着人冲上去堵住门口，钢管抡起来砸向敌人面罩。
林悦按下按钮，机甲蹲下，驾驶舱朝陈渊打开。
“上来！”
陈渊一脚踩上机甲膝盖，翻身坐进副座。舱门关闭，系统自检开始。
“动力正常，关节润滑不足，左臂伺服电机有点卡。”林悦快速汇报，“但能打。”
“够用了。”陈渊接通主控面板，调出外部画面。
外面已经乱成一团。
反叛的人不止两个，走廊两侧不断冒出穿战术服的家伙，手里武器制式统一，明显是训练过的队伍。但他们没想到会有人抢机甲，阵型一下子被打乱。
“他们想往货舱撤。”林悦指着热成像图，“那边有大型设备，可以用来掩护。”
“那就别让他们走。”陈渊伸手拨动操纵杆，“帮我盯着右边走廊。”
“你要干嘛？”
“玩个大的。”
机甲站起身，发出沉闷的金属摩擦声。它没有配备远程武器，拳头就是最硬的弹药。
陈渊锁定前方目标，右臂液压系统加压。
“记住啊，”林悦提醒，“这机甲没保修！”
“又不是买家电。”
他推动操纵杆到底。
机甲猛冲出去，每一步都震得管道嗡嗡作响。迎面一个敌人举枪射击，光束打在胸口装甲上，只留下一道白印。
陈渊不闪不避，直冲到对方面前，抬手一拳砸下。
咔！
对方盾牌碎裂，整个人被砸趴在地上。
第二个敌人试图绕后，林悦立刻调转摄像头视角，提醒：“后面！”
陈渊左腿后蹬，机甲脚跟直接踹中那人胸口，把他踢飞撞墙。
第三个敌人聪明些，扔了个干扰弹。烟雾瞬间弥漫，视野变灰。
“红外开启。”陈渊冷静下令。
画面切换，三个红点出现在前方。
“左边不动，中间准备投掷，右边在后退。”林悦分析，“他们在配合。”
“那就打中间那个。”
机甲突然加速，冲进烟雾。敌人刚举起手雷，就被一记上勾拳打中下巴，整个人离地半米，再重重摔下。
剩下两个慌了，转身就跑。
“别放他们走！”林悦喊。
“用不着追。”陈渊看向头顶管道，“他们逃不掉。”
话音刚落，上方传来动静。
老王带着人从通风管爬过，手里拎着自制炸弹——几个氧气罐绑在一起，插了根定时引信。
“扔了！”他大吼。
炸弹落下，正砸在逃跑的敌人脚边。
轰！
爆炸气浪掀翻了半边墙，烟尘四起。
陈渊操控机甲抬起手臂，挡住正面冲击。等灰尘稍散，他打开扩音器。
“听着！”他对着通讯频道喊，“你们的人已经被包围了。维修组切断了所有逃生通道的电源，医疗组被我们控制，货舱门也被锁死。现在整艘船都在我们手里。”
没人回应。
但他知道有人在听。
“我不想杀人。”他说，“这艘船上有老人，有病人，有孩子。你们也是从底层爬上来的吧？何必替别人卖命？”
沉默了几秒。
然后，一个声音响起。
“你说不杀就不杀？”是那个白大褂女人，声音从角落的通讯器传出，“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告诉你，上面有人盯着呢。你今天做的每一件事，都会被记录。”
“那就记着。”陈渊说，“让他们看清楚，普通人也能翻身。”
他操控机甲迈步向前，装甲脚步沉重。
“现在，放下武器。不然下一拳，我不保证打哪儿。”
远处，有东西掉落的声音。
是枪。
接着是第二把，第三把。
一个个战术服士兵站在原地，慢慢摘下头盔，把手放在头上。
白大褂女人咬着牙，还想说什么，却被身边人拉住。
“够了。”那人低声说，“我们输了。”
陈渊没说话。
他只是缓缓抬起机甲的右手，指向走廊尽头。
那里，一扇标着“主控室”的门正在缓缓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