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木箱子被徐福送到萧渡手里,萧渡当着周歧的面打开了箱子,很快里面的东西就映入了周歧眼里,他瞳孔一缩,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这些东西……怎么会……
周歧对箱子里那些东西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他这几年月月都受“短命”毒发的痛苦,不得不去萧惇那里拿缓解药,这些东西曾无数次被他窥见过。
萧惇联手他那位父皇,借着这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毒药,倒是让周歧为他们办了不少事情,周皇大概以为周歧还会像儿时那样濡慕他,还大言不惭的说出“事成之后接他回周国”这种话。
倘若真有那一天,周歧必然是奔着要他的命去的。
周歧也清楚,老皇帝那样的人,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办成了需要的事情,下一秒就会过河拆桥,毫无信誉可言。
左右为了活命罢了。
徐福恭恭敬敬的禀告着今天的情况,那句“萧惇已死”,这四个字格外清晰的传入周歧的耳中,他只觉得自己四肢都开始有些发冷。
他看着木箱子里的那些东西,似乎窥见三皇子的死亡会在下一秒降临到他身上。
萧渡还在看着那张皮革制成的地图,神色愈发凝重,他没想到萧惇胆子大成这样,连这种东西都敢往周国送,木箱子里还有一方玉玺,雕刻的精致小巧,怕是早就制作出来就等登基了。
“去,把萧惇死了的消息散出去,越快越好。”
萧渡合上木箱,目光看向一旁的周歧,只见他神色苍白,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福公公意会了萧渡的意思,很快便退了下去。
木箱被萧渡随手放到了一旁,他见周歧神色苍白,略有不虞的掐着周歧的下巴,左左右右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拇指磨蹭着周歧的唇,然后带着点狠劲擦过他嘴角。
“老三死了的消息对你打击很大?”
萧渡看他这副样子,愈发以为周歧眼神不好对老三这个死人情根深种,暗暗咬牙恨不得把萧惇拉出来再杀一遍。
周歧强颜欢笑的摇摇头,他这哪里是因为萧惇这个恶人死了的事情遭受打击,明明是在担心自己的小命,但在萧渡眼里,他这副样子就被理解成另一种意思了。
萧渡脸色越来越不爽,眼睛盯着周歧的唇,好一会了才挪动目光和他对视。
很快萧惇谋反弑父弑兄、谋合周国失败窜逃回三皇子府意外亡故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这消息不用多严谨,只要让某些有心人知道这件事就行。
“你说的可是真的?!”
周国皇帝气得吹胡子瞪眼,狠狠的把手边的瓷杯抛掷到地上,瓷杯发出一声脆响,被砸的四分五裂。
“那我派过去的那些人呢?!”
“皇上……这,那边说是,到那边的时候就被周国皇帝给下令全部杀了,公主现在还生死未卜……”
来人紧张的擦着脑门上的冷汗,头低着眼睛死死盯着地板,不敢去看坐在上面的皇帝。
“真是疯子!”
周国皇帝脸色都发青,连连说了好几句好样的,这才沉着脸安静下来。
“那可有老七的消息?”
“回皇上,七皇子那边的情况目前也尚不清楚,约摸着十一公主还没找到他。”
“行了,找不到就不用找了,想来去了宁国这么久,照宁国皇帝那残暴不仁的性子,萧惇都这样随随便便的死了,老七现在估计也跟着一起已经变成森森白骨了。”
老皇帝说这话时没有半点难过,语气里满满都是计划没达成的遗憾。
“这样,等会你修书一份,快马加鞭传去给那萧渡,就说……就说七皇子周歧勾结三皇子暗中做出这种勾当,实属污蔑周国,丢周国的颜面……”
“周国愿意将七皇子接回自行处理,为表忠心,九皇子可以送过去给他们当质子……”
“若是老七没死,带回来路上就想办法处理了,若是死了,老九正好是现成的质子。”
“行了,你去吧。”
下面禀告事情的人闻言手都跟着一抖,不敢质疑什么,很快便按照老皇帝的旨意修书一份,九皇子年纪和安和差不了多少,按照男子二十成年的说法,九皇子甚至还没到那个时候,左右才不过是十八九岁的少年郎。
九皇子母族那边稍有势力,再加上他母妃又是将门出身,一把长枪使的虎虎生威,一时间被派去押送九皇子的太监都没敢动手,来一个被揍一个,来一双被打一双,到最后也没能靠近九皇子半点。
于是那封信已经到达宁国的时候,九皇子还被护在他母妃的羽翼下。
等萧渡看完那封信时险些都要被气笑了,见过不要脸的,头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
当他这里是收破烂的呢什么东西都想往自己这里送。
全往自己这里送,不知道有几个儿子女儿够他送。
蠢货。
还想要回周歧,真会做他爹的白日梦。
老子辛辛苦苦养这么些天的人说要就要,未免也有点太不要脸了,就周歧这样,还没等送回去,路上怕就直接没有命了。
说到底,周歧和三皇子有所勾连一事也有了答案,多半是周国那老皇帝串联萧惇,拿捏着周歧这人给他们办事呢,现在倒是一封信就给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管他周歧心在谁那,萧惇现在已经死了,周歧就是心如磐石,也得移情别恋到自己身上,毕竟一个已经死了的蠢货哪有自己好。
况且周歧只有自己了,他合该归自己才是。
秉承着眼不见心不烦的道理,那封信被萧渡揉成一团扔到了一边,心想着这段时间还是太给周国那个老不死的面子了,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上前“挑衅”,心里正计量着要不要打过去算了。
把周国打下来说不定还能讨讨周歧的高兴……不然周歧天天闷的像苦瓜一样,瞧着就一副可怜样。
萧渡这人骨子里就是带着点疯的,谁惹了他下场只会像那些死人一样,以前是储君,现在是帝王,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总之身份上都给了他做这些事情的底气。
他想要的东西自然没有得不到的理。
周国他要打,就一定会想方设法打下来。
啧……到底还是因为周歧胆子有点小,或者说,周歧这人骨子里带着十分的疏离和漠然,萧渡能感觉到,他现在这样算得上是委曲求全,为了活命表现的温顺罢了,好在萧渡这人对周歧还算是讲理,再怎么着也不至于说非得去怎么样。
当然,惹了他的除外,周国眼下就挺危险。
萧渡手指敲着桌面,然后抬手捡起一旁的信,扔进了烛火里烧着,很快就烧成了一团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