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萧晴上次带着一身伤闯入,已过去数日。蒋琦本以为能清静几天,没想到这天下午,萧晴又来了。
但与上次的狼狈不同,这次她可谓是容光焕发。穿着一身红色紧身连衣裙,勾勒出火爆身材,脸上的伤痕用高超的化妆技术遮盖得七七八八,长发微卷,明艳照人,像个要去参加派对的时尚女郎,而非来看病的伤患。
她依旧没预约,直接推开蒋琦调理室的门,倚在门框上,笑吟吟地看着刚送走一位客人的蒋琦:“蒋大夫,下午好呀!我来复查了!”
蒋琦看着她这身打扮和精气神十足的样子,愣了一下:“复查?萧小姐,你的伤……” 看这活蹦乱跳的样子,哪还需要复查?
“内伤!说不定有内伤呢!”萧晴理直气壮地走进来,很自然地在按摩床边坐下,晃荡着两条长腿,“你上次处理得是挺好,但万一有什么暗伤没发现呢?对吧?谨慎点总没错!” 她一套歪理说得振振有词。
蒋琦无语。他对自己手法很有信心,更何况他还能内力内视,有没暗伤他能不知道?这位大小姐分明是没事找事。
“既然萧小姐不放心,那我再为您检查一下。”蒋琦保持专业态度,上前准备号脉。
萧晴却把手一缩,笑得更灿烂了:“哎,不急不急!先聊聊天嘛!蒋大夫,你看我今天气色怎么样?恢复得不错吧?” 她故意凑近一些,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飘入蒋琦鼻中。
蒋琦下意识后退半步,目光扫过她的脸:“气色红润,气血充盈,已无大碍。”
“那就好!”萧晴一拍手,“看来蒋大夫你医术果然高明!为了感谢你,姐姐我今晚请你吃饭吧!地方你随便挑!” 她图穷匕见,直接发出邀请。
“多谢萧小姐好意,心领了。我晚上已有安排。”蒋琦立刻婉拒,态度礼貌却疏离。
“有安排?什么安排?又是给哪个富婆做私人护理?”萧晴挑眉,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味和探究,“我说蒋大夫,你整天窝在这会所里,对着这些愁眉苦脸的客人,多无聊啊!跟姐姐出去见见世面,保证比你在这有意思多了!”
她开始全方位“轰炸”,试图撬开蒋琦的防御。
面对萧晴咄咄逼人的“兴趣”,蒋琦深感这比对付十个难缠的客人还要累。他打定主意,绝不透露任何个人信息,也绝不接任何茬。
“蒋大夫,你老家哪儿的啊?听口音不像本地人。”
“山里。” “山里?哪座山?风景好吗?下次带我去玩玩?” “穷乡僻壤,不值一提。”
“那你平时除了按摩,还有什么爱好?喜欢玩车吗?打架呢?我看你身手应该不错!”萧晴试图寻找共同语言。
“看书,静坐。”蒋琦面不改色。“看书?看什么书?《如何征服英俊少男》?”萧晴坏笑。“《黄帝内经》。”蒋琦一本正经。
“噗——”萧晴差点笑喷,又觉得不礼貌,强行忍住,“好吧好吧,专业人士!那你这么厉害,怎么想到来会所工作?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跟姐姐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你摆平!”她开始展现江湖义气。
“机缘巧合,学以致用。”蒋琦滴水不漏。
萧晴眼珠一转,换了个策略:“哎,蒋大夫,你看姐姐我怎么样?长得还行吧?性格也不错吧?算不算你喜欢的类型?” 她问得极其直接,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蒋琦耳根瞬间泛红,但脸上依旧强装镇定:“萧小姐说笑了。医者眼中,只有患者与健康之人,并无其他类型之分。” 他再次祭出“医者”挡箭牌。
“没劲!”萧晴撇撇嘴,身子往后一靠,“你这人,年纪轻轻的,怎么跟个小老头似的!一点情趣都不懂!白瞎了这张帅脸!”
蒋琦:“……” 保持沉默是金。
一场对话下来,萧晴使尽浑身解数,愣是没从蒋琦嘴里撬出半点有价值的信息,反而被他不按常理出牌的回答弄得又好气又好笑。她发现,这个男人就像一颗包着坚硬外壳的蚌,看似普通,却根本无从下口,偏偏里面可能藏着惊人的珍珠,让她心痒难耐。
“复查”(骚扰)进行了半个多小时,萧晴见实在撬不开蒋琦的嘴,便也见好就收。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曲线毕露,故意在蒋琦面前展示了一下魅力。
“行吧,看来今天‘复查’结果是:蒋大夫医术高超,本人恢复良好,但蒋大夫本人……嗯,病情复杂,仍需长期观察!”她给自己找了个完美的下次再来的理由。
蒋琦:“……萧小姐健康就好。”
萧晴走到门口,又回头冲他抛了个媚眼(效果依旧像挑衅):“蒋大夫,你这人很有意思。姐姐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咱们……来日方长?” 她语气暧昧,留下无限遐想空间。
不等蒋琦回答,她便笑着挥挥手,留下一阵香风,潇洒离去。那背影,仿佛不是来看病的,而是刚打赢了一场胜仗。
蒋琦看着她消失的方向,长长地、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应付这位大小姐,简直比连续工作十个小时还耗神。他感觉自己的心力和内力都在刚才那场“攻防战”中消耗了不少。
他疲惫地坐下调息,内视之下,却惊讶地发现,经过刚才一番极致的精神“对抗”和情绪波动(主要是尴尬和紧张),那《纯阳再生诀》的内力虽然总量因消耗而略减,但其核心似乎更加凝练了一丝,运转起来也更加灵动自如。
仿佛那纷乱的情绪和人际交锋,也是一种对心神的锤炼,能去芜存菁,让功力更加纯粹。
“莫非……这‘情劫’……亦是修行一途?”蒋琦若有所思。大师傅让他下山历练,感悟七情六欲,这萧晴的热情如火,秦冰的冰冷高贵,李娅的温柔似水,林冉的活泼可爱……似乎都是这“情”字一关的种种考验。
只是这考验的方式,未免太过……刺激了些。
他摇了摇头,不再多想。至少,这次萧晴是完好无损地离开的,没有添新伤,就是最大的胜利。
至于她留下的“来日方长”的威胁……
蒋琦只能希望,这位大小姐的兴趣能快点转移到别的事情上去。
然而,他知道,这恐怕只是一种奢望。
他的红尘历练,注定要在这些“桃花”丛中,艰难穿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