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桥拿起那只鞋,在文氏面前晃了晃:
“这鞋,你说好好收在柜子里,可为何只有一只?说!另一只去了哪里?!”
文氏正哭得肝肠寸断,一听秦云桥问另一只,哭声噎在喉咙里。
另一只,她怎么知道去了哪里?文氏瞳孔猛地一缩,强撑着说:
“是、是啊老爷,可、可能是收拾的时候不小心丢了、找不到了......”
“找不到?”
秦云桥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另一只珍珠绣花鞋,狠狠摔在文氏面前:
“那你告诉我,你的另一只鞋子怎么会出现在我的书房?”
文氏看到并排放在一起的两只鞋,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天晚上,她和秦景岚都少了一只鞋子,找遍了都没找到,忐忑不安了好久。
后来风平浪静的,什么事都没有,便没放在心上。
不久后秦景岚就死了,她便更无需担心了。
这鞋子贵重,她也舍不得处理掉,想着那只鞋子说不定是哪个糊涂丫鬟放岔了,说不定哪天找到了,还可以还原一双。
她哪里会知道,事隔两月,那晚丢失的那只鞋子会在秦云桥的书房?
看样子,他似乎知道了些什么?文氏更慌了,说话越发不利索了:
“老、老爷......这鞋子......许是、许是那日妾身去书房给您送参汤时,不小心落下的......”
秦云桥冷笑: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叫小厮把另一只男人的靴子也送上来,“噗呲”一声丢在她面前: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两只鞋会一同出现在我书房?”
文氏瘫坐在地上,为什么,还能为什么,那件事,一定是有人看见了,藏了她和秦景岚的鞋子,现在才拿出来。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炸开——
圈套!这是一个早就布好的圈套!
那晚丢失的鞋子,为何偏偏在两个月后才出现在秦云桥面前?
为何早不出晚不出,偏偏在她今日与江氏撕破脸、当众被秦朝朝的丫鬟掌掴之后,这丢失几个月的鞋子突然出现在秦云桥的书房?
她猛地抬头,眼中是掩不住的惊惧和恍然,嗷地一嗓子吼出来:
“是江氏、是秦朝朝!是她们!她们早就知道了!她们就等着今天!”
秦云桥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弄得一怔,随即怒火冲天:
“死到临头还敢攀诬他人!”
文氏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声音又尖又利:
“不是攀诬!老爷,您想想!为什么这么久都相安无事?”
“为什么偏偏在今天,太医请得如此顺利?”
“为什么那双丢失了两个多月的鞋子,会突然出现在您面前?”
她膝行几步,抓住秦云桥的衣摆:
“是秦朝朝!是秦朝朝偷了鞋子,她身边有暗卫,要偷东西何其容易!”
“她一定早就知道了......”
秦云桥打断她,问:
“说!那个男人是不是秦景岚?!”
文氏浑身一颤,才意识到自己一时慌乱说错了话,脸色更白了。
说出来的话收不回去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她几乎是吼出来几句话:
“是!是他!”
“可秦朝朝偏偏隐忍不发,今天才抖落出来!”
“她是要一石二鸟,既要除掉我,也要让您颜面扫地啊!她、她恨咱们府里所有人呐!老爷!您可不能中计啊!”
空间里,秦朝朝挑了挑眉,啧啧出声:
“嘿哟,这会儿倒是变聪明了。居然能想到这一层。”
魅影轻笑:
“垂死挣扎的直觉罢了。”
云霄扁扁嘴,嗤笑:
“主子要偷......要取她的东西,何须我们出手?”
冷月冷静分析:
“她确实猜对了一半。今日她若安分,或许还能多活些时日。”
“可惜她非要作死,挑衅夫人,这才给了主子发作的由头。”
秦朝朝重新抓起一把瓜子,笑得狡黠:
“看破又如何?证据确凿,她还能翻了天不成?”
院中,秦云桥被文氏这番话搅得心绪翻涌。
他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蹊跷?
更可恨的是这个女人,在嫁给他之前就与秦景岚那野种有了私情。
秦云桥想起那日,这女人怀着那野种的孩子,想爬的是朝阳的床,错爬成了自己的床。
现在想来,怕是也不简单。
后面的事情一环扣一环,哪能那么巧!
但这并不能改变文氏与那个野种私通、让他蒙羞的事实!
秦云桥越想越气,吼道:
“就算她们设又计如何?!你与秦景岚那野种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丑事,是事实!你怀了这孽种想要李代桃僵,也是事实!”
他指着文氏的肚子,眼中是滔天的恨意:
“你们这对奸夫淫妇,让我成了全天下的笑柄!”
秦云桥越说越怒,积压的耻辱与愤恨如同火山喷发,他再也控制不住,抬脚就朝着文氏的小腹狠狠踹去!
“啊——!”
文氏凄厉的惨叫,双手死死捂住肚子,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鲜血从身下蔓延开来,染红了裙摆。
秦云桥像疯魔了一般,又踹了一脚:
“孽种!贱妇!我让你怀这孽种!”
突然,院门口传来一声颤巍巍的尖叫:
“造孽啊——!这、这又是闹哪出?!”
只见秦老太太被两个丫鬟架着,气喘吁吁地往这边跑。
胡嬷嬷拼命喊:
“老夫人,您慢点!”
老太太今天先是眼见儿子的爵位被一撸到底,差点当场背过气去。
刚缓过劲儿又听见文氏院里闹得天翻地覆,这才强撑着过来看看。
“我的儿!你这是做什么!”
老太太一看儿子状若疯魔,文氏倒在血泊里,吓得老脸煞白。
秦云桥被气得呼哧呼哧地喘粗气,眼睛血红地指着文氏:
“娘!这贱人!她怀的是秦景岚那野种的孽胎!她让我当了活王八!”
老太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差点以为自己耳背:
“啥、啥玩意儿?!秦、秦景岚?!”
“哎呦喂,这、这、这人都死了还嚯嚯我秦家......”
她手指着文氏,又指指儿子,一口气没上来,喉咙里“咯吱咯吱”的响。
旁边丫鬟、嬷嬷赶紧给她顺气:
“老夫人!老夫人您别急!”
“郡主说了,您不能动气!”
老太太哪里还听得进去,刚喘过一口气,拍着大腿又嚎上了:
“苍天呐!我秦家是造了什么孽啊!爵位,爵位没了,这、这屋里头还烂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