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剧烈的能量波动以中央玉台为核心,如同风暴般席卷整个石窟!玉台发出的光柱死死压制着两具石甲武士俑,赤红与清辉两色光芒激烈交锋,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石俑体表的裂纹越来越多,如同蛛网般密集,它们眼中的赤芒疯狂闪烁,挣扎的幅度却越来越小,仿佛被无形的巨力束缚、碾碎。
然而,这胜利的代价似乎极为惨重。玉台本身的光芒变得极度不稳定,忽明忽暗,剧烈地闪烁跳跃着。整个石窟的震动愈发猛烈,顶壁上开始有拳头大小的石块夹杂着灰尘不断坠落,砸在地面上发出“砰砰”闷响,仿佛这处存在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秘地,即将因为能量的过度激发而彻底崩塌。
“不行!这玉台要支撑不住了!”林薇惊呼,她扶着摇晃的玉台边缘,感到一股股狂暴的能量乱流从中溢出,让她心惊肉跳。
苏文远脸色铁青,目光急速扫视,寻找着任何可能的生路。陈锋紧握兵刃,护在众人身旁,既要防备可能挣脱束缚的石俑,又要躲避头顶落下的碎石,形势岌岌可危。
而在这场能量风暴的中心,最痛苦的人莫过于阿大山。他虽昏迷,但身体却剧烈地痉挛着,脸上呈现出一种极致的痛苦之色。他臂膀伤口处的那枚玉碎,此刻已不再是简单地散发清辉,而是变得如同烧红的烙铁一般,滚烫无比,并且那玉质的边缘,竟仿佛开始融化,一丝丝、一缕缕地,向着他的血肉、甚至骨骼之中渗透而去!
“大哥!”阿小山看到兄长臂膀处皮肉仿佛被灼烧般发出细微的“嗤嗤”声,而那玉碎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入”他的体内,不由得魂飞魄散,想要上前,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
“别碰他!”苏文远厉声阻止,他紧紧盯着阿大山和那正在融合的玉碎,眼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这碎片……似乎在与他融合!”
这个过程看似缓慢,实则发生在瞬息之间。随着玉碎与阿大山的身体融合,那枚碎片与中央玉台之间的能量连接似乎达到了某个临界点。
“铮——!”
又是一声穿透灵魂的玉鸣,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越、悠长!中央玉台猛地爆发出最后一道璀璨夺目的光华,这光华不再攻击石俑,而是如同回光返照般,瞬间充斥了整个石窟,将每一寸空间、每一幅壁画都照得纤毫毕现!
在这极致的光明中,那两具顽强挣扎的石甲武士俑,终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嘭”的一声彻底爆裂开来,化为无数碎石粉末,簌簌落下。
与此同时,阿大山猛地睁开了眼睛!
但他的眼神并非往日的憨厚或痛苦,而是一片茫然,瞳孔深处仿佛有无数细碎的清光流转,倒映着山川虚影、星辰轨迹,充满了古老而浩瀚的气息。他臂膀上的伤口,在那玉碎完全融入的刹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只留下一道淡淡的、如同玉石纹理般的奇异疤痕。
玉台在爆发出最后的光华后,光芒急速衰退,变得无比黯淡,仿佛耗尽了所有能量,连其本身的温润质感都失去了大半,变得灰扑扑的。石窟的震动也随之平息,只剩下满地狼藉和弥漫的烟尘,证明着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对抗。
“大山兄弟,你……你感觉怎么样?”苏文远试探着问道,眼前的阿大山给他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阿大山眼神中的茫然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与困惑。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又看了看周围关切的面孔,声音沙哑而虚弱:“我……我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有很多山,很多河……还有一个声音……在说什么‘守护’、‘等待’……”
他断断续续地描述着,显然无法完全理解脑海中多出来的信息。但“守护”与“等待”这两个词,却让苏文远和林薇心中一动,这与那老渔夫的话,以及此地的性质,似乎隐隐对应。
“你臂膀里的碎片……”林薇小心翼翼地问道。
阿大山摸了摸那道玉纹疤痕,脸上露出一丝奇异的表情:“它……好像在我身体里了……我能感觉到它,很温暖,也很……沉重。”
玉碎融身,福兮祸兮?这究竟是机缘,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枷锁?
还不等他们细究阿大山的变化,陈锋忽然指着那已经黯淡的中央玉台,低喝道:“你们看那里!”
只见玉台在能量耗尽、光芒散去后,其基座与地面连接处,原本被光华掩盖的地方,竟然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的幽深洞口!一股更加古老、更加苍凉的气息,从洞口中缓缓逸散出来。
这玉台之下,竟然还别有洞天!
难道,这才是“隐龙口”真正的核心秘密所在?那玉台,不仅仅是拼接碎片的基座,更是一道封印或者门户?
希望就在眼前,然而,一阵急促而密集的撞击声,伴随着隐约的怒吼,从他们身后那扇紧闭的石门处传来!
“砰!砰!砰!”
声音沉闷而有力,显然门外之人正在用重物,甚至可能是内力,疯狂地冲击着石门!石门虽然厚重,但在经历了内部方才那场能量风暴的冲击后,是否还能保持完好?
孙德海的追兵,果然没有放弃!他们或许是被刚才那冲天的能量波动吸引,找到了确切位置,正在不惜一切代价想要破门而入!
前有未知的向下通道,后有即将被破开的石门,他们再次陷入了绝境之中的抉择!
“没时间犹豫了!”苏文远果断道,“下去!这是唯一的生路!”
陈锋二话不说,率先探身进入那向下的洞口,确认初步安全后,示意众人跟上。阿大山虽然虚弱,但玉碎融入身体后,似乎赋予了他一丝奇异的力量,勉强能够自己行走,在阿小山的搀扶下,紧随其后。林薇与苏文远对视一眼,也毫不犹豫地钻入了洞口。
就在最后一人进入洞口,身影消失的刹那。
“轰隆!!!”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那扇沉重的石门,终于在外部持续不断的猛烈撞击下,轰然破碎!碎石飞溅中,十数道杀气腾腾的黑影,手持兵刃,冲入了这片刚刚经历风暴、一片狼藉的石窟!
为首者,正是那名阴鸷的领头人。他目光如电,迅速扫过空无一人的石窟、黯淡的玉台、满地的石俑粉末,最后,定格在了玉台基座那个幽深的洞口上。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志在必得的狞笑。
“他们跑不了!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最重要的是,拿到玉碎!”
黑影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饿狼,纷纷扑向那洞口。
幽深向下的通道内,苏文远等人能清晰地听到头顶传来的破门声和追兵的呼喝。他们不敢有丝毫停留,沿着陡峭湿滑的石阶,向着更深、更黑暗的地底亡命奔去。
身后的追杀脚步声,已然逼近洞口。
地底深处的黑暗,吞噬了他们的身影,也吞噬了所有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