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沉重的砸门声像是擂鼓，震得王强耳膜发麻，刚凝聚起来的那点精神力瞬间溃散。头顶灯泡晃荡，灰尘簌簌落下，呛得他直咳嗽。
保卫科？！
王强脸色唰一下白了，手忙脚乱就想把图纸和弹弓往书包里塞，心脏跳得像要从嘴里蹦出来。这要是被逮住，躲储藏室+研究这鬼画符+带着个疑似凶器的弹弓，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他下意识看向林薇，却见她脸上没有丝毫惊慌，只有一种“果然来了”的冰冷了然。她甚至没去看那扇被砸得哐哐响的铁门，目光反而投向储藏室更深处的阴影角落，那里堆着几个破旧的体操垫和几捆发霉的旧横幅。
“来不及藏了。”林薇的声音低得像耳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跟我来！”
她一把拉住王强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不由分说地把他拽向那个角落。王强被她扯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开门！听见没有！再不开门我们撞门了！”门外保卫科的吼声更加暴躁，已经开始用东西撞门，铁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林薇快速拨开那几个散发着霉味的体操垫，露出后面墙壁上一块颜色略深、像是经常被触摸的水泥砖。她伸出食指，用指甲在那块砖的边缘快速划了一个复杂的符号——和王强信封上火漆印上的那个有几分相似。
符号划完的瞬间，那块水泥砖竟然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黑黢黢的洞口！一股带着泥土腥味和铁锈味的冷风从洞里吹出来！
王强看得目瞪口呆！这破储藏室里还有密道？！
“进去！”林薇推了他一把，语气急促。
王强来不及多想，弯腰就往里钻。洞口后面是一段向下的、粗糙的水泥台阶，又窄又陡，几乎要手脚并用。
他刚爬进去，就听见身后铁门被撞开的巨响，以及保卫科人员冲进来的脚步声和呵斥！
“人呢？！”
“刚才明明听见有动静！”
“搜！”
林薇紧随其后钻了进来，反手在洞口内部某个位置一按，那块水泥砖又悄无声息地滑回原位，严丝合缝，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任何痕迹。
黑暗瞬间吞噬了两人，只有洞口缝隙透进来一丝微弱的光线，很快也被彻底隔绝。
台阶下方一片死寂，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声，和王强因为紧张而狂跳的心音。
“这……这是哪儿？”王强压低声音，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带着颤音。
“通风管道，或者说是废弃的防空洞入口之一，连通学校地下部分。”林薇的声音在前面传来，很平静，她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在黑暗中也能自如地向下移动，“别出声，跟着我。”
王强不敢再多问，只能屏住呼吸，手脚并用地跟着前面那个模糊的影子，在狭窄陡峭的台阶上艰难下行。台阶湿滑，布满苔藓，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潮气和霉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消毒水的怪味。
往下爬了大概两层楼的高度，台阶到了尽头，前面是一条水平的、更加狭窄低矮的甬道，必须弓着腰才能前进。四周是冰冷粗糙的水泥墙壁，顶部布满了蜘蛛网和冷凝水珠。
林薇打开了一个小巧的、似乎是她随身带的迷你手电，微弱的光柱在黑暗中划出一道轨迹，照亮前方似乎没有尽头的甬道。
“刚才……是‘它们’引来的保卫科？”王强忍不住又问，想起那个诡异的“张老师”。
“嗯。”林薇简短地应了一声，“一种试探，或者……驱赶。想把我们逼到明处。”
王强心里发寒。“它们”的能量已经大到可以影响学校保卫科了？
两人在黑暗的甬道里沉默地前行了大概十几分钟，拐了好几个弯，甬道时而向上，时而向下，错综复杂得像迷宫。王强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向感。
终于，林薇在一个看起来和其他地方没什么区别的墙壁前停下。她用手电照了照墙壁上一处不起眼的、像是划痕的标记，然后伸手在某块砖上用力一推。
“嘎吱——”
一扇隐蔽的、覆盖着厚厚灰尘的铁门被推开，门后透出微弱的光线和……喧闹的人声？
王强跟着林薇钻出去，发现自己竟然站在学校大礼堂后台的杂物间里！隔着幕布，能听到前面舞台上正在进行的好像是某个社团的排练声，还有台下零散的掌声和笑声。
从阴森诡异的地下甬道，瞬间回到充满烟火气的校园生活中心，这强烈的反差让王强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林薇迅速关好暗门，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脸色依旧平静，仿佛刚才只是散了会儿步。“暂时安全了。”
王强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腿还是软的。这一早上的经历，比他上辈子混社会那么多年加起来还刺激。
“那个地图……我好像……摸到一点门道了。”他想起刚才在储藏室那瞬间的光线扭曲，还有点兴奋。
林薇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从校服口袋里掏出那个老式怀表看了一眼，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时间不多了。”她收起怀表，看向王强，眼神变得格外严肃，“‘它们’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必须尽快掌握‘隐匿’，至少能达到持续三分钟以上的效果。”
“三分钟？那么久？”王强咋舌，他刚才那零点几秒都差点虚脱。
“三分钟，是进行下一次‘时间采集’的最低要求。”林薇的语气不容商量，“你从‘沉积层’带回来的燃料，支撑不了‘枢纽’太久的高强度运转。我们需要更多。”
还要去那个鬼地方？！王强想起那个巨大的、由时钟和骷髅组成的巡逻者阴影，胃里就开始抽筋。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林薇沉默了一下，目光扫过嘈杂的礼堂前方，声音压得更低：“也许有。但需要冒险去确认一个……‘信号’。”
“信号？”
“一个可能存在的……‘反抗者’留下的信号。”林薇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王强看不懂的情绪，像是希望，又像是更深的忧虑，“如果信号是真的，或许能找到更安全、更稳定的能源，甚至……找到彻底关闭‘枢纽’的方法。”
反抗者？关闭枢纽？
王强的心脏猛地一跳！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在哪儿？信号在哪儿？！”他急切地问。
林薇却没有直接回答，她走到杂物间的门口，撩开幕布的一角，看向外面喧闹的礼堂，目光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信号很微弱，时断时续。最后一次比较清晰的位置……”她顿了顿，收回目光，看向王强，一字一顿地说：
“在校长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