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在低空滑行，灵核的警报声持续响起。能量槽的光条不断下降，不是因为消耗，而是被某种力量从外部抽离。陈墨盯着操纵杆上的指示盘，手指收紧。
他抬头望向前方。
那道黑影已经完全落下，不再是模糊轮廓，而是一艘巨大的战舟。漆黑船体如同从深渊爬出，舟首刻着血色骷髅纹，边缘缠绕着灰绿色的雾气。紧随其后，四艘同款战舟迅速展开，呈弧形封锁了去路。
“是魔道联盟。”陈墨低声说。
他没有回头，但声音传到了身后每一艘飞舟的通讯阵中。正道联盟弟子立刻响应，武器出鞘，防护阵启动，五艘轻舟迅速分散，三号和五号舟向两侧迂回，主舟稳稳压住中线。
敌方旗舰缓缓逼近，距离三百丈时停下。一阵阴风扫过，黑袍弟子列队出现在船头，统一戴着骨质面具，手中握着长戟。为首之人手持一杆白骨幡，幡面绘有扭曲人脸，正随风轻轻晃动。
“陈墨。”那人开口，声音像是砂石摩擦，“把风灵羽交出来，还有《风行术》秘籍。”
陈墨没动。左手按在丹田处，残存的灵力缓慢调动。法相虚影在识海中凝成轮廓，虽未完全恢复，但已能支撑一次爆发。玉佩贴在胸口，热度不减，胎记隐现金光，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路上？”他问。
对方冷笑。“你以为破了个风魔阵就能藏住行踪？飞羽门里有我们的人。你刚走出山门，消息就传到了。”
陈墨眼神一沉。
他知道这种事无法避免。但没想到对方反应这么快，连拦截点都提前布好。灵核被干扰，显然是早有准备的手段——他们不是临时追击，而是设好了陷阱等他入局。
“你不该来西域。”对面继续说，“风灵羽不是你能掌控的东西。交出来，我们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陈墨右手搭上刀柄。
刀未出鞘，但他已做好出手准备。体内经脉还在隐隐作痛，风魔阵留下的伤没好，强行催动法相会加重负担。可现在不是退的时候。
“你们想要秘宝。”他说，“那就靠实力拿。”
话音落下，主舟前端亮起一层淡蓝护罩，是雷符与风引令结合形成的防御阵。其他四艘飞舟也同步开启防护，阵型稳定，无人动摇。
敌方首领摇动骨幡，阴煞之气猛然扩散。五艘战舟同时前移五十丈，压迫感骤增。几缕黑雾缠上最近的一艘轻舟，护罩立刻出现波动。
“找死。”对方冷哼，“就凭你们这几艘破船，也敢硬抗魔道联盟？”
陈墨不答。他闭眼一瞬，意识沉入识海，法相开始运转。虽然灵力不足全盛时期三成，但配合雷霆晶残留的能量，还能撑住三轮强攻。
他左手抬起，指尖划过左臂胎记。金光一闪，玉佩共鸣，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暖流顺着手臂流入丹田。这是本源共鸣的反应，不是突破境界时的心音，而是一种更原始的牵引。
就像它在提醒他：不能退。
“听好了。”陈墨睁开眼，声音传遍所有飞舟，“三号、五号舟保持机动，别让他们包抄。二号舟盯住左侧战舟，一旦发现阵眼弱点立刻标记。四号舟准备雷爆符，等我信号。”
“是！”众人齐声回应。
他站在主舟前端，身影笔直。风吹动他的粗布衣角，草绳束着的发尾轻轻晃动。没有华丽装备，也没有强大气势，但他站着的地方，就是阵眼核心。
敌方首领眯起眼。“你还真打算打？”
“你们拦不住我。”陈墨说。
“那就看看。”对方举起骨幡，猛地一挥。
刹那间，三艘战舟同时发射黑芒，直扑两侧轻舟。那是由阴气凝聚的穿刺阵，专破护盾。三号舟勉强避开，五号舟被擦中一角，护罩瞬间碎裂，船身剧烈震荡。
“反击！”陈墨下令。
四号舟立刻抛出三张雷爆符，在空中炸开，形成电网阻断后续攻击。二号舟趁机靠近左侧战舟，投出探测符纸，试图找出能量节点。
对方显然没料到他们还有还手之力，攻势略顿。
“有点本事。”敌首冷笑道，“难怪能拿到风灵羽。可惜，你今天走不了。”
他又挥动骨幡，这次指向主舟。
五艘战舟同时压进，黑雾如潮水般涌来。骨幡震动，人脸发出无声嘶吼，一道阴气巨刃劈向主舟护罩。
陈墨双手握刀，法相在识海中轰然升起。他将残余灵力全部导入刀身，准备硬接这一击。
就在巨刃即将命中时，胸口玉佩突然一烫。
不是警告，也不是共鸣，而是一种……排斥。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让玉佩产生了本能反应。与此同时，左臂胎记金光大盛，法相核心处浮现出一丝极细的金色纹路，像是被激活了某种封印。
陈墨瞳孔微缩。
他还来不及细想，阴气巨刃已撞上护罩。轰的一声，蓝光炸裂，主舟剧烈摇晃，他脚下一滑，膝盖重重磕在甲板上。
但他立刻站起，没有倒下。
“还能撑。”他对通讯阵说，“所有人，准备第二波。”
对面似乎察觉到了异常。“你身上有别的东西？”
陈墨没回答。他盯着敌方旗舰，忽然注意到那杆骨幡的幡杆底部，刻着一道环形纹路。那纹路……和他在飞羽门台阶下发现的刻痕一模一样。
心猛地一跳。
原来他们也在找那个东西。
“你们不只是为了风灵羽。”他抬头，“你们真正想要的，是本源之心的线索。”
敌首沉默了一瞬，随即大笑。“聪明。但太晚了。”
他再次举起骨幡，这一次，五艘战舟底部同时打开暗格，释放出数十具黑色傀儡。那些傀儡没有面孔，全身由黑铁拼接而成，关节处冒着绿火，直扑五艘轻舟。
“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陈墨拔刀出鞘。
刀锋划破空气，发出一声尖锐鸣响。法相虚影在他身后浮现，虽残缺却依旧威压十足。他将最后一股灵力注入刀中，准备迎战。
“守住阵型！”他大喝，“别让他们靠近主舟！”
三号舟被傀儡扑中，弟子奋力抵抗，刀光闪动。五号舟护罩再度破裂，船体倾斜。二号舟成功标记一处阵眼，立刻传信：“左前方，能量波动最强！”
陈墨看向目标位置。
只要打破那里，对方阵型就会松动。
他深吸一口气，双脚蹬地，准备跃出主舟发起突袭。
就在这时，玉佩突然剧烈震动，胎记金光暴涨，一股热流从手臂直冲头顶。
法相核心的金色纹路，开始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