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靠在冰柱上，左臂的裂纹已经爬到肩胛骨下方。他能感觉到那道黑线在皮下蠕动，像有虫子在里面钻行。寒髓丹的药力还在扩散，冷意顺着经脉往四肢百骸走，压住了部分疼痛。
他喘了口气，抬头看天。
太阳快落山了，荒原上风沙渐起，吹得冰面咔咔作响。远处那些被冻成冰雕的散修还立着，姿势滑稽，有的张嘴，有的举锤，活像个杂耍团集体失足掉进了冷库。
“刚才……”他低声说，“瑶光她明明可以杀了那个俘虏。”
可她没杀。
她收了手。
甚至在他差点摔倒时，眼角抽了一下。
陈凡摸了摸胸口，心跳有点快。不是因为伤，是因为——
【叮！】
脑中突然炸出一道金光。
一个半透明的界面弹了出来，边框歪歪扭扭，像是谁用烧火棍在地上画的。
【警告！检测到绑定对象情绪共振峰值突破阈值！】
【动情值累计达217%！】
【特殊抽奖通道开启！是否立即抽取？】
陈凡愣住：“等等？你之前不是说不能抽？”
【残缺模块随机激活。】系统声音冷冷响起，【恭喜你，靠一张嘴和一身烂伤换来了机缘。建议下次直接躺平，省得我跟着受罪。】
“你闭嘴。”陈凡翻白眼，“抽！赶紧抽！别等我死了才告诉我还有机会。”
转盘在他脑子里飞速旋转，红蓝金三色光乱闪，最后“砰”的一声定格。
【奖励：修为灌顶·渡劫初期】
“啥？”陈凡瞪眼，“真给？不是骗我？”
【本系统虽残，但从不虚假宣传。】系统冷笑，【倒是你，能不能撑住这波灌顶，还得看命。】
话音未落，一股热流猛地从丹田炸开！
像是有人往他身体里塞了一颗太阳，瞬间烧穿五脏六腑。陈凡整个人弹了起来，背死死抵住冰柱，牙齿咬得咯咯响。
灵力开始暴涨。
化神后期？早就过去了。
气息一路冲上化神巅峰，没有停顿，直接撞向那个曾经遥不可及的境界——
渡劫初期！
咔！
仿佛有什么枷锁被硬生生撕裂。他的骨骼发出脆响，肌肉膨胀又收缩，经脉像是被滚水烫过一遍，旧的堵塞全被冲开。
荒原上的风忽然停了。
紧接着，地面震动。
以陈凡为中心，沙土自动剥离，形成一个圆形凹坑。天空云层翻滚，隐约有雷光在积聚。
这不是自然现象。
是修为突破引发的灵力共鸣！
远处山巅，玉衡圣女正站在占星台边缘，手中星盘突然剧烈震颤。她低头一看，盘面浮现出一道金色轨迹，直指青岩域方向。
“怎么可能？”她皱眉，“这个时间点……他怎么会突破？”
她迅速掐指推演，却发现天机模糊，只有一句反复闪现的话：
【贵人临门，劫数逆行。】
而此时，荒原上。
陈凡双膝跪地，浑身冒汗，衣服已经被灵力撑得破破烂烂。他一只手撑地，另一只手抓着冰柱边缘，指尖把坚冰捏成了粉末。
“疼……太疼了……”他咧着嘴笑，“但爽啊！”
每一块骨头都在重组，每一寸经脉都在拓宽。过去他靠系统捡漏，靠女人送机缘，靠嘴皮子混日子。但现在，他是真的强了！
不再是靠着圣女们保护的那个“纨绔”。
他是陈凡，陈家嫡子，百圣联姻的中心人物，也是那个能把命运攥在手里的人！
“再来！”他吼了一声，“再来点更猛的！”
【温馨提示：当前身体负荷已达93%，建议停止叫嚣，防止爆体。】
“闭嘴！”陈凡骂道，“这才哪到哪！老子还没喊累，你急什么！”
他猛地站起身，双臂张开，任由狂暴的灵力在体内横冲直撞。头顶云层越压越低，雷声滚滚而来。
这不是天劫。
这是气运反哺！
是他娶了这么多圣女、撩了这么多天命之女、一次次赌命换来的回报！
“瑶光。”他低声念了一句，“谢谢你没杀那人。”
那一瞬间的心软，那一闪而过的担忧，都被系统记了下来。动情值不是数字，是真实的情感波动。
而现在，全都转化成了力量。
他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一缕银白色的灵力缓缓升起，在空中凝成一条细线，随即炸开成网状。
这是渡劫期才能调动的“气运丝”。
传说只有掌控一方势力气运的大能才能使用。
现在，他也能了。
“系统。”他说，“再给我来一次抽奖。”
【警告：本次突破尚未稳定，强行触发抽奖可能导致灵力逆流。】
“少废话。”陈凡咧嘴，“我刚升一级，不得庆祝一下？抽！”
转盘再启。
金光闪过。
【奖励：临时借用瑶光家族气运（时限：一炷香）】
“哟？”陈凡笑了，“还能借娘家后台？这波血赚。”
话音刚落，他背后浮现一道虚影。
冰蓝色长裙，手持霜月杖，眉心一点寒星印记——正是瑶光圣女的家族图腾！
刹那间，天地变色。
原本只是翻滚的云层，瞬间凝聚成漩涡状雷云。风沙倒卷，冰雕齐齐震颤，连远处的沙丘都开始塌陷。
这一幕，远在数十里外的青岩域恶霸正躲在石缝里舔伤口，抬头看见天象异变，吓得差点把药瓶吞下去。
“这……这是谁在渡劫？！”
他颤抖着手掏出传讯符，刚要发消息，忽然发现符纸自己燃了起来。
与此同时，琉璃圣女正偷偷摸摸靠近战场边缘。她本来是来找陈凡的，结果看到天上那片雷云，脚步直接钉在原地。
“哇哦……”她小声嘀咕，“这家伙，又偷偷升级了？”
她踮起脚尖，探头张望，正好看到陈凡站在风暴中心，衣袍猎猎，背后浮着一道陌生的冰蓝虚影。
“那是……瑶光姐姐家的标志？”琉璃眼睛瞪大，“他居然能借用家族气运？！”
她正看得入神，忽然感觉袖子里的火灵珠发烫。
低头一看，珠子表面浮现出一行小字：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气运波动，请宿主远离危险区域。】
“切，怕什么。”琉璃嘟嘴，“我又不是一个人来的。”
她从身后拽出一个人影——正是之前逃跑的那个俘虏。
“你说你是青岩盟的？”琉璃笑嘻嘻地晃了晃对方脑袋，“那你现在，要不要看看你们老大见了这阵仗会不会尿裤子？”
俘虏脸色惨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风暴中心。
陈凡缓缓抬起手，指向天空。
一道银白闪电劈下，被他单手接住，缠绕在手臂上如同游龙。
他仰头大笑：“老子终于不是废物了！”
笑声穿透云层，震得整片荒原回响不绝。
远处山巅，玉衡圣女猛地合上星盘。
“他不该这么快突破。”她喃喃道，“天机已乱……接下来，恐怕没人能控制局面了。”
她转身欲走，却又停下。
星盘缝隙里，悄悄飘出一缕红线，无声无息地射向青岩域方向。
同一时刻，陈凡忽然感到心头一跳。
他低头看向胸口，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发烫。
但他没时间细看。
因为脚下大地开始龟裂，一道裂缝正从他站立的位置蔓延出去，笔直地伸向远方。
裂缝深处，隐隐透出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