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河流静静流淌,携着生活的琐碎与美好,一路向前。顾承轩——小轩轩,在父母无微不至的呵护下,如同沐浴着阳光雨露的小树苗,茁壮成长。
轩轩咿呀学语时,第一个清晰喊出的词是“爸爸”,这让一向冷静的顾医生抱着儿子在客厅转了好几圈,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苏妩在一旁笑着吃醋,顾衡便抱着轩轩过来,一起将她拥入怀中,用行动表示“妈妈最重要”。
小家伙开始蹒跚学步时,家里的角落都装上了防撞条。顾衡下班后的重要任务,就是弯着腰,张开双臂,护在摇摇晃晃的儿子身后,鼓励他迈出一步又一步。当轩轩终于独立走完从沙发到茶几的“漫长”距离,扑进他怀里时,顾衡眼里的骄傲,不亚于完成一台高难度手术。
上幼儿园的第一天,轩轩哭得撕心裂肺。苏妩红着眼圈,几乎要心软带他回家。顾衡却蹲下身,用平静而坚定的语气对儿子说:“轩轩是男子汉,幼儿园有很多新朋友和好玩的玩具。爸爸下班第一个来接你。”他替儿子擦干眼泪,整理好小书包,然后将他交给了老师。转身离开时,他握紧了苏妩的手,自己的手心却也微微出汗。那天,他提前结束了门诊,真的第一个守在了幼儿园门口。
轩轩上了小学,顾衡的书房里多了几本小学奥数和自然科学读物。他辅导功课的风格一如他本人,逻辑清晰,要求严格,但耐心十足。有时苏妩觉得他对孩子太严苛,顾衡会认真地说:“基础要打牢,习惯要养好。”但每当轩轩取得一点点进步,哪怕只是得到老师的一句表扬,顾衡都会看似不经意地奖励他一个心心念念的模型,或者带他去科技馆。
学校开家长会,穿着白大褂、气质清冷的顾医生出现在教室,总会引起小小的骚动。但当他和老师交流时那份专注和专业,以及提到儿子时眼中不自觉流露的柔和,又让其他家长心生敬佩。轩轩有时会骄傲地对同学说:“我爸爸是医生,什么都知道!”
进入青春期,轩轩变得有些叛逆,开始有了自己的小秘密,偶尔会和苏妩顶嘴。每当这时,顾衡不会轻易发火,他会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比如周末的早晨,和儿子进行一次“男人与男人”的对话。他不再是命令式的教导,而是分享自己年轻时的经历和困惑,引导儿子思考责任和未来。他的冷静和理性,往往能穿透少年躁动的外壳,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苏妩的脾气依旧带着点小任性,但在岁月的打磨下,更多了几分温婉和从容。她成了父子俩之间的润滑剂,也是这个家永远温暖的光源。她偶尔还是会“抱怨”顾衡太过严肃,但眼神里满是依赖。而顾衡,依旧会用他特有的方式纵容着她,比如在她生日时,送上一束不写卡片、但品种绝对是她最爱的鲜花。
不知不觉,顾衡的鬓角染上了几缕霜白,手术时戴眼镜的时间越来越长。苏妩的眼角也爬上了细小的纹路,但那笑容依旧明媚动人。他们不再年轻,但彼此眼中的爱意,却如同陈年佳酿,愈发醇厚。
轩轩长大成人,离家去远方读大学,然后工作。公寓里又恢复了二人世界,却不再是最初的甜蜜静谧,而是沉淀了岁月静好的安稳。他们一起在阳台养了很多花,顾衡负责修剪施肥,苏妩负责浇水观赏。傍晚散步的习惯依旧保持着,只是步伐比以前慢了些,牵着手,聊着孩子,聊着新闻,聊着琐碎的日常。
有时,顾衡医院里有疑难病例,回家后还会在书房沉思。苏妩会默默端上一杯热茶,不去打扰,只是安静地陪在一旁看书。他们之间,早已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懂得彼此。
那年,轩轩带着温柔贤惠的女朋友回家。顾衡和苏妩看着眼前登对的年轻人,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婚礼上,顾衡将儿媳妇的手交到轩轩手中,说的话和当年苏教授对他说的如出一辙:“要好好的。”只是这一次,他多了几分身为长辈的感慨和责任。
当第一个小孙孙降临人世时,顾衡抱着那个柔软的小生命,动作依旧标准轻柔,眼神里的慈爱却比当年更添深邃。苏妩看着祖孙三代同堂的画面,眼角湿润,心中被巨大的幸福填满。顾衡悄悄握住她的手,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退休后的日子,悠闲而充实。他们一起去了很多年轻时想去却没时间的地方旅行。在异国的夕阳下,顾衡依旧会为苏妩拍下最美的照片。偶尔,他们也会回到最初定情的医院附近走走,看着崭新的住院大楼,回忆着当年“假装不熟”的趣事。
头发花白的顾医生,依旧保持着整洁和严谨,只是眉宇间的冰冷早已被温和取代。而苏妩,依旧是那个能被他一两句贴心话就逗得笑弯了眼的“小狐狸”,只是多了被岁月温柔以待的从容。
某个寻常的午后,阳光暖暖地照进客厅。顾衡戴着老花镜在看医学期刊,苏妩在旁边织着给小孙孙的毛衣。收音机里流淌着舒缓的老歌。
苏妩抬起头,看着身边相伴了大半生的男人,轻声说:“顾衡,这辈子,真好。” 顾衡从书页上抬起眼,看向她,金丝边眼镜后的目光温柔如水。他伸出手,覆盖在她布满岁月痕迹却依旧柔软的手背上,轻轻握紧。 “嗯。”他应了一声,如同过往无数个平凡的日子一样,简单,却承载了所有的爱意与满足,“下辈子,还找你。”
窗外,云卷云舒,时光静默。他们的爱情,没有惊天动地的传奇,只有细水长流的陪伴。从青丝到白发,从二人世界到儿孙绕膝,他们用一生的时间,诠释了什么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漫长而甜蜜的旅程,最终凝结成相视一笑间的永恒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