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少女温软馨香的气息，她狡黠又亲昵的回应，像最醇厚的美酒，让顾衡短暂地沉溺在失而复得般的狂喜与满足中。
他抱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宽阔的胸膛包裹着她纤细的身躯，仿佛拥有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恨不得时间就此停驻。
然而，夜色渐深，晚风吹拂过两人汗湿的鬓角，带来一丝凉意，也吹得顾衡那被情潮烧得滚烫的理智，如同退潮般一点点回归。
他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这里是后院，随时可能有人经过。怀里抱着的人……是刚来不久的知青苏妩。他刚才做了什么？那些失控的举动，那些毫无保留的告白……顾衡的耳根再次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一股混合着后怕和强烈责任感的情绪猛地攥紧了他的心脏。
他不能……不能让她陷入任何可能的流言蜚语。他得保护她。
这个念头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他心中那点因甜蜜而升腾的火焰，只留下更加滚烫的、名为“担忧”的焦虑。
恋恋不舍地，顾衡极其艰难地、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缓缓松开了紧箍着苏妩的手臂。那动作缓慢得像在剥离自己的一部分，带着万分的不情愿。
“咳……”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往日那种沉稳冷硬的声线，然而出口的声音却依旧沙哑得厉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很晚了。”
苏妩被他松开，身体骤然失去了那坚实滚烫的依靠，夜风拂过，竟让她觉得有些微凉。她抬起水光潋滟的狐狸眼，带着一丝被打扰了好梦般的不满，娇娇软软地看向他。
顾衡被她这眼神看得心头又是一阵狂跳，差点忍不住再次把人捞回怀里。他强行移开视线，目光落在不远处院墙的阴影里，喉结滚动了好几下，才组织好语言，用一种努力显得平静、实则每一个字都透着浓浓“此地无银三百两”意味的语气说道：
“我……送你回去。知青院那边……路黑，不安全。”
“不安全？”苏妩挑眉，故意拖长了调子，眼波流转间带着促狭的笑意，“顾大哥，你别忘了，这里离知青院也不远”
顾衡的耳根更红了。他当然记得！她总能轻易戳破他试图维持的冷静假象。
“那……那也不行！”他语气突然强硬了一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但细听之下，这强硬更像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和……那点隐秘的、不想放她走的私心，“谁知道会不会有蛇虫鼠蚁！或者……或者……”
他“或者”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更有说服力的理由，最后干脆放弃了挣扎，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执拗，一把抓住了苏妩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挣脱的、孩子气的占有欲。
“总之，我送你回去！”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近乎耍赖的笃定，眼神却紧张地瞟着她，观察着她的反应，生怕她拒绝。那副样子，哪里像送人，分明是怕她跑了。
苏妩看着他这副明明紧张得要命、却还要强装镇定霸道的恋爱脑模样，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她忍着笑，任由他牵着手腕，指尖却坏心眼地在他粗糙的掌心轻轻挠了一下。
顾衡浑身一颤，差点跳起来，抓着她的手下意识地又收紧了几分，像是要把那只作乱的小手彻底包裹住，藏起来。
“好呀，”苏妩终于笑出声，声音又甜又媚，“那就麻烦顾大哥啦。不过……” 她故意顿了顿，看着他瞬间又绷紧的神经，才慢悠悠地说，“你走慢点，我腿短，跟不上。”
这纯粹是睁眼说瞎话，千年狐妖会跟不上？分明是故意要延长这独处的时光。
顾衡却当了真！他立刻放慢了脚步，几乎是挪着步子，高大的身躯微微侧着，像是在为她挡风，又像是生怕离她远了半分。月光下，他的影子小心翼翼地包裹着她的影子，密不可分。
去往知青院的小路并不长，两人却走了很久很久。
顾衡的“恋爱脑”在沉默中疯狂运转。他一会儿担心她回去晚了被同屋的人问起，一会儿又觉得这条路怎么这么短，恨不得它永远走不到头。他想找点话说，可脑子里全是刚才那个吻和她柔软的腰肢，一张口就感觉喉咙发干，心跳加速，最后只能绷着脸，沉默地走着，只是那只牵着她的手，掌心越来越烫，也越来越湿。
苏妩则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身边男人丰富多彩的内心戏在他脸上变幻出的细微表情——那紧抿的唇线，微蹙的眉头，飘忽不定的眼神，还有那红得几乎要滴血的耳朵。
终于，知青院那熟悉的轮廓在月光下显现出来。
顾衡的脚步猛地顿住，像是踩到了钉子。他抓着苏妩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不舍，仿佛送她回去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到了。”他声音干涩地说出这两个字，目光却像黏在了苏妩脸上，怎么也移不开。
苏妩看着他这副如临大敌、又依依不舍的模样，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紧绷的下颌上啄了一下，留下一个温软的印记。
“好啦，顾大猎人，任务完成啦。”她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我回去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