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同山涧溪流,在四个小生命咿咿呀呀的啼哭、满足的吮吸和日渐活泼的互动中,悄然淌过了三个月。顾衡和苏妩这对新手爹娘,早已从最初的兵荒马乱中摸爬滚打出来,应对四个嗷嗷待哺的幼崽,渐渐有了几分“久经沙场”的沉稳。
这天午后,阳光暖融融地洒在洞口铺着的厚厚兽皮上。苏妩正盘腿坐着,怀里抱着软乎乎的小女儿云朵。三个月的小狐狸宝宝,那身细软的白色绒毛越发蓬松光亮,毛茸茸的小耳朵和蓬松的小尾巴随着她好奇地打量洞口藤蔓缝隙透下的光斑而轻轻晃动,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滴溜溜转着,嘴里发出“咿呀”的软糯声音,可爱得让人心都要化了。
顾衡则像个尽职的守卫,背靠着石壁坐在一旁,宽阔的胸膛上趴着吃饱喝足、昏昏欲睡的老二雪球。雪球纯白的狼崽绒毛在阳光下仿佛闪着细碎的光,小肚子一起一伏,发出细微的鼾声。老大苍墨则比较独立,正趴在顾衡腿边一块柔软的兔皮上,用还没长牙的小嘴,认真又笨拙地啃着一块顾衡特意打磨光滑、给他磨牙用的硬骨片,银白色的绒毛随着他啃咬的动作微微耸动。
最安静的依旧是老四银月。他被放在靠近苏妩的一个铺着细软干草的小藤筐里,不哭不闹,那双偶尔睁开的银灰色眼眸,依旧带着超越月龄的沉静,时不时地就飘向苏妩颈间悬挂的那枚温润骨哨,小小的手指无意识地朝着那个方向虚抓着。
洞内一片岁月静好。
忽然,啃骨头啃得正起劲的苍墨,似乎对那块光秃秃的骨头失去了兴趣。他抬起小脑袋,圆溜溜的狼眸看向苏妩怀里被娘亲逗得咯咯笑的妹妹云朵,小嘴一瘪,一股被忽视的委屈感涌上心头。
“呜…嗷呜!”他发出一声不满的、带着奶音的嚎叫,四肢并用就想往苏妩那边爬。
就在他奋力蹬腿的瞬间,异变陡生!
只见苍墨那毛茸茸的银白色小狼崽身体周围,空气仿佛水波般扭曲了一下!紧接着,一团柔和的、带着生命气息的微光瞬间将他包裹!光芒并不刺眼,却清晰地改变着他的形态!
微光散去,趴在兔皮上的,不再是那只银白色的小狼崽,而是一个看起来约莫七八个月大的男婴!他有着一头柔软的黑色短发,肉嘟嘟的小脸,圆溜溜的眼睛里还带着刚才的委屈,小嘴依旧瘪着。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顶上,赫然还顶着一对与之前狼崽形态一模一样的、软乎乎的银白色狼耳朵!屁股后面,一条同样毛茸茸的银色小狼尾巴也无意识地翘着,轻轻摇晃!
“呀!”苏妩惊讶地低呼出声,怀里的云朵也好奇地睁大了眼睛看着突然变样的哥哥。
苍墨似乎自己也愣住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突然变得光溜溜、只有小肚子和肉胳膊肉腿儿的小身体,又费力地扭头想去看看自己还在晃动的尾巴,小脸上满是困惑和茫然。随即,那迟来的委屈终于爆发,他张开没牙的小嘴,发出了比刚才狼崽形态更响亮的、属于人类婴儿的嚎啕大哭:“哇——!”
这哭声如同一个信号!
原本趴在顾衡胸口睡得正香的雪球,被哥哥的魔音灌耳吵醒。小家伙不满地扭动了一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当看到旁边兔皮上那个顶着狼耳朵、甩着狼尾巴、哭得震天响的“陌生”小婴儿时,雪球那双纯净的蓝眼睛里瞬间充满了好奇和……兴奋?
“咿呀!”雪球兴奋地叫了一声,在顾衡怀里用力一蹬腿!
同样的微光闪过!顾衡只觉得怀里一沉,原本毛茸茸、雪球般的狼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同样肉嘟嘟、看起来比苍墨略小一点的黑发男婴!这小家伙的头发是纯粹的雪白,如同上好的初雪,柔软地贴在头皮上。他头顶同样顶着两只毛茸茸的白色小狼耳朵,屁股后面一条蓬松的白色小狼尾巴正欢快地甩动着,显示出主人此刻的兴奋。他一点儿也不怕生,反而对哭嚎的哥哥产生了浓厚兴趣,手脚并用地就想从顾衡身上爬下去,去“研究”那个会哭的新奇玩具。
“雪球!别乱动!”顾衡眼疾手快地捞住差点滚下去的小儿子,声音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
仿佛被哥哥们的变身和吵闹所感染,苏妩怀里安静看戏的小云朵,小嘴也扁了扁,似乎也想加入这场混乱。她小身子一扭,一团更柔和的白光将她包裹!
光芒散去,苏妩怀里多了一个粉雕玉琢、看起来只有五六个月大的女婴!她有着一头细软的黑色胎发,皮肤雪白晶莹,一双大眼睛如同浸在水里的黑曜石,清澈得能映出人影。最特别的是,她小小的脑袋两侧,顶着一对毛茸茸、软乎乎的白色小狐狸耳朵!身后,一条蓬松可爱的白色小狐狸尾巴也探了出来,正无意识地轻轻扫着苏妩的手臂。小云朵似乎对自己变成这样有点不习惯,小鼻子皱了皱,发出一声带着狐族特有的、娇气的“嘤”声。
洞内顿时“热闹非凡”。
苍墨还在为失去毛茸茸的身体和搞不清状况而委屈大哭。
雪球在顾衡怀里兴奋地扭动,试图去够苍墨摇晃的狼尾巴。
小云朵娇气地嘤咛着,往苏妩怀里钻。
而藤筐里的银月,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混乱和强烈的情绪波动所影响。他小小的眉头蹙了起来,那双银灰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烦躁。他努力地朝着骨哨的方向伸着小手,小嘴也瘪了下去。
就在他情绪波动加剧的刹那,微光再次闪现!
藤筐里的小银狼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同样安静、看起来与苍墨差不多大的男婴。他有着一头罕见的、如同流动水银般的黑色短发,在洞口的阳光下泛着内敛而独特的光泽。小脸精致,眉眼间隐约带着顾衡的轮廓,却更显沉静。此刻,他头顶也冒出了一对小小的、带着同样银色光晕的狼耳朵,微微向后抿着,显示出他的些许不安。一条小巧的银色狼尾巴也垂在身后。与其他三个孩子明显不同的是,银月化形后并没有哭闹或兴奋,他只是睁着那双清澈的银灰色眼眸,依旧执着地、安静地看向苏妩颈间——那枚温润的骨哨。他的小手甚至比刚才伸得更直了些,仿佛那枚哨子是他混乱世界中唯一的锚点。
“我的天……”苏妩看着眼前四个瞬间从毛茸茸幼崽变成顶着毛耳朵、甩着小尾巴的可爱婴儿,又是惊喜又是哭笑不得。苍墨的嚎哭、雪球的扭动、云朵的嘤咛、银月的安静执着……小小的洞穴瞬间成了交响乐现场。
顾衡看着这“群魔乱舞”的场面,倒是显得颇为镇定,只是眼中充满了无奈的笑意和了然。他一边牢牢按住怀里兴奋过头、试图“越狱”去揪哥哥尾巴的雪球,一边用另一只手,极其轻柔地抚过银月那带着不安的银色小耳朵尖儿,试图安抚这个最安静却似乎对变化格外敏感的孩子。
“别慌,妩儿。”顾衡沉稳的声音在婴儿的哭闹声中显得格外可靠,他看向同样有些手忙脚乱的苏妩,解释道,“这是正常的。我们兽人幼崽,大概3个月左右会开始化形,但力量不稳,情绪一激动就容易变回去,或者像现在这样……半兽形态和人形切换不定。耳朵和尾巴收不回去是常态。”他顿了顿,看着哭得小脸通红的苍墨,又看了看怀里活力四射的雪球,以及缩在苏妩怀里嘤嘤的云朵,最后目光落在依旧执着盯着骨哨的银月身上,语气带着过来人的笃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纵容。
“这种情况,得等到他们1岁半左右,力量稳定了,才能自己控制住,想变就变,想收就收。”他无奈地笑了笑,用指尖蹭掉苍墨脸颊上滚落的泪珠,“在那之前……我们有的‘热闹’看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刚刚被顾衡蹭掉眼泪、稍微安静了一点的苍墨,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小嘴一瘪,头顶的狼耳朵委屈地耷拉下来,眼看又要开嗓。而雪球则趁机挣脱了阿爹的“钳制”,手脚并用地朝着苍墨那条还在无意识晃动的银色小狼尾巴扑了过去!
“嗷!”苍墨感觉到尾巴被偷袭,瞬间炸毛,头顶的狼耳也竖了起来,哭声再次拔高!
“咯咯咯!”雪球抓住哥哥的尾巴,兴奋得手舞足蹈,头顶的白耳朵也跟着欢快地抖动。
“嘤!”云朵被更大的噪音吓得往苏妩怀里缩得更紧,小狐狸尾巴都炸开了一圈毛。
银月则依旧安静地看着骨哨,只是那抿着的银色小耳朵,似乎又向后压了压。
顾衡和苏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情绪——无奈、好笑、手忙脚乱,却又被这四倍的、毛茸茸的、充满生命力的“热闹”填满了心房。带娃的日常,进入了全新的、更加“有声有色”且“形态多变”的篇章。顾衡那句“1岁半就好了”,既是解释,也成了这对新手父母在接下来漫长岁月里,最常用来安慰彼此(以及被孩子们折腾得够呛的自己)的甜蜜箴言。
(虽然是同时出生的,但是化形过后会有一点差异,特别是狐狸宝宝和狼宝宝化形后会看起来相差几个月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