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正事,张四郎继续在寺内溜达。经过大雄宝殿时,张四郎看见一位老和尚正在给一群小沙弥讲经。那老和尚眉目慈祥,声音洪亮,颇有高僧风范。
张四郎心想,这会不会就是慧明法师?于是张四郎偷偷使用了系统:
【慧能法师,昨晚偷吃了一口供桌上的苹果,现在担心遭报应】
张四郎:“…”好吧,不是这位。
张四郎在寺里转悠了半天,见了十几个和尚,用系统探测了个遍,结果不是偷吃供果就是偷偷藏私房钱,最离谱的一个居然暗恋山下卖豆腐的姑娘。
“这庙里的和尚都没个六根清净的吗?”张四郎忍不住吐槽。
终于快到正午,张四郎按照计划来到斋堂,选了最靠窗的位置坐下。寺里的斋饭简单却精致,一碗素面,几碟小菜。张四郎心不在焉地吃着,眼睛不时瞟向门口。
斋堂里的人越来越多,和尚们、香客们都在用餐,但没人过来与张四郎接头。张四郎开始焦虑,难道出了什么变故?
就在这时,一个胖乎乎的小沙弥端着餐盘走过来,怯生生地问:“施主,这里有人吗?”
张四郎摇摇头。小沙弥坐下,开始埋头吃饭。两人无言地对坐了一会儿,小沙弥突然压低声音说:“狗拿耗子同志,周站长指示,暂停一切情报传递,司令部内有清查行动。”
张四郎一愣,差点把面汤喷出来。这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小和尚就是慧明法师?军统什么时候开始雇佣小和尚了?
张四郎强作镇定,低声回应:“收到。但我有紧急情报,关于日军即将开展的清乡行动。”
小沙弥——或者说慧明法师——眨眨眼,突然大声说:“施主,你说我们寺里的素面好吃吗?我觉着比龙华寺的差远了!”
这突兀的话题转变让张四郎懵了一下,随即张四郎意识到什么,用眼角余光瞥见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进斋堂,正四处张望。
是特高课的人!张四郎背后冒出冷汗。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小沙弥继续大声说着素面的话题,同时手指在桌下快速比划着暗号:“有危险,别相认,饭后藏经阁见。”
张四郎会意,也提高声音:“小师父说得对,这面确实一般,但饿极了吃什么不香呢?”说着大口吃起来。
两个黑衣人在斋堂转了一圈,似乎在找什么人,最后目光落在了张四郎身上。他们交换了个眼神,径直走过来。
“请问是宪兵司令部的张翻译官吗?”为首的黑衣人礼貌但强硬地问。
张四郎放下筷子,拿出证件:“是我。你们是?”
“特高课调查组,中村。”黑衣人出示证件,“听说张翻译官今天来静安寺公干?”
“是的,为司令部安排法会事宜。”张四郎保持镇定,“有什么事吗?”
中村皮笑肉不笑:“我们接到线报,说可能有反日分子在此活动,看到张翻译官在这里,过来确认一下身份。”
张四郎心里骂娘,这明摆着是冲他来的。难道身份暴露了?张四郎强笑道:“那中村先生可要好好查查,需要我配合吗?”
中村盯着张四郎看了几秒,突然笑了:“不必了,张翻译官是司令部的人,我们信得过。不打扰了。”说完带着手下离开了。
张四郎松了口气,却发现那小沙弥不知何时已经溜走了。桌上只留下一小片竹叶,上面用指甲划了个“亥”字。
亥时?意思是今晚九点在藏经阁见面?
张四郎不动声色地收好竹叶,继续吃完面,然后像普通香客一样在寺里又转了转,才离开静安寺。
回司令部的路上,张四郎心思重重。特高课的人出现绝非巧合,肯定有人泄露了自己的行踪。司令部内有内鬼?还是军统内部出了问题?
更让张四郎困惑的是那个小沙弥。如果那就是慧明法师,未免太年轻了;如果不是,又是谁?为什么要冒充联络人?有系统验证应该假不了,除非有两个慧明法师。
回到司令部,张四郎发现气氛有些异常。走廊里人员来往匆匆,山本少佐的办公室外围着一群军官,窃窃私语着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张四郎拉住一个文员问。
文员压低声音:“情报科的井上中尉昨晚在审讯室自杀了。”
张四郎心里一沉。井上是个双面间谍,虽然罪有应得,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让张四郎不舒服。
走进自己的小隔间,张四郎发现桌上多了一封信。没有署名,只是普通公务信函的模样。张四郎拆开一看,里面只有一行字:
“小心,井上死前留下了指证。”
张四郎的手微微发抖。指证?指证谁?难道井上死前指证了自己?
张四郎立即销毁了纸条,坐在椅子上深呼吸。情况越来越复杂了:特高课突然出现在静安寺,井上蹊跷死亡,现在这封警告信…
下班后,张四郎没有直接回住处,而是去了法租界的一家咖啡馆。这里是军统的另一个联络点,老板是自己人。
张四郎要了杯咖啡,坐在角落里,假装看报纸,实际上在观察周围的人。突然,张四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静安寺那个小沙弥,不过现在换上了一身西装,看起来像个富家小公子,正坐在对面桌上吃蛋糕。
两人目光相遇,小沙弥——现在应该叫小公子——眨了眨眼,起身走向洗手间。过了一会儿,张四郎也跟了过去。
洗手间里没人,小公子正在洗手,从镜子里看着张四郎。
“狗拿耗子同志,周站长让我传话,你的身份可能已经暴露,建议立即撤离。”小公子开口,声音依然稚嫩,但语气老练。
“你到底是谁?慧明法师呢?”张四郎质问。
小公子笑了:“慧明法师圆寂了,我是他的徒弟,法号慧心,当然现在我改了法号叫慧明了。暂时接替联络工作。”他擦干手,补充道:“当然,我还有另一个身份——范大雷的侄子范小雷,军统情报组预备成员。”
张四郎目瞪口呆。范大雷那个粗犷大汉居然有这么个精灵古怪的侄子?而且还是个小和尚?
“那你早上为什么说暂停情报传递?又为什么约我今晚见面?”张四郎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