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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师道所部西路大军,已于阵前安营扎寨。营中操练不辍,将卒熟悉地形,兵甲锐整,粮草亦足,上下齐心,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着最后准备。帐下号角三响,钩镰阵列森然,弓弩轮换如流,营前营后,杀气隐然。

此时,辽军主帅为耶律余睹,乃辽之北部边防大将,素掌防线南界,辖地约当今日河北北部、山西北部、内蒙古南缘诸处。此人素有谋略,兵法纯熟,当年因“怨军”变乱,曾意欲杀郭药师以绝后患,幸得萧干力保,郭药师方才保全性命。是以两人之间,早已积怨甚深,宿仇难解。

此番得知辽军统帅正是耶律余睹,郭药师心中冷笑,暗知此战迟早要分个高下。他觐见种师道,躬身进言道:

“大帅,西路大军远征千里,虽锋锐尚存,终归疲惫。然今举国同心,人心归一,士气之盛,前所未有。反观大辽,伪主耶律延禧昏聩早逝,今萧德妃一介女流摄政,奚契将领互相猜忌。朝纲日颓,内乱频仍,民心不附。更有金国完颜阿骨打,自东北起兵,连破辽疆,形势正急。臣以为,此时我军无须妄动,只需广布斥候,按兵不发,静候良机。待金军东攻日紧,辽军西顾不暇,我军修整已毕,可乘势出击,直取胜机。”

种师道闻言沉吟良久,终觉此计甚合己意。当即采纳之,命岳飞统率斥候营,连同秦岳、欧阳林、秦梓苏三人,自谷中遍巡而出,踏遍山川野道,昼夜不息,查敌踪、扰敌势。军令所至,斥候连营,飞骑四出,或截其粮道,或扰其斥线,山中旌旗不定、敌我周旋如棋。

几人巡行之间,屡次遭遇辽军探马,彼此试探、短兵相接。草莽之间,刀光乍起,箭矢横飞,互有胜负,一时未分高下。斥候营中将卒皆久经练勇,身法灵动,尤其以三主角协同出击最为犀利,数次险中制胜,使敌军逐渐顾忌,不敢轻易深入。

(耶律余睹(?–1132年),一作“余睹姑”“余都姑”,为契丹族辽国宗室重臣,曾任辽南防军主将。他之妻为萧氏,即天祚帝文妃之妹,故与辽廷关系密切。靖康年间,为辽国应对宋金夹击的主要将帅之一。

耶律延禧(1075年6月5日–1128年),字延宁,小字阿果,史称辽天祚帝,为辽朝第九位皇帝,亦是末代之君。在位自乾统元年(1101)至保大五年(1125),为辽道宗之孙、辽顺宗之子。其一生宠信奸佞、拒谏饰非,致国力衰微,终酿亡国之祸。

完颜阿骨打(1068年8月1日–1123年9月19日),汉名完颜旻,为女真完颜部首领,金朝开国皇帝(1115–1123年在位),亦为金世祖完颜劾里钵之次子。其于1120年代崛起,率金军灭辽,一举改写北方政局。)

八月的北地,晨昏已见凉意,然“秋老虎”犹在,白日里依旧暑气逼人。幸而营地近旁便有一条河流,水势潺潺,清澈透底,解决了将士们最迫切的饮水问题。每日操练之后,兵士们最盼的,便是能捧上一捧清凉河水,畅饮几口,驱散浑身热意。说来也怪,这河水不仅冰凉透骨,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意,入口清润,分外解渴。久而久之,竟成了军中口口相传的“甘泉”,人人称道,赞不绝口。

又过了旬日,种家军中陆陆续续的有兵卒开始拉肚子,往往中招的士兵先是腹中咕噜咕噜的山响,接着就是水泻不止,并且伴随着剧烈呕吐,整个人都瘫在营帐中动弹不得。大家一开始谁也没有放在心上。经常三五个营帐中只有一个士兵中招不起,每每这时,同吃同住的老伙计就笑话躺倒之人,训练偷懒。不过就是小小的水土不服,饮食不慎,吃坏了肚子,竟然还能躺倒卧床,真真是岂有此理。不过说归说,闹归闹,到底还是一个锅里吃饭的生死弟兄,每当有人病倒之后,其他人都是忙不迭的采来蒲公英、马齿苋和车前草等常见的草药,然后在浓浓的煎成一碗药汤,让生病的战友趁热喝下。等到第二天起床,生病之人放上几个响屁,往往也就痊愈如初。所以前几天虽然每天都有几个人肚子不舒服,大家也没太当回事。谁也没往心里去,

又过了几日,军中腹泻的兵卒突然猛地多了起来。起初只是三五个营帐里才有一人中招,渐渐地变成一个营帐里倒一半人,到了后来,竟是一个营帐里只有一两个人还安然无恙。更糟的是,原本常用的蒲公英、马齿苋、车前草等草药,竟也慢慢失了效。许多将士喝了草汤也不见好转,反倒腹痛如绞,连站都站不起来。种师道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他连夜调集军医,命人全力救治。军医们也不敢怠慢,立刻把库中黄连、葛根等压箱底的药材统统搬了出来,一锅一锅地熬汤分药。但终究兵多药少,救得过来这边,那边又倒下了。营中一时间瘟疫四起,人人自危,风声鹤唳,就连操练也不得不中止,整个军营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原有的铁血节奏,只剩下满营的药味与呻吟声。

这日,种师道在中军大帐中来回踱步,面沉如水,眉头紧锁,脸上添了几分难掩的愁色。他绕着营帐走了数十圈,心中却仍无章法,始终难以定策。营外一片嘈杂,军医的叫喊、煎药的咕嘟声、将士的呻吟声混成一团,犹如寒潮扑面,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再这样下去,整个军中怕是要乱了……”他低声喃喃自语。纵是种家军军纪严整,但草药终有尽时,军医也仅五人,如何应对这等规模的疫患?若腹泻再蔓延几日,只怕整营将士尽陷虚弱之境。战力骤减,一旦辽军趁虚而至,便是兵败如山倒——届时,恐怕凶多吉少,连战都战不得了。

他心中焦躁难抑,身上竟泛起一股莫名的寒意,背脊发冷,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望着营外天色阴沉,药烟缭绕,他只觉前路茫茫,胸中翻涌不止。心底忽然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莫非……我种师道纵横沙场一生,征战数十载,到头来竟要晚节不保,折在这无名之疫下?”他用力摇了摇头,把这个可怕的念头从脑海中赶了出去。这才沉下心来,吩咐道:“来人,把景先生请来。”小校尉抱拳领命,掀帘而出,快步走了出去。不多时,帐帘再起,一位年约五旬、身着青布长袍的中年文士随那校尉快步而入。此人两鬓微霜,眉宇深沉,正是军中专管医政的幕僚——景佑之。

见到此人,种师道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握住他问道:“景先生,军中瘟疫横行,可有办法?”景佑之平日里沉默寡言,但对医术一道颇有讲究,他刚命令几个军士煎煮熬药以毕,正要在去病房里看看几个患病最重的军卒。听到种师道有请,这才放下手中的病号,急匆匆的赶到种师道的军帐之中。这会他正边擦着额头上的忙碌而出的汗珠,边回答道:“回禀大帅,此症乃外感秽浊之气,内伤脾胃,属疫疠之疾。部分兵士湿毒壅结于肠,见黏液脓血便。亦有兵士寒湿困于中焦,水泄如注,四肢乏力,饮食不进。还有部分军士则是毒邪内攻,见剧烈腹痛、泻下脓血或腐臭便、高热神昏、四肢厥冷、舌绛紫苔焦黑等症状”

种师道听得云里雾里,他知道这位景佑之医术的确不俗,平日里沉默寡言,行事谨慎,但只要一谈起医理来,便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说得那叫一个头头是道,没完没了。

他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轻咳一声,打断了对方还在娓娓道来的讲解。景佑之这才猛然醒觉,面前的可不是跟着自己抄方学药的几个小徒,而是整支西路大军的主帅、兵符所系的种家军灵魂人物。他这番口若悬河,多半惹得对方头疼了。

景佑之讪讪一笑,自嘲地摇了摇头,这才言归正传:“唉……老毛病犯了,回大帅,幸好这疫病虽猛,倒也不难治。”

说着,他快步走到帅案前,提笔刷刷写了两张药方,又吹了吹未干的墨迹,边递上边说道:“湿热壅结之症,腹泻带脓血者,宜用葛根芩连汤,佐以白头翁、马齿苋以清热解毒;若为寒湿困脾,水泄清稀、四肢困倦者,则当投以藿香正气散,再加生姜、半夏温中散寒。”

“至于重症,毒邪内陷者,需用黄连解毒汤合地黄汤,泻火解毒,凉血护脏。”

说到这里,他微叹了口气,又补道:“军中所备草药尚称齐全,大帅不用忧心。但眼下麻烦有二:一是病患太多,我一人实难一一问诊,需先以通方止泻救急,再慢慢辨证施治;二是病根未明,此病来得蹊跷,若查不出病源所在,只怕还会反复。”

种师道听他娓娓道来,心中稍稍宽慰几分,旋即又想到军中医士不过寥寥数人,实难应对这等大规模疫患,不禁轻叹一声。他转身向景佑之拱手一礼,语气恳切地问道:“眼下之计,也只能照先生所言暂止其泻。依先生之见,当以哪一方为主,作为通方施治?”

景佑之闻言,眉头也随之一紧,沉吟片刻,这才开口道:“回禀大帅,这几日我亦在反复思量此事。眼下所见之证,虽可归入数类,但药理发效多属缓进,且多针对病初之候,眼下诸军毒邪已深,已非寻常寒热湿滞可比。”他顿了顿,眼中露出一丝犹豫,叹道:“强用诸方,只恐见效迟缓,难以一时解急。然眼下瘟疫肆起,亦无更妥之策,只能……权且一试。”

正说着话,忽听帐门一声巨响。中军大帐的帘幕被猛地掀开,旋即便见三四人满头大汗、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种师道猛地一惊,险些以为敌军突至。他脸色陡变,厉声喝道:“什么人,竟敢擅闯中军帅帐!”。他右手已然搭上腰间佩剑,身形一晃,竟已一步跨出,将景佑之挡在身后,目光如炬,声色俱厉,冷冷的盯着面前的几人。

就听当先一人低声嘀咕道:“舅舅坏,怎么还凶巴巴的。”

种师道一怔,待定睛细看,不由得哭笑不得——原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外甥女秦梓苏。她跑在最前,满脸通红,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后头紧跟着欧阳林,也是一副慌慌张张的模样。

再往后瞧,只见秦岳和岳飞两人探头探脑地立在门口,面色紧张,却又不敢擅自踏进一步。想来这整个西路大军里,能这样目无军令、破门而入而尚不被他怪罪的,也只有秦梓苏外带欧阳林这两个家伙了。

看着是这两个人闯了进来,种师道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两个小辈,他实在是舍不得动怒。尤其秦梓苏聪慧美丽,刁钻顽皮,最是得他喜爱;欧阳林虽不是亲戚,却也聪明伶俐,一路陪伴,早已视如己出。再加上后头紧跟着的秦岳与岳飞,皆是稳重之人,若无大事,断不会擅闯自己这中军主帐。但是他仍然板起脸来,伴装生气的说到:“秦梓苏、欧阳林,你们两个擅闯帅府,该当何罪。”见两人还在大口喘气,低头不语,他语气稍缓,脸露微笑,柔声说道:“下不为例。”接着他抬头看向秦岳和岳飞,面色严肃,沉声喝道:“你们两个一个是亲兄长,一个是斥候营的统帅,竟任他们胡来,御下不严,罪加一等!就罚你们今晚不许吃饭,好好反省。”

营帐外的秦岳与岳飞对视一眼,俱是无声一叹,心中同时腹诽:“大帅这也太偏心了些,明明是他们两个闯了祸,怎么一转眼倒成了我们两个受罚?”

岳飞倒还平静。他自小追随种师道,对这位大帅的脾气早已摸得一清二楚:治军最严,带兵却也最有情。这“不许吃饭”的责罚,听着凛然,实则不过是句官话——待会儿多半还是会把自己唤入帅帐,或是讨论兵事布防,或是考校战阵兵法,最后自然“顺道”留下一顿热饭管饱。这顿饭虽然不是军中大灶,却每次都有几样他最爱吃的菜,久而久之,倒像是一种例行的默契。但秦岳却是心中暗叫苦:“果然外甥女才是亲闺女,外甥不过就是用来背锅的命。唉!”

两人这才低头拱手,恭敬应道:“是,谨遵大帅将令,末将知错了。”

种师道这才“哼”了一声,面色依旧冷峻,却摆了摆手,道:“滚进来吧。”旋即他目光一转,落在欧阳林与秦梓苏身上,语气也随之柔和了几分,淡淡一笑,道:“你们四人匆匆闯帐,想来是前几日巡哨之中另有发现。既是军情紧要,快快说与我听。”

原来前几日,岳飞奉命率秦岳、欧阳林与秦梓苏等斥候成员外出巡查山林,直到今日才回到军中。谁知刚入营地,便觉药香扑鼻,营中兵士多面带倦容,气息微弱,医卒与可行动者奔忙如织,四处熬药救人。几人心中一惊,忙拉住一名士卒询问,这才得知营中连日染疾,水泻不止,几近瘟疫。欧阳林听罢,忽然想起随身所藏蚺蛇宝胆,当年药王府霍神医曾言,此胆可清热解毒、专治腹泻乃神物。他不敢迟疑,立刻赶回营帐,从贴身包裹中取出那团油纸小包,宝胆尚在,药香犹浓。他伙同秦岳、秦梓苏和岳飞一起,当即快步奔向帅府,这才不及通禀,擅闯将府。

听到种师道问话,欧阳林这才像是献宝一般,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小包,小心翼翼地托在掌中,一层层展开。还未完全揭开,那股药香已扑面而来,浓烈中隐隐透着一股清凉苦意。

景佑之鼻翼微动,忽地上前一步,急忙将那纸包接过,托在掌心,低头细看。他将其凑至鼻端深吸一口,随即又用小指轻轻挑出些许粉末,送入口中细细咀嚼。只见他脸色骤变,神情陡然振奋,眼中精光闪烁,整个人竟微微颤抖起来。“……大帅,有救了!”他激动地转向种师道,双手高举着那纸包,语速飞快道:“这是蚺蛇水胆!我在家师的传书中曾经看过:‘这蚺蛇水胆,清热解毒,最善止泻,乃解腹泻之圣药!’此物少见,但药力极强,若佐以马齿苋、白头翁、甘草诸药,不出三日,疫可平矣!”说罢,他再也顾不得多言,神情大喜,匆匆向种师道一抱拳,手捧药胆就要转身而去,口中念念有词,似已在推敲配方。秦梓苏好奇的插言问道:“不知道景先生师从何人呢?这蚺蛇宝胆轻易无人知晓。”景佑之微微挺起胸膛,望空虚拜,这才恭恭敬敬的说到:“赎个罪说,家师上霍下百草,乃是人称霍阎王,药王府的府主。”

听到这话,种师道也是霍然站起,他也是第一次听景佑之言讲自己的师承,知道江湖中的霍神医当真是大名鼎鼎,他教出的徒弟自然也是不差。听到景佑之言之凿凿,更是心中一喜。这几日他被军中这场突如其来的瘟疫搅得焦头烂额、夜不能寐,如今欧阳林一回来,竟带来了这等救命的圣药,自然是喜出望外,连背都直了几分。他正想着该如何奖赏几人,却忽然瞥见秦梓苏正仰着小脸,一脸得意地看着他,那模样分明是“快夸我呀”四个字写在脸上似的。

他看着这四人跑得满头大汗,这才恍然想起,他们分明是刚刚外出公干归来,连汗都顾不上擦,就急匆匆地赶来送药。望着几人满脸的疲惫和焦急,种师道不禁心头一紧,暗暗有些心疼。他满脸心疼的跟几人说道:“快擦擦汗,歇一歇。”说罢,又转头对帐外侍立的小校尉高声吩咐道:“快去打些凉水来,让几位英雄先润润喉,再说话。”

小校尉领命而去,不多时,端来一大桶刚从营外小河中打来的清凉河水。欧阳林几人早已口干舌燥,出门在外数日,最惦念的便是这营旁小河中那股甜津津、凉丝丝的清水。当下众人也不多客气,纷纷围上来解渴。秦岳当先弯腰舀起一碗,一仰脖子,一饮而尽,只觉凉意从喉咙直窜脑后,浑身汗意尽褪,不禁畅快地“哈”了一声。岳飞也不遑多让,连喝三碗,喝得满面通红,眉眼舒展。欧阳林与秦梓苏却是一人捧着一碗,小口小口地啜着,像是在细细品味水中的甘甜与清冽。两人动作娴静,不紧不慢,仿佛并非为了解渴,而是在慢慢回味久别重逢的熟悉滋味。

岳飞与秦岳两人左一碗、右一碗,眨眼功夫就把半桶清水喝了个精光。反观欧阳林与秦梓苏,两人却连一口都没喝完,只见他们一口水在嘴里含着并不咽下,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突然,两人动作一致,将口中未咽下的水“噗”的一声吐在地上,脸色陡变。秦梓苏当即抬脚,将那桶水“哐啷”一声踹翻在地,水花四溅,惊得满帐皆是一愣。紧接着,只见她与欧阳林一左一右,端起手中水碗,疾声道:“大帅,这水有异!”秦梓苏一边说,一边将水碗递上,神色凝重道:“这水里有股腐臭气,只是初入口时被清凉味掩住,若不细细品味,根本察觉不出。”她顿了顿言之凿凿的说道:“我想这可能就是军中突发疫病的原因。”

种师道闻言,神色陡变,劈手夺过秦梓苏手中的水碗,凑近唇边轻轻抿了一口,细细品味。果然,在那一丝甘凉之后,隐隐透出一股腥腐之气,直冲脑门,令人作呕。他猛地将水吐回碗中,眉头紧皱,面色铁青,在帐中来回踱步不止。良久,他眼中精光一闪,沉声说道:“看来,军中疫源,多半就在水中。”他抬起头来,环视四人,语气转冷:“如今军中军医人手不足,岳飞与秦岳刚才也饮了此水,只怕不日亦会中招。眼下唯有仰仗你们两个,沿河上游查明水源有无异变,务必将疫因彻查清楚!”说罢,他又看了秦梓苏一眼,语气柔和些许:“事关全军生死,事不宜迟。你与欧阳林速去速回。”欧阳林和秦梓苏两个人不敢怠慢,拱手行礼道:“喏!末将这就出发。”

这才引出来欧阳林剑斩群寇,秦梓苏镖打额贼,两个人要上探源头,这才要大败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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