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残骸的金属甲板上,夕阳的暖金正一点点被星辉取代。唐舞麟握着古月娜的手站起身,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刚才涂药膏的地方还留着淡淡的草木香。“我去确认下通讯信号,”他偏头看她,眼尾的余光扫过她被风吹乱的鬓发,“你把外套穿好,星风越来越凉了。”
古月娜点头,指尖却先一步拉住他的袖口:“你的黄金龙枪能量波动有点乱,刚才硬抗混沌光柱时,枪身的龙纹都暗了。”她素手轻扬,淡青色的元素之力化作细流,顺着唐舞麟的手臂探入枪匣,“我用元素力帮你稳住枪魂,登舰前别再动用龙核之力。”
“知道了,小管家婆。”唐舞麟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转身走向残骸顶端的通讯台时,恰好撞见谢邂正踮着脚给原恩系护肩带。原恩的黑暗附体护肩在刚才的战斗中裂开道缝,谢邂手里拿着细韧的星蚕丝,正笨拙地打结。“你能不能别抖?”原恩皱眉,却微微低下头,方便他操作。“这星蚕丝太滑了!”谢邂嘟囔着,指尖不小心蹭到她颈侧的皮肤,两人同时僵了下,谢邂的耳朵“腾”地红了,手里的结反而系得更紧了。
“笨死了。”原恩吐槽着,却没推开他,只是抬手帮他按住护肩的边缘。夕阳最后一缕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星蚕丝在光里泛着银亮的光泽,像根系着两人的细弦。
“星澜姐,你尝尝这个!”徐笠智的大嗓门从甲板另一侧传来。他盘腿坐在储物魂导器旁,面前摆着个冒着热气的陶碗,里面是炖得软烂的兽肉粥。叶星澜正用布擦拭星神石剑,闻言侧过头,剑身上的彩光映得她眉眼清亮。“我不饿。”她嘴上说着,却还是放下剑走了过去。徐笠智立刻舀起一勺粥,吹了又吹才递到她嘴边:“这个是用星兽的里脊肉炖的,补魂力的。你刚才用贯月剑时,魂力波动有点散。”
叶星澜犹豫了下,还是张口含住勺子。温热的粥滑入喉咙,带着淡淡的药草香——她认出那是凝神草,是她上次说修炼时容易心神不宁,徐笠智记在心里的。她没说话,只是伸手接过陶碗,自己舀着喝了起来。徐笠智看着她的侧脸,傻呵呵地笑,脸颊上沾着的粥渍都忘了擦。
紫藤花架般的星轨在许小言指尖流转,她正用星术定位接应舰的方向。乐正宇站在她身后,替她挡住斜吹过来的星风,手里拿着件叠好的披风。“还有多久到?”他轻声问,指尖拂过她被风吹起的发梢。“快了,星轨已经和接应舰的信号对上了。”许小言回头笑,眼里的星光比指尖的星轨还亮,“乐正宇,你看那边的星星,像不像万年前我们在史莱克后山看的那片?”
乐正宇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深邃的星空中,几颗亮星连成了个小小的勺子。“像。”他说着,悄悄把披风披在她肩上,“别着凉了。”许小言的脸颊泛起粉晕,往他身边靠了靠,两人的影子在甲板上依偎着,被星辉拉得很长。
依子尘坐在残骸的阴影里,精神力杖斜靠在膝头。他闭着眼,感知域像张细密的网,覆盖着周围数十里的星空。刚才那缕极淡的能量波动又出现了,比之前更清晰些,像是贴着星尘在移动,目标正是他们所在的残骸。他指尖在杖身的晶石上轻叩,杖身泛起浅蓝的光晕,将感知力再往外推了推——这次他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像是……混沌气,但比之前遇到的更精纯,也更隐蔽。
“子尘,怎么了?”唐舞麟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他刚检查完通讯器,手里端着碗热粥。依子尘睁开眼,眼底的凝重稍纵即逝:“没什么,接应舰快到了吧?”
“还有十分钟。”唐舞麟把粥递给他,“笠智熬的,加了凝神草。”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依子尘紧握杖身的手,“你感知到什么了?”
依子尘接过粥,指尖触到温热的碗壁,沉默了片刻才道:“可能是我多心了。刚才好像有缕能量波动,不过现在已经消失了。”他没说那波动里的混沌气,怕引起众人的紧张——毕竟大家刚经历一场恶战,需要片刻的安宁。
唐舞麟却没追问,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是什么,等上了接应舰,我们再仔细查。”他望向远处的星空,那里已经亮起一道银白的光轨,接应舰的轮廓在星尘中逐渐清晰,像一柄划破黑暗的银剑。
“接应舰来了!”许小言欢呼着,指尖的星轨瞬间散开,化作漫天细碎的光点。谢邂立刻拉着原恩的手站起来,瞬移魂导器在靴底亮起淡蓝的光:“我先去看看登舰口!”“别乱跑!”原恩的声音追在他身后,却带着不自觉的温柔。
徐笠智开始收拾散落的食盒,叶星澜帮他把空碗摞好,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两人都顿了顿,随即各自移开目光,耳根却悄悄红了。乐正宇牵着许小言的手,慢慢走向残骸边缘,披风的衣角在风里轻轻翻飞,像两只依偎的蝶。【虽然是老夫老妻,但是咳咳!】
唐舞麟走到古月娜身边,帮她把外套的扣子系好。“冷不冷?”他问。古月娜摇摇头,抬头望着越来越近的接应舰,眼里映着银白的光:“等回到史莱克,我们去看看海神湖吧。”“好。”唐舞麟握住她的手,掌心相贴的温度,足以抵御这星空中所有的寒意。
依子尘最后一个站起身,精神力杖在地面轻轻一点。他望向碎星带的方向,那缕消失的能量波动仿佛从未出现过,但他知道,那不是错觉。就像深海里的暗流,看似平静,却在暗处涌动,等待着一个爆发的契机。
接应舰的登舰梯缓缓放下,发出“咔哒”的轻响。林舰长的身影出现在梯口,挥手示意众人:“快上来!检测到碎星带边缘有能量异常,我们得尽快离开!”
众人相视而笑,顺着登舰梯往上走。谢邂和原恩走在最前面,还在为刚才系护肩的事拌嘴;徐笠智帮叶星澜提着剑鞘,脚步轻快;乐正宇护着许小言,小心地避开梯上的金属毛刺;唐舞麟和古月娜走在中间,手牵着手,步调一致;依子尘走在最后,登舰前回头望了眼那片死寂的星舰残骸,以及残骸背后,深邃如墨的碎星带。
舱门关闭的瞬间,星舰缓缓驶离。舷窗外,星舰残骸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星尘里。徐笠智已经在分发热食,谢邂抢了块烤肉丸塞给原恩,被她拍开;许小言靠在乐正宇肩上,指着舷窗外的星座小声说话;叶星澜拿出布,又开始擦拭星神石剑,只是这次,徐笠智递过来的帕子上,多了层淡淡的暖意。
唐舞麟和古月娜站在舷窗边,看着碎星带的阴影逐渐远去。“依老刚才没说实话。”古月娜轻声道,指尖在舷窗上画着圈,“他的精神力波动很乱,像是遇到了很棘手的东西。”
唐舞麟点头,握住她的手:“不管是什么,我们都在一起。”他望向舱内的伙伴们,徐笠智正把最大的一块糕点分给叶星澜,谢邂在帮原恩调试通讯器,乐正宇替许小言拢了拢披风,依子尘靠在角落,闭目养神,指尖却仍捻着精神力杖的晶石。
原来所谓的并肩,从来不是非要一起面对刀光剑影,而是哪怕在最平静的星途上,也知道身边有可以依靠的肩膀,有可以分享一碗热粥的温暖,有无论遇到什么,都不会放开的手。
而碎星带的深处,那缕被依子尘感知到的能量波动正悬浮在虚空中。它像一粒黑色的尘埃,静静注视着远去的接应舰,核心处,一丝猩红的光一闪而逝。下一次风起时,它会带着更汹涌的暗潮,再次出现。但此刻的星舰上,温暖的灯火已经亮起,烤肉丸的香气漫过走廊,伙伴们的笑声撞在舱壁上,又轻轻落回每个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