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抓鬼
第二天下午，张浪给外卖站点发了条“身体不适”的请假消息，转身就从背包里翻出两个小巧的摄像头。
客厅那个装在空调出风口内侧，镜头刚好对着大门和沙发；门外那个则藏在消防栓的铁皮后面，角度刁钻，能拍到整个楼道。
调试设备时，林婉晴抱着文件从房间出来，看见他蹲在地上缠电线，好奇地探头。
“你这是……”
“安全升级。”
张浪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点，监控画面实时传了过来。
“总得知道，是哪位‘老朋友’半夜总来串门。”
他特意把画面里房东上周装的那个“安全设备”框了框。
“顺便看看，某些摄像头是不是只会拍我们，不会拍别的。”
林婉晴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转身从抽屉里翻出包记号笔。
“要不要我在门口画个符？镇宅的那种，我奶奶教的。”
张浪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不用，咱们请君入瓮就好。”
他按下保存键，手机里的监控画面开始无声记录。
“今晚，就让这位‘鬼’现原形。”
客厅的日光灯管忽明忽暗，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林婉晴把平底锅抱得更紧，锅底冰凉的触感透过睡衣渗进来，却压不住后背泛起的寒意。
她刚把最后一口泡面塞进嘴里，就听见阳台传来“哐当”一声——像是晾衣杆倒了。
可她明明记得，下午收衣服时特意把杆子固定好了。
“张浪怎么还不回来……”
她对着手机屏幕喃喃自语，聊天框里还停留在下午他发的“晚点回，盯梢”。
窗外的树影被风卷着拍在玻璃上，活像有人用指甲在外面抓挠。
突然，玄关的钥匙孔“咔哒”响了一声。
林婉晴吓得差点把锅扣在头上，屏住呼吸盯着门锁。
几秒钟后，锁芯又转动起来，伴随着一阵刻意压低的、像是牙齿打颤的呜咽声。
是那个“东西”又来了？她想起张浪临走前塞给她的黄符，此刻正攥在手心，纸角被汗浸湿了一小块。
平底锅被她举到胸前，活像举着面盾牌，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那扇门——只要有东西敢进来，她就把这口刚煮过泡面的锅扣过去！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张浪发来的消息。
“别出声，看监控。”
林婉晴猛地低头，屏幕里正显示着门外的画面——房东老李正佝偻着背，用根细铁丝捅锁芯，嘴里还含着片树叶，发出呜呜的怪响。
手心的汗把黄符浸得发皱，林婉晴踮着脚挪到玄关，平底锅的边缘几乎要碰到鼻尖。
屏幕里老李还在跟锁芯较劲，铁丝捅得“咔咔”响，那装出来的呜咽声透过门板渗进来，此刻听着只剩滑稽。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门—— 老李正弓着背使劲，冷不防被门撞得后退半步，铁丝“当啷”掉在地上。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眼里的“阴狠”还没来得及收，就被林婉晴举着锅的架势吓破了胆。
“你、你怎么……”
老李的舌头打了结。
林婉晴没给他说完的机会，想起这些天的担惊受怕，一股火直冲天灵盖。
她抡起平底锅，照着老李的脑袋就拍了下去——“砰”的一声闷响，比她煮泡面时敲鸡蛋还脆生。
“让你装鬼！让你拉电闸！让你吓我！”
她边打边骂，平底锅在楼道里撞出嗡嗡的回音。
老李抱着头蹲在地上，白衬衫后背被拍出个灰印子，嘴里直喊“别打了别打了”。
电梯“叮”地一声到了，张浪拎着外卖盒站在门口，刚想喊“抓到现行”，就看见林婉晴举着锅追得老李绕着消防栓跑，那场面很像一部动画片《猫和老鼠》。
他挑了挑眉，慢悠悠掏出手机录像。
“需要帮忙吗？比如递个擀面杖？”
林婉晴这才停手，喘着气把锅往地上一墩。
“不用，这货不经打。”
老李瘫在地上，看着张浪手机里自己披床单的录像，又看看林婉晴手里还在晃的平底锅，终于耷拉下脑袋，像只泄了气的皮球。
原来老李是一个二房东，他早就盯上了这房子。
业主移民急着脱手，价格一降再降，可他手里的钱还差一大截。
之前的租客就是被他用同样的手段吓走的，不仅少退了押金，还让他趁机跟业主压了次价。
“我想着你们俩年轻人，胆子小，尤其是只有那个女孩儿一个人在家的时候。”
老李蹲在地上，声音跟蚊子似的。
“只要你们搬走，我再磨磨业主，说不定就能……”
“所以你才这么急着逼我们走？还是怕我在家，把你抓个现行。”
张浪把手机屏幕转向老李，画面里他正偷偷复制房门钥匙。
林婉晴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老李总趁着张浪不在的时候折腾，原来早就盘算好了。
她踢了踢老李的鞋。
“为了一套房子，你至于装神弄鬼害人吗？”
老李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张浪收起手机。
“要么现在联系房主说清楚，要么我们报警处理——私闯民宅、敲诈勒索，够你喝一壶的。”
老李瘫在地上，半晌才从口袋里摸出业主的电话，手指抖得按不准号码。
楼道里的风卷着落叶飘过，张浪看了眼身旁还攥着平底锅的林婉晴，突然觉得这套房子的闹剧，倒比真撞鬼有趣多了。
张浪骑着电动车在晚高峰的车流里钻缝，车筐里的外卖餐盒随着车身晃悠，叮当作响。
刚解决了老李那档子事，又收到业主额外给的感谢红包，他心情正好，脚底下加了把劲，电动车“嗖”地窜过路口，嘴里哼起了跑调的歌。
“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嗷——”
风卷着他额前的碎发，路灯在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
突然，一阵急促的喇叭声从背后炸响，“嘀——嘀嘀——”声越来越近，带着股蛮横的冲劲。
张浪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回头——一辆重型货车正歪歪扭扭地朝他冲来，司机似乎在猛打方向盘，可惯性让车身像头失控的野兽，朝着他的电动车碾过来。
“我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