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奴大营虽爆发激战,但攻城部队并未撤回。奴儿哈赤自信凭两黄旗之力,便可击败来敌。
五次猛攻之下,建奴伤亡惨重。
莽古尔泰欲再攻,却被代善制止。
任务已完成,沈阳的明军已全部调出,黄台吉那边应无问题。
明军为守城一方,状况比建奴好上不少。大战半日,伤亡初步统计不到五千人。
而建奴这边,汉军营与包衣阿哈几乎拼光,连披甲旗兵也折损近七千人,几乎等于打光了一个旗。
“将军,这些建奴真是拼命,兄弟们都快撑不住了,他们竟还有力气。”
虽说守城有利,但体力消耗并不比攻城小。万人敌、金汁等物皆重达数十上百斤,佛郎机炮每发射一次都要更换装填,全是力气活。
尤世功明白,只要撑过前几波最强攻势,沈阳便无破城之险。
但他仍不敢掉以轻心,下令:
“就在城下架锅做饭,先让兄弟们吃饱。建奴不是铁打的,短时间内他们也打不起来。”
城中很快升起缕缕炊烟,这一幕被城外建奴尽收眼底,尤其是莽古尔泰,简直视作奇耻大辱。
城里的明军吃着热腾腾的饭,他们却只能嚼冷硬的干粮。黄台吉心里憋着一股火,但也只能忍着。
沈阳城南,黄台吉的正白旗八千多人已整装待发。
明军正如他所料,毫无戒备。他心中暗喜,胜负就看这一战了。只要拿下沈阳,他的战功就无人能比,代善再想跟他争也没机会。
没有带攻城器械,但他根本不担心。这种防守稀松的城池,挡不住他的兵。
“杀!”
一声令下,黄台吉身后的旗兵如潮水般涌出,最前面的士兵人人手里提着钩索。
“建奴来了!建奴来了!”
城头上的明军终于发现了敌情,但没有立刻开火。火炮大多被调走,只剩不到十门大将军炮和红夷大炮还留在这里。
留守的明军不到两千人,偌大的城墙,人手一个垛口都站不满。
“快去报告将军,准备弓箭!”
虽然人少,但明军并不惧战。
在一名游击的指挥下,迅速组织起防御,开始反击。
黄台吉为了确保一战成功,亲自来到前线督战。
“都给我冲,半个时辰内必须拿下沈阳!”
……
建奴大营外,明军逐渐占了上风。
虽然建奴战力强,但双拳难敌四手,尤其是近战混战,优势不再明显。
“四哥,明军人太多了,我们快撑不住了,先撤吧!”
汤古代也想撤,但更怕回去被父汗责罚。
阿拜见弟弟还在犹豫,连忙劝道:
“四哥,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这股明军不一样,听我一句,还能活命,再拖下去必死无疑。”
阿拜和汤古代虽是奴儿哈赤的儿子,却与代善、黄台吉这类兄长相差甚远。他们胆小怕事,只想混日子,连莽古尔泰都不如。
熊廷弼注意到了他们,立刻对身旁的标将下令:
“那几人就是建奴的将领,干掉他们,这一战就赢了。”
标将立刻带数百骑兵直扑而去。
汤古代和阿拜见一支骑兵冲自己而来,急忙命护卫阻拦。
“四哥,再不走就真没机会了!”
阿拜几乎要哭出来,他真的不想死。
在阿拜的强烈催促下,汤古代终于决定撤,但为时已晚。
熊廷弼又调来上千骑兵,已隐隐形成合围之势。
“快撤!快撤!”
军令下达撤退的一刻,建奴阵中顿时炸开了锅。
那些贪生怕死之辈纷纷调转马头,仓皇逃命。明军趁势压上,战场局势瞬间逆转,优势变得极为明显。
镶黄旗另一位固山额真听闻汤古代竟擅自下令撤退,怒火中烧。
关键时刻做出如此决定,简直就是在断送整支部队。他心中愤怒至极,却也无法挽回局势。
“稳住!都往东边撤!”
大势已去,桑西已无力回天,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保存兵力,让更多人撤出战场。
在他的组织下,残部迅速向东集结。
桑西一边指挥一边怒斥:
“阿拜和汤古代这两个胆小鬼,回去我一定向大汗如实禀报!”
在他的带领下,建奴虽败犹战,边打边撤,没有彻底溃败。
熊廷弼见他们阵型未乱,便没有派出追兵。毕竟,这支队伍仍有数千之众,他不愿冒这个风险。
阿拜与汤古代早已不顾大局,带着几十名亲兵向西逃命。他们的逃跑方向与大部队正好相反。
熊廷弼的亲兵将领见敌军败退,立即率领百余骑兵紧追不舍。
“三哥,后面有人追来了,怎么办?”
阿拜哪还有心思回答,只顾狠抽马鞭,拼命往前冲。
“兄弟们,前面那两个是大鱼,抓住他们,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阿拜与汤古代越跑越觉得不对劲,这条路越走越窄,树木、灌木丛越来越多,两人心里隐隐发毛,莫非这是条死路?
果然,跑了五里地后,眼前赫然无路可走。
两人对望一眼,脸色惨白。
“哈哈哈,看你们还能往哪逃!”
明军张弓搭箭,准备动手。阿拜连忙大喊:
“愿降!愿降!”
汤古代瞪大双眼看着兄长,震惊地问道:
“三哥,你真打算投降?”
阿拜一声不吭,只是一连串地跪地磕头求饶。
汤古代长叹一声,放下手中兵刃,也跟着跪地请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