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渐渐清醒,看清三人神情并无恶意,呼吸慢慢平稳下来,低声答道:“多谢各位……我叫鲁山,是于村人,平日在村里卖药为生。师傅从小带我采药,走的都是熟路,从未遇险。他说这条线路是历代采药人拿命试出来的,一向稳妥。”
李玄追问:“那你为何会晕倒在此?”
鲁山叹道:“师傅年岁已高,身患旧疾,难以根治。若想痊愈,非得一株灵药不可。我们师徒从未听说何处有此药。为了救他,我冒险偏离老路,想去别处碰碰运气。没想到真让我发现了灵药,正欲采摘,忽然一头野兽窜出,一路追我至此。体力耗尽,便昏了过去。”
李玄开口道:“你刚才讲的事情有不少地方说不通。既然从未见过灵药,又是靠什么辨认出来的?身为经验丰富的采药人,平日里难道不会留意四周动静?野兽从何而来,竟能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眼前?再说你已筋疲力尽,野兽速度远胜于你,为何偏偏放过你?”
鲁山沉默片刻,缓缓答道:“你说得有理。这些年我走遍山林,药材的好坏、年份深浅,一眼便知。这次遇见的那株植物,外形奇特,前所未见,我从未见过哪味药材能与之相比,或许……那就是传说中的灵药。我在荒野独行惯了,一向小心谨慎,可当时四周分明空无一物,转瞬间却跳出一头猛兽,一路紧追不舍。至于它为何没下杀手,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李玄点点头:“那你还能找到回去的路吗?带我们去一趟那个地方看看那株草药。不必担心我们会夺走它,我们只是途经此地,听你讲述这段经历,心生好奇罢了。区区一株草药,还入不了我们的眼。”
鲁山连忙说道:“我怎会怀疑恩人?三位救了我的性命,若非你们将我唤醒,我独自昏倒在荒郊野外,后果不堪设想。如今你们还愿陪我重返险地,这份情义我铭记于心。能在野外行走的人,必有过人之处,有你们同行,我才真能安心。”
李玄一笑:“既然如此,那就出发吧。”
鲁山拱手:“请恩人们随我来。”
一行三人跟着鲁山深入一片密林。
树林不算广阔,但古木参天,枝叶遮蔽了大半天空。
李傲天环顾四周,轻声道:“这里的气息比外面浓郁一些,确实适合孕育灵性之物。”
鲁山忍不住问:“你们……莫非是传说中的修仙之人?竟然能察觉到这种无形之气?”
李玄淡淡回应:“我们正是修仙者,感知灵气不过是基本能力。”
继续前行一段路程后,鲁山忽然驻足,抬手指向前方一处石缝:“就是那里,诸位请看。”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到一株泛着微光的植物生长在岩石之间。
李玄仔细打量,确认是一株灵药,不过品阶不高,属于寻常品类。
李傲天皱眉道:“这药我不曾见过,但我能感觉到它带有迷惑神志的力量。”
“迷惑神志?”鲁山满脸疑惑,“草木也能让人产生幻觉?”
李玄道:“世间奇物众多,有的植物不仅能影响心智,甚至可吸纳天地精华,开启灵性,最终化为人形修行。”
鲁山听得目瞪口呆,这些话对他而言如同梦境般虚幻。
李傲天走上前,小心将那株灵药连根采起,递还给鲁山:“此药并无剧毒,你可以安心带回,为你师傅疗疾。我们会送你回到常走的采药路径,之后你就自行返程吧。”
鲁山双手颤抖接过,声音哽咽:“多谢诸位恩人!师傅的病终于有救了!今日得遇你们,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
三人护送鲁山至他熟悉的山道交汇处,彼此告别。
随后,他们重新启程,朝着亥宗方向而去。
夕阳西沉之前,终于抵达目的地。
李玄环顾四周,轻声道:“这地方应该就是亥宗所在了。空气里灵气充盈,不似天然形成,或许这世界也有人布下了聚灵阵。”
李傲天点头:“亥宗确实不凡。刘海宽能与这般宗门结缘,看来他也不简单。”
一行三人继续前行,来到宗门外,眼前景象渐次展开。
李玄望着远处殿宇错落,说道:“若将此地置于齐天界,也算得上顶尖宗门之列了。”
“以我们眼下修为,这亥宗虽大,却也不足为惧。”李傲天迈步向前,“不必多礼,进去便是。”
踏入山门,夜色笼罩之下,路径清冷,并无多少弟子走动。
李玄拦住一名面相温和的修行者:“打扰了,请问贵宗宗主居所何处?我们有意拜见。”
那人抬头看了看天色:“这时候还来见宗主?他在亥山上,沿途有牌子指引,往右走便能到了。”
三人依言而行,每至路口皆见石碑清晰标注方向,路径分明。
不多时抵达亥山之上,一座府邸静立眼前,门前无人值守,大门紧闭。
李玄抬手叩门,片刻后屋内传来声响,门开一道缝,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探出身来:“你们是谁?这么晚来做什么?”
“我们是途经此地的散修,见贵宗气象非凡,特来拜访。”李玄语气平和。
妇人皱眉:“明日再来吧,宗主早已歇下,岂能随意惊扰?”
话音未落,门已被合上。
透过缝隙,仍可听见她低声嘀咕:“哪来的莽撞人,深更半夜敲门扰人清梦。”
李傲天嘴角微扬:“看来被拒之门外了。”
李玄叹了口气:“是我们思虑不周。陌生之人登门求见,确该择日择时,夜里前来,的确失礼。”
马小玲轻声插话:“原本时间充裕,偏偏途中遇见鲁山那般境况,总不能袖手旁观,这才耽搁下来。若早些赶到,应在黄昏前便已相见。”
李玄点头:“事已至此,陆亥今夜怕是不见客了。不如先寻个地方过夜。”
“没床也没关系。”李傲天四顾,“反正都是打坐调息,此处与别处并无不同,就在这台阶旁坐下便是。”
“这怎么行?”马小玲摇头,“谁会睡在别人家门口?太失分寸了。”
“那就去边上草丛里歇一晚。”李玄指向一隅,“那里有厚草铺地,总比石板舒服些。”
“也好。”李傲天跟着走过去,“权且凑合一宿,说不定明早出门就能碰上陆亥。”
三人卧于府侧草地,虽闭目养神,实则心绪未宁,一夜未曾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