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您……您怎会在此!”
他浑身一颤,笑意瞬间冻结在脸上,声音都微微发抖。
李傲天稳稳坐在谢宇翔的床上,姿态从容,如同昔日高坐宗门大殿的主宰。他目光如刀,缓缓开口:“这些年我不在,你把宗门当成什么了?私宅?后院?还是你纵欲享乐的温床?你当真忘了谁给了你今日的地位?”
谢宇翔脸色惨白,心中已然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已被揭穿。人证俱在,抵赖无用。他猛然扭头,狠狠盯了牛语颜一眼,转身就要夺门而出。
李傲天却纹丝未动,只轻轻两指一掐,一股无形之力轰然爆发。
谢宇翔前冲的身体猛然跪下,膝盖在地板上拖出刺耳的摩擦声,痛得他额头冒汗,却再也无法起身。
“当年我将你从底层提拔上来,你跪在我面前说的那些话,现在还记得吗?”李傲天的声音低沉而冷。
“记得,我一直记得。”谢宇翔咬牙应道。
“既然记得,那如今这些事,又该如何解释?”
谢宇翔闭上眼,不再回应,仿佛在默默承受某种宿命。
李傲天望着他,胸口起伏几下,终是长叹一声。他曾无数次幻想过重逢的场景,恨不得亲手将此人挫骨扬灰。可当真正面对面时,心中翻涌的却不是怒火,而是难以言说的苍凉。
他看着这张熟悉的脸,脑海中浮现出多年前并肩作战的画面。那时风雪压肩,众人誓死追随,哪怕前路刀山火海也无人退缩。他们曾是兄弟,是战友,是共扛风雨的同路人。
打下江山何其艰难,守住人心却更难。
“多年不见,你已成了我完全不认识的模样。”李傲天低声说道,“我为你可惜。”
谢宇翔猛然抬头,眼中燃着不屈的火焰:“可惜?你真的懂我吗?你可以抛下一切去追寻大道,为何我们要困在这宗门里为你守业?我们活着,就只是为了成全你的逍遥?我也曾有梦——我要妻妾成群,要享尽人间繁华!怎么,这也有罪?”
李傲天冷冷一笑:“追梦无罪。但你用欺骗、胁迫、歪门邪道去达成目的,那就是畜生行径。若女子自愿,你娶百人千人,我也不会多言。可你所作所为,早已玷污了‘宗门’二字。”
谢宇翔仰头大笑,笑声中满是悲怆:“不饶便不饶吧。我十几岁就跟了你,做梦都想功成名就后享尽荣华。可如今老了,青春没了,谁还愿意嫁给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东西?我用我能用的办法圆了梦,这辈子,值了。”他直视李傲天,嘴角带血却仍含笑,“宗主,动手吧。”
李傲天轻轻摆了摆头,望着谢宇翔低声道:“宗门里还有谁与你一路同行,你说出来,我让你走得干脆些。”
谢宇翔明白自己在宗主面前毫无挣扎余地。这些年安逸度日,早已磨平了他的斗志,心中虽有愧疚,却也无太多牵挂。他对不起宗门,对不起李傲天,如今能将真相全盘托出,也算最后的一点赎罪。
他一字一顿,将李傲天离开后宗门内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
李傲天静静听着,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如同寒夜中的石像。待谢宇翔说完,他才缓缓开口:“记下了。用不了多久,他们会下去陪你。”
谢宇翔不再挣扎,闭上双眼,昂起脖子:“动手吧,让我早点解脱,先去下面占个好地方。”
“好!”李傲天一声断喝。
指尖并拢,凌空一划,刀气如虹,谢宇翔的头颅瞬间腾空而起,身躯颓然倒地。
牛语颜随即带着三人前往后宫,宣布谢宇翔已死。
消息一出,宫中女子顿时沸腾。有人掩面哭泣,有人仰天狂笑,连声叫好。更有女子冲到李傲天面前,紧紧抱住他,哽咽着说:“你就是我的英雄。”
李玄和马小玲看得愣住,却又心知肚明。这些女子被困宫中多年,日日煎熬,即便走出宫门,等待她们的也不过是另一重苦难。这一切皆因谢宇翔那扭曲执念而起——为满足私欲,强留众人,肆意压迫。如今枷锁终断,仇怨得报,情绪迸发,再自然不过。
待众人逐渐平静,李傲天抬手示意,朗声道:“我是诡门宗宗主李傲天。今日归来,誓要肃清宗门败类。凡阻碍宗门正道者,皆可向我揭发。若属实,必有重赏。我愿诡门宗不再为人所惧,不再蒙羞。我在此立誓,不负诸位所托。”
女子们听罢,纷纷上前叩首致意,随后陆续下山离去。
待后宫再无一人,李傲天才与李玄、马小玲动身下山。
路上,李玄问道:“傲天兄,谢宇翔已除,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李傲天袖袍一挥:“去执法堂。”
一行人抵达执法堂,几名弟子上前阻拦:“你们有何事?”
“我们前来旁听执法。”李傲天语气平和,“早听说执法堂办案迅捷公正,今日特来观摩,不知是否方便?”
一名弟子摇头道:“此处非同寻常,无关之人不得入内。”
李傲天领着两人走出执法堂大门,嘴角扬起一丝冷笑,语气低沉地说:“说什么公正严明,如今看来,怕是早已沦为私权横行之所。早年我担忧执法者滥用武力,权势无边,才立下规矩,允许宗门弟子旁听审案过程,为的就是防止冤屈发生。”
“这制度一度行之有效。每次开庭,四周座无虚席。人本就好奇,围观审判既可明白门规,又能盯住执法之人,无形中形成制约。”
“在众人注视之下,谁也不敢肆意妄为。被告即便犯错,也有申辩之机,若有实情,惩罚便可免除。”
李玄与马小玲听得入神,心中震撼。这般管理手段缜密周全,难怪诡门宗能稳居齐天界第一大宗之位。
片刻后,李玄开口问道:“傲天兄,你既无法通行,为何不亮出身份?那宗主令牌应在你手中才是。”
李傲天摇头道:“我当年离宗远行,不知归期,便将令牌存于藏书院最高层,交由亲传弟子赵捷保管。此事从未外泄,眼下我们得尽快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