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目光瞬间集中于他。
“你是何人?”
周幽皇面露疑惑,显然不认识。
“臣乃明王之子、明国太子朱标。”
朱标微微躬身,神情从容。
周幽皇这才记起,随即问道:“有何事要奏?”
朱标毫不迟疑,指向汉国席位,语气坚定:“臣要弹劾汉王刘彻不敬天子!”
“今日本是陛下寿辰,各国君主皆到,汉王即便无法亲至,也应遣储君出席,各国皆如是。”
“而汉国仅派一名武将前来祝寿,实属大不敬!”
朱标声音洪亮,字字掷地有声。
扶苏坐在席间,看着朱标,嘴角微微扬起。
其实他早预料到朱标会出手。
若换作他,也会做出相同选择。
朱标此举,明显是对准霍去病,对准汉国。
其实,这不是汉国第一次如此行事。
早在以往每年的寿宴上,刘彻都只是随意派个儿子前来,从不让太子亲临。
不过今年的情况更离谱。
竟然派来一位武将应付场面!
原本这事若是朱标不提,周幽皇或许也就装作没看见。毕竟,他也不能真的拿刘彻怎么样。
偏偏朱标主动点出了问题!
周幽皇就不能再装聋作哑了。若不处理,天子的威信往哪搁?
各国代表一听,立刻来了兴趣——有热闹可看了!
不敬天子。
这事儿可大可小。
说严重,过去动辄能削爵夺地;说轻巧,如今周王室早已不如从前,没了那股气势。
现在就看周幽皇怎么收场。
朱标话音刚落,周幽皇才把目光投向汉国席位那边的人,脸色瞬间变了。
他认得霍去病。
上次刘彻索要九鼎,派来的就是他!
没想到这次又是这个刺头!
纵是泥人也有火气,更何况是天子?
他脸色一沉,盯着霍去病冷声开口:“天子寿宴,按礼制,诸侯应亲自出席。”
“汉王身为诸侯,为何未到场?”
“是在轻慢朕?”
说实话,周幽皇之所以有底气,是因为在场各国代表都在。
他语气中透出几分威压。
话音刚落,所有人目光都落在霍去病身上,等着看他怎么回应。
霍去病正自斟自饮,听到质问,神色未变。
放下酒杯,他拱手答道:“陛下恕罪,汉王染疾,无法前来祝寿,特命臣代为致意。”
听到这个理由,众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借口也太假了吧!
前几日还派人来讨九鼎,转头就病了?
周幽皇自然不信,强压怒意道:“汉王病重,朕可以理解。”
“那储君为何也不来?难道也在装病?”
霍去病眼神冷了下来。
不耐烦地开口:“太子也病了。”
他本不屑编这些理由。
要不是临行前卫青反复叮嘱,怕他当场翻脸,他早就甩袖走人了。
一个没落的天子罢了。
真以为自己还能号令天下?
他是大汉冠军侯,能来已是给足面子!
汉人骨子里有股傲气。
就像秦人的热血、明人的硬气,那是刻进灵魂里的东西。
霍去病向来狂傲,但凡人不入他眼。
他敬重的只有三人:卫青、卫子夫、刘彻。
其余之人,包括周天子在内,谁也不够格让他低头。
“你……!”
周幽皇气得说不出话来。
若霍去病肯说出一个勉强站得住脚的理由,他也懒得深究。
可偏偏,霍去病的态度轻慢至极!
正当他心头火起时,一道低沉苍老的声音缓缓传出:“既然如此,不来赴宴也无妨。”
“宫中藏有不少上等药材,宴会结束后,冠军侯不妨多带些回去,赠与汉王调养身子。”
管仲起身开口,比周幽皇抢先一步。
“仲父……”
周幽皇望向管仲,却见对方神情平静,朝他轻轻摇头。
虽无言语交流,
但那一眼,已让周幽皇明白了其中深意。
汉国势力强盛,周皇室并无与之计较的本钱。
怒火只能换来羞辱。
管仲的目光如冷水泼洒,让周幽皇心头一震,顿觉现实冰冷。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听说汉王身体不适,朕颇为挂念。”
“冠军侯回去之后,代朕向汉王问安,请他多多珍重。”
霍去病没有回应,只是淡淡坐下。
同时,他瞥了朱标一眼,眼神冷得像霜。
可朱标毫无波澜,仿佛什么都没察觉。
他刚才的发难,不过是一次试探,只为搅动气氛,并未真指望汉国会因此受罚。
高座上的周幽皇凝视着两人。
面上不动声色,
心内却已翻涌起无尽屈辱。
霍去病无视他,朱标也只是借他之口羞辱汉国一番,两人谁都没把他真正放在心上!
这一切,扶苏都看在眼中。
他开始明白周皇室如今的地位,也清楚感受到汉国在列国中的分量。
弱小就只能被动承受。
太祖说的没错,国与国之间,尊严不是靠施舍得来,而是靠实力拼出来的!
这场小风波过去后,宴会继续。
乐声婉转,舞女翩跹,但殿内气氛已不如最初那般热烈。
可没人真在意这些。
这场寿宴,不过是走个流程,吃一顿,喝一场,散了就是。
“吨吨吨……”
周幽皇一杯接一杯地饮酒,仿佛想用酒水冲刷心中的憋闷。
宴会期间可以走动,便于交谈。
但对于那些小国使者,扶苏无意结交。
他如今代表的是大秦,身份有别,不需低姿态。
唐国已是盟友,无需加深;汉国那边有霍去病在,态度冷淡;宋国……还是避着为好,怕一言不合就开战。
只剩下一个明国。
扶苏原打算主动接触,旁敲侧击,打听些关于火器方面的情报。
结果还未等他行动,那位八面玲珑、与各国使者谈笑风生的朱标太子,却已率先找上了门。
“这位,可是扶苏公子?”
朱标端着酒樽走来,冲扶苏笑了笑,开口道:
“公子可是扶苏?”
扶苏站起身,微微点头:“正是。不知太子有何指教?”
“只是想认识一下。”
朱标笑得自然,语气轻松:“早听闻公子名声,今日一见,总算圆了心愿。”
他说话不带半点压迫感,反倒让人觉得亲近,言语间透着真诚。
扶苏微微一怔。
他在这里,还能有什么名气传到明国去?
朱标像是看穿了他心思,笑着补充道:“公子体恤百姓,深得民心。不只是在秦国,连我大明也早有耳闻。”
“父王与先生们也常以公子为榜样,教我当以民为本。”
“所以,公子虽是第一次见我,可我对公子,早已如故人般熟悉。”
他说得真诚,语气里没有一丝虚伪。
扶苏听后,忍不住苦笑。
他原本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读书人,成绩虽好,但也没想到竟成了朱元璋口中的典范。
现在被朱标提起,他只得回道:“明王太过抬爱,本君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朱标笑了笑:“扶苏公子不必谦虚。听说公子喜好儒家学说,孤的几位老师也都是大儒,不如找个机会,大家聊聊?”
他态度始终温和,毫无架子。
扶苏也不排斥认识一位新朋友,尤其是来自明国这样技术发达之地。
两人便坐下,开始畅谈。
说起来,朱标与扶苏性情相近,都是沉稳又务实之人。
再加上各自身负重任,交谈起来,有种难得的默契。
正当气氛融洽时,一名宦官走进殿中。
他走到周幽皇身边,躬身禀报:
“陛下,褒国公主要见您,已在殿外等候。”
原本有些醉意的周幽皇立刻清醒了几分,含糊地喊道:
“快!快请她进来!朕要见美人!”
宦官应了一声,转身退下。
他们这一番对话,也引来了殿中众人的目光。
“褒国公主要是那个褒姒?”
“褒国不是前段时间被灭了吗?她怎么成了陛下的人?”
“是褒国君主献上的,听说是个绝色佳人。”
“难得一见,待会儿就能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