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中。
“寿宴,又是寿宴!”
“堂堂天子,整年只知享乐,实在令人寒心!”
刘彻一甩诏书,重重摔在地上。
殿中回响着他的怒声,久久未散。
这般言语,已可称为悖逆。
但群臣却面无异色,似早已习惯。
对周幽皇年年办寿的不满,远不止刘彻一人。
满朝上下,皆是如此。
“天子才三十出头,正当盛年,何须大肆操办?”
“是啊,若是几年一次还说得过去,年年都来,实在……”
“还不是想收礼,顺便摆摆天子架子。”
“唉,这般铺张享乐,真算昏聩。”
“......”
群臣议论纷纷,皆有怨言。
显然,他们早已对此不满至极。
最终,张良开口:“陛下,无论怎样,周天子终究是天下共主,不可失礼。”
“照旧,派一位皇子前去祝寿便可。”
派皇子代为出席,是各国心照不宣的做法。
刘彻不出面,也只能如此,以避不敬天子之嫌,免遭非议。
列国之间彼此牵制,局势微妙,谁也不愿轻举妄动,更不愿惹祸上身。
“呵,何必遣皇子前去?”
一名青年将领站了出来,眉眼间透着一股狂傲之气,冷声说道:“前番陛下索要九鼎,周天子都不肯应允,我们又何必对他恭敬有加?”
话语中,尽是不屑。
在他看来,周皇室早无威信,汉国兵强马壮,何必对天子低声下气?
群臣听后,彼此望了一眼。
心中虽有无奈,却无人出声反驳。
毕竟,道理虽如此,但表面上的规矩,总得维持。
而当他们看清说话之人是谁时,便都闭口不言了。
此人,正是大汉双壁之一、号称冠军侯的霍去病。
他转身朝刘彻一拱手,直言道:“陛下,依我之见,随便派人去走个过场就行,甚至不去也无妨,那周天子又能怎样?”
“他不献九鼎给陛下,陛下便让他难堪。”
话音刚落,萧何轻叹一声,开口道:“侯爷,周室虽已衰败,但周王仍是天下共主,我们皆为臣属。”
“若行事无礼,恐惹非议,对大汉声誉不利。”
霍去病眉峰一挑,昂然道:“谁敢妄议,我便率军踏平他!”
萧何一时语塞,只能苦笑。
他太了解眼前这位冠军侯的脾性。
他的战功赫赫,也确实有狂傲的资本。
“去病,不得在陛下面前放肆!”
卫青低声训斥。
霍去病对卫青素来敬重,闻言立刻收声退下。
“其实,冠军侯的话也有道理。”
刘彻若有所思,随即下令:“你去镐京一趟,替寡人向周王贺寿。”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让霍去病代表大汉前去祝寿?
“啊?”
霍去病一脸错愕,片刻后立刻拒绝:“陛下,我不去!”
开什么玩笑!
让他去给那个周王祝寿,不如让他上战场拼杀。
“寡人让你去,你就必须去!”
刘彻冷眼一瞪,“更何况,这是你自己说的,让寡人随便派人。”
“你还想反悔?”
霍去病一时语塞。
这时,一名大臣忧心地说道:“陛下,以往中原各国皆派太子前往贺寿。”
“我朝过去也只派王子出席,如今连王子都不派,让霍将军去……是否太过失礼?”
话未说完,便被霍去病打断。
“你的意思,是我不配代表大汉?”
霍去病冷冷盯着那人。
他本就不愿去,如今还要被人质疑资格。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大臣慌忙解释。
“住口!”
刘彻忽然开口,压下所有议论。
他目光威严,扫视众人,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一场寿宴而已,谁去都是一样。”
“冠军侯乃我大汉重臣,由他前往,已是给足了周王面子。”
“此事已定,无需再议。”
刘彻一锤定音,众人再无异议。
霍去病虽有不甘,但也只能作罢。
待此事告一段落,卫青上前道:“陛下,近日秦宋两国爆发了激烈冲突。”
“秦唐两国联手向宋国施压,迫使宋国放弃了赵地。”
听到这话,刘彻微微眯起眼睛。
“没想到赵地最终还是被秦国夺了去,还成功拉拢了唐国结盟……”
“秦王嬴政,确实非同一般。”
刘彻低声说道,眼中掠过一道寒光。
他早年曾在周天子的寿宴上与嬴政有过一面之缘,对那位强势而自信的秦王印象极深。这些年过去,嬴政的作为印证了他的判断,那是一位真正有大格局的君主。
想到这里,刘彻将目光落在朝堂一隅沉默不语的张良身上。
“子房你安心。”
“总有一天,寡人会将秦国连根拔起,替你完成复仇。”
刘彻目光凌厉,气势逼人。
“臣,谢陛下厚恩!”
张良深深一拜,眼中藏着难以掩饰的仇恨。
张良,字子房,han国人,祖上五代为韩相。
han国,正是被秦国所灭的六国之一。
国破之后,张良流亡至汉国。
凭一身才智,如今已是汉国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