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年孟冬)
南津关内外,在朱福友拼尽全力的努力和韩奔的强力弹压下,局势终于暂时稳定下来。
解药的大规模熬制和分发成为了重中之重。关内隔离区的病患在服用了融入符文生机之力的汤药后,症状得到了显着缓解。虽然身体依旧虚弱,需要调养,但神智恢复清明,不再具有攻击性,那骇人的赤红眼眸也渐渐褪去。
关外的流民们在得知解药有效且人人有份后,恐慌情绪大为缓解。在侯三、王校尉的组织和赵干带来的军队协助下,流民们有序排队领取汤药。朱福友更是直接驻守在外安置点,亲自监督和调整药方——关外条件艰苦,患者症状相对较轻,他用简化版的药方(主要依靠符文药碗)也能起到效果。
“排队排队!都别急!见者有份!哎哎哎那位大娘,您都领第三碗了,这药不能当饭吃啊!”朱福友哑着嗓子维持秩序,偶尔蹦出的现代词汇让流民们觉得这位小朱先生虽然说话怪了点,但格外亲切有趣。
“朱先生,俺……俺娃喝了药,睡安稳了!谢谢您!谢谢您!”一个汉子拉着刚刚退烧的孩子,噗通一声跪下就要磕头。
朱福友赶紧侧身避开,手忙脚乱地扶起他:“使不得使不得!大叔快请起,孩子好了就行。回去多休息,注意保暖,喝点稀粥……哦就是粥,暂时别吃油腻的。”他习惯性地叮嘱着术后注意事项,说完自己都乐了,这又不是做手术。
看着流民们脸上重现希望,井然有序地领取汤药,朱福友心中充满了成就感。这种拯救生命于水火的感觉,比他前世做成一单大生意要充实百倍。
“嘿嘿,朱先生,您这法子真灵!现在这帮乡亲,看咱们的眼神跟看菩萨似的。”侯三凑过来,咧着嘴笑,虽然眼圈黝黑,但精神头十足。
“民心可用,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朱福友低声道,“抓的那两个家伙,审得怎么样?”
侯三脸色一正,压低声音:“嘴硬得很,只承认是黑水帮的人,受命煽动流民,其他的死活不开口。不过,从他们身上搜出的那包粉末,胡医官看了,说是一种极强的兴奋剂和致幻物,能让人狂躁,但似乎……和造成‘疯病’的毒素不太一样。”
朱福友眉头微皱:“不一样?难道是另一套东西?或者……是稀释版?未完成品?”他感觉黑水帮,或者说张新泉背后的水,比想象中更深。
“赵干兄弟正在加紧审问。对了,将军让我告诉您,州府那边暂时没动静了,估计是听说我们控制住了疫情,没借口发难了。”侯三补充道。
朱福友点点头,这算是个好消息。但他知道,刘主事那帮人绝不会善罢甘休,暂时的安静只是在等待新的机会或者编织新的罪名。
“继续加强戒备,特别是对陌生面孔和物资的检查。”朱福友叮嘱道,“我总觉得,事情还没完。”
【青州城·黑水帮总堂密室】
张新泉听完心腹的汇报,面色平静无波。煽动失败,奸细被抓,似乎并未让他动怒。
“知道了。‘暗桩’启动了吗?”他淡淡问道。
“回帮主,已经启动。关于南津关‘虚报疫情、骗取药材款项’、‘韩奔纵兵劫掠流民物资’的流言,已经开始在州府一些官员和士绅中间流传。刘主事如获至宝,正在大肆渲染。”心腹恭敬回答。
“嗯。”张新泉点点头,“舆论先行。有时候,口水比刀子更能杀人。圣教那边有回信了吗?”
“回信已到。圣教使者表示,对‘石碑’和‘生机之力’极为感兴趣。他们提供了另一份‘圣蚀之种’的线索,据说效力更强,但也更危险,位于州府西面的黑山林深处。同时,使者提醒,过度汲取‘圣蚀’之力,若无圣教秘法引导,恐遭反噬。”
张新泉眼中精光一闪:“黑山林……知道了。你下去吧。”
心腹退下后,张新泉独自坐在黑暗中,指尖轻轻敲击桌面。他体内的“噬气系统”微微运转,感受着近日吸纳的几个帮中叛徒和敌对高手的内力缓缓转化为自身修为。他的等级已稳固在【江湖好手·巅峰】,只差一个契机便能突破至【武林名宿】之境。
“朱福友……生机之力……圣蚀反噬……”他喃喃自语,“这世界的力量体系,远比我想象的复杂。圣教所图非小,与他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但我需要力量,需要足以打破这僵化秩序、建立新规则的力量!”
他并非嗜杀之人,所吸内力皆来自该杀之人。他有自己的底线和理念,只是这理念与韩奔、朱福友他们所守护的,截然不同。在他看来,乱世当用重典,唯有绝对的力量和掌控,才能结束这纷乱,哪怕过程血腥。而朱福友他们那种修修补补、救死扶伤的方式,太过缓慢和理想化。
“且看吧,看谁的路,才能通向最终的未来。”他闭上眼,继续运功消化内力。
【南津关外·密林】
孙海兵跌跌撞撞地穿行着。他的意识大部分时间处于混沌状态,仅凭着一丝本能和对“药”(即那奇异毒素)的渴望前行。变异的手臂更加狰狞,力量也似乎增大了一些,但带来的痛苦和疯狂也与日俱增。
偶尔,他会恢复片刻清醒。每当这时,无边的悔恨和痛苦就会淹没他。
“不能……不能再往前……会伤害更多人……”他用残存的左手,拼命击打树木,甚至用头撞石头,试图用疼痛阻止自己,或者干脆了结自己。
但一旦那疯狂的渴望涌上,一切理智又会烟消云散。怀中的圣教令牌持续散发着微热,隐隐指引着方向。
他似乎能模糊地感觉到,前方有大量“药”的气息(指南津关隔离区残留的毒素和正在被清除的污染),同时,还有一个奇特的、充满诱惑又让他本能畏惧的“生机”源头(指朱福友和那碎石片)。
这种矛盾的吸引和排斥,让他如同飞蛾扑火般,无法自拔地向着南津关靠近。
【隔离区医疗帐】
大部分患者病情稳定后,朱福友终于能稍微喘口气,将注意力放回那奇异的碎石片上。他尝试着更主动地去沟通和引导其中的生机之力。
他发现,当自己全神贯注运转《星穹本源经》,并带着强烈“救治”意念去接触碎石片时,那丝生机之力会变得更加活跃,甚至能微弱地引动外界一丝稀薄的同类能量(天地灵气?)。
“这玩意儿……难道是个充电宝?还是信号放大器?”朱福友脑洞大开,“不对,更像是……一个种子?或者钥匙?”
他尝试着将一丝恢复过来的生机之力再次注入一根银针,然后刺入一名已康复患者的特定穴位。那患者浑身一颤,不仅感觉身体残余的不适迅速消失,甚至精神都健旺了不少,效果远超普通针灸。
“牛逼啊!”朱福友忍不住低声欢呼,这简直是治疗外挂!“就是太耗蓝了……得省着点用。”
他开始琢磨,如何更高效地利用这丝力量,或者找到补充它的方法。总不能一直靠石头本身那点缓慢恢复吧?
就在这时,一个小兵怯生生地在帐外报告:“朱先生,那个……小石头醒了,他说……他想见您。”
小石头?那个第一个发现石碑碎片、疑似产生抗体的孩子?
朱福友眼前一亮:“快带他来!”
也许,从这个特殊的孩子身上,能找到关于这碎石片和毒素的更多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