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仿若撞见鬼魅一般,惊慌失措地狼狈而逃。
那黑衣女子对此倒是司空见惯,缓缓起身,玉手轻轻抚弄着如流云般的柔顺秀发,那楚楚动人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种奇异的神情。良久之后,她才轻声言道:“此人确为聪慧之人,绝顶的聪明!”
黑衣女子旋即转头,望向立在一旁已然将大剑归入鞘中的武长青,道:“他是个聪明人,已然离去,你为何还留在此处,莫不是个傻子?”其话音轻柔悦耳,然而落入武长青耳中,却是那般刺耳,他分明从中察觉到了一丝杀意。
武长青淡然一笑,回应道:“只因我身强体健,可不似陆小凤那般孱弱。”
黑衣女子微微仰头,凝视着武长青,说道:“萧秋水、柳余恨、独孤方,这些江湖上声名赫赫的高手,竟被你一剑斩杀,你这身子骨的确硬朗。不如帮我个忙,怎样?”
武长青双目澄澈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心中虽对当下的情形有些迷惑,也不知这女子究竟是何人,但总觉此女透着一股狠辣与危险的气息,他毫不留情地转身便走,同时淡淡的话语飘然而出:“抱歉,我对此毫无兴趣,我只会取人性命,帮忙之事,恕我无能为力。”
他隐隐有种预感,这个女人将会间接致使许多人遭殃,在古龙的世界中,总有女人会招惹仇恨,给主角带来无尽的麻烦。
此刻尚无理由将其诛杀,日后定会再有交集,届时是敌是友,便要看这女子的态度了。
武长青在小镇上遍寻陆小凤无果,确认朱停安然无恙后,便带着神雕金鹏离开了。
此地距苏州城不远,他要前往一处地方,寻找一个人。
有道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州的繁华与富饶,在苏杭两地可谓是首屈一指。
在苏州城附近,有一座山庄,名为长乐山庄。
长乐山庄的主人复姓司马,双名一个紫衣。
此人剑法超绝,出剑迅疾如电,堪称剑痴。为了练就拔剑之术,他苦研数十载,探索各种拔剑的法门,传闻其拔剑的速度可与西门吹雪相媲美。
他如其名,对紫衣情有独钟,剑从不离身,那玉制的剑套上雕琢着一个“紫”字,在江湖上可谓是声名远扬,无人不知。
武长青首先想到的便是此人,他意欲一窥司马紫衣的拔剑术究竟达到了何种境界。
长乐山庄,规模宏大,亭台楼榭错落有致,假山流水、水榭园林一应俱全。
后花园中,百花争艳,虽是冬季,各类菊花却竞相绽放,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令人心神愉悦。
然而,长乐山庄的几位真传弟子却无暇欣赏这园中的美景,他们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菊花丛中的紫色身影上。
此人正是司马紫衣。
司马紫衣年少时便崭露头角,与剑为伴,如今虽已步入中年,两鬓斑白,但那双目依旧锐利如剑,傲气凌人。
剑尚未出鞘,然而凌厉的剑气却已四溢开来,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搅动着菊花丛,菊花的花瓣受剑气冲击,纷纷扬扬地漫天飘舞,宛如天女散花一般,花香四溢,令人陶醉。
猛然间,长剑出鞘,一道亮光乍现,且愈发耀眼,仿若璀璨星辰。
这拔剑的速度快至极致,已然达到人体所能达到的极限。
一道道银色剑光闪过,司马紫衣只是不断地拔剑、收剑,重复着这一动作,那些飞舞的花瓣,纷纷被切成数段。
诡异至极的是,每一剑都迅疾如电,然而给人的观感却是缓慢到了极点,这种快与慢的矛盾冲突,令人极度不适,几位真传弟子皆心生在这剑下无力抵挡之感。
长剑击出之际,那些花瓣并未坠落,而是受剑气所扰,纷纷悬浮于半空。长剑接连不断地劈出,花瓣随之支离破碎。
每一剑都蕴含着无尽的杀机,每一剑都流露着无情之意。不知挥出了多少剑,那些花瓣被长剑劈得化作齑粉。
司马紫衣唯知拔剑,他无剑招,无剑法,仅是出剑而已。然而,他出剑之时,精气神高度凝聚,致使他的长剑拔出之际,快到极致,一剑既出,令人难以抗衡。
不知究竟拔出了多少剑,司马紫衣将长剑轻轻一转,收入剑鞘,佩于腰间。随着他长剑收势,那些已然化为粉末的花瓣纷纷扬扬落下,铺就了一条五彩斑斓的地毯。
随着司马紫衣长剑归鞘,他的几位真传弟子这才如释重负,大口喘着粗气,只因他的拔剑术太过引人入胜,以至于他们竟忘却了呼吸。
恰在此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
一个少年疾步奔来:“师父,师父,有人送来了帖子。”
司马紫衣转身望向那少年:“何种帖子?”
他接过少年递来的帖子,翻过来查看一番后,眉头缓缓皱起,这帖子之上仅书一个“战”字,显然是一封战书。
这个“战”字写得气势磅礴,构架严谨,笔力雄浑厚重且刚劲有力,仿佛要穿透纸张,更隐隐散发出一股凌厉锋锐的气息。由此可见,写下此字之人,亦是一位剑道高手。
“刘成,送帖子的是何人?”
司马紫衣抬起头,看向这位弟子,问道。
刘成稍稍偏头,思索片刻:“是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背着一把大铁剑,其身旁还跟着一只体型硕大的雕。”
“硕大的雕,一把大铁剑?”
司马紫衣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嘴角泛起一抹傲然的笑容:“近日江湖中盛传,有一人能从西门吹雪剑下安然脱身,与此人的模样颇为相符,看样子他是前来比剑的了。”
旁边的一位弟子略带忧虑地说:“西门吹雪出剑从未失手,剑下无生还者,此人能从他剑下全身而退,定然有非凡之处。”
司马紫衣淡然道:“无碍,江湖中人皆言西门吹雪剑术超凡,剑路犀利非凡,可令仙佛鬼神为之动容。我看此说未免夸大其词,他的剑未必能胜过我,却能与少林派方丈大悲禅师、武当派长老木道人、白云城主叶孤城、青衣一百零八楼总瓢把子霍休、峨眉派掌门独孤一鹤齐名,实是荒谬。终有一日,我会让他败于我的剑下。此人倒是不错,能在西门吹雪剑下全身而退,想来剑法不差。既然如此,那便拿他试剑,而后再寻西门吹雪。”
他自幼习武,三岁以竹练剑,七岁手持利剑,十三岁开始钻研家传剑法,十八岁时精心研习各路拔剑之术,终创独一无二的拔剑之法。如今,他已四十五岁,名震江南。
对方竟敢前来挑战他,着实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