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星轨天文馆外。
警戒线已经拉起，异管局的工作人员穿着防护服进进出出。秦峰看到凌煊和沈聿川，立刻迎了上来。
“情况比想象的复杂。”秦峰引着他们走向破损的穹顶，“能量爆发源是馆内最大的那个天文望远镜。我们检查了设备，没有人为破坏痕迹，更像是…它自己‘看’到了什么东西，然后能量过载了。”
走进穹顶内部，一股冰冷的能量残余扑面而来。凌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种冰冷不同于阴煞之气，更像是一种置身于宇宙真空的孤寂。
凌煊摸了摸起鸡皮疙瘩的手臂，一件外套突然搭在他的身上，“老板…你现在越来越没沈扒皮的气势了。”凌煊拢了拢外套，呲着牙看着一旁的沈律川。
沈聿川没接他的话，目光扫过那台镜筒已经扭曲的望远镜，眼神微凝。
他伸出手，指尖触及望远镜冰冷的基座，一丝极淡的金色神力探入。
片刻后，他收回手，语气带着罕见的疑惑：“仪器本身没有异常。但它在能量爆发前，锁定的星空坐标…那片星域，在现有的星图上，是一片虚无，不存在任何已知天体。”
“虚无？”凌煊也愣住了，“望远镜看到了‘不存在’的东西，然后自己炸了？”
秦峰脸色难看：“更麻烦的是，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点别的东西。”他递过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几片羽毛状的黑色碎片，羽毛边缘闪烁着不祥的幽光。
“这是…”
“初步检测，含有高浓度的负面精神能量和一种…从未记录过的鸟类生物信息素。”秦峰沉声道，“我们怀疑，这次事件，可能引来了某种栖息于‘虚无’星域，或者以星辰能量为食的…异界生物。”
凌煊看着那黑色羽毛，咂咂嘴：“得，这下真成‘星际穿越’了。幽泉这帮人，真是捅娄子小能手，什么玩意儿都敢瞎召唤。”
他走到望远镜旁，尝试用齿轮感应。
齿轮微微发热，星图上，原本代表天文馆位置的区域，出现了一个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灰色光点。
光点周围，还萦绕着一丝几乎看不见的黑色雾气。
“齿轮也吃不准这东西的来历。”凌煊得出结论，“但肯定不是啥好货。”
沈聿川沉默片刻，道：“追踪它。这种生物降临现实，不可能毫无痕迹。”
秦峰点头：“已经在调动全城的灵异现象监测网络，但目前还没有发现。”
就在此时，凌煊忽然感觉眉心一跳，仿佛来自遥远星空的窥视感一闪而过！他猛地抬头，看向穹顶的裂缝，外面是城市的夜空，繁星点点。
“怎么了？”沈聿川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
“没什么…”凌煊揉了揉眉心，“可能是我眼花了。” 但他心里清楚，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绝非错觉。有什么东西，在刚才，透过那裂缝，“看”了里面一眼。
离开天文馆，坐在回程的车上，气氛有些沉闷。
凌煊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穿着不合身神袍的瘦小背影，以及那片冰冷孤寂的“虚无”星域。
一种莫名的直觉告诉他，这些看似不相关的事件——墨渊家族的归墟研究、星辰之力的异动、甚至地府轮回井的隐患。
背后，或许都指向同一个巨大的漩涡。
而他和沈聿川，正被这个漩涡，一步步地卷向中心。
他摸了摸百宝袋里沉睡的归尘，低声嘟囔：“小家伙，咱们这‘救火队’的活儿，怕是越来越不好干了…”
星轨天文馆的事件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涟漪虽然不大，却预示着水下更深层的暗流。
官方对外解释是设备故障，异管局则悄然将警戒等级提升，加大了对异常能量波动的监控力度。
凌煊倒是没太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用他的话说：“天塌下来有老板顶着，砸不到我这种底层劳动人民。”
他依旧每天准时出摊，致力于用“科学玄学”解决附近居民的各类疑难杂症，顺便创收。
这天，他正口沫横飞地向一位大爷论证他家阳台风水不好导致盆栽枯萎，一个穿着外卖员制服的小哥骑着电驴“嘎吱”一声停在他摊前，脸色慌张。
“大师！大师救命！”小哥声音发颤，“我…我好像又撞邪了！”
凌煊一看，乐了，是老熟人——之前那个被“鬼搭车”的快递员，现在改行送外卖了。
“咋了哥们？这次是外卖车码表乱转，还是后座感觉又沉了？”凌煊熟练地问。
“不是车！”外卖小哥都快哭了，“是…是导航！我这导航最近老抽风！明明目的地就在眼前，它非给我导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死胡同、废弃工厂，甚至…甚至是坟地！绕半天才能出来！超时好几单了，再这样下去我要被开除了！”
凌煊来了兴趣，掏出手机打开自己常用的地图App：“来，我看看，哪个导航这么坑爹？我给你差评！”
“不是软件问题！”小哥把手机递过来，“我换了好几个导航App都一样！就像…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干扰信号，故意让我绕路！”
凌煊接过手机，灵力微吐，感应了一下。果然，在手机内部捕捉到一丝与天文馆残留的扭曲星辰之力同源的能量波动！
他眼神微凝，脸上却不动声色，把手机还给小哥，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哥，你这是冲撞了‘电子路煞’！放心，小问题！”
他故技重施，从百宝袋里掏出一张黄符，这次画的符号更像是一个被打了叉的wi-Fi信号标志。
嘴里念念有词：“此乃‘信号增强·精准导航屏蔽符’，专克各种电子迷障！贴手机背面，保你一路畅通！诚惠，三十！”
小哥将信将疑地付了钱，贴上符纸，千恩万谢地走了。
凌煊捏着三十块钱，脸上的笑容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