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那个姓赵的小个子包工头就来了。这活五点就开始干了,从五点一直干到七点半,然后吃饭半个小时。因为是第一天,这个姓赵的小个子包工头四点半就来叫人了。他把这些人带到了工地,然后交代怎么干,他带着干了一会,然后他分派了任务,就离开了。他是回了前面旅店,因为董仙桃还没有走,他还能搂着董仙桃睡上一会。
董仙桃是七点走的,董仙桃离开后,这个包工头又来到干活现场监督这些人干活,砸完了这个房间的地。这个包工头看表七点半了,然后才叫这些人回去吃饭。
早饭就是馒头,大米米汤,还有咸菜。吃了赶紧回来干活。从八点开始干到十二点半。然后吃饭。午饭是大米,炒菜,这饭是可以管饱的。吃饭之后一点开始干活。然后干到下午六点,开始吃饭,晚饭就是面条了。六点半再开始干活,然后干到了晚上九点半。九点半回来谁要是饿了就煮方便面。
这活干了头一天,小宋义就受不了了。强体力活,一天干十五个小时,人根本就休息不过来。
其实那个包工头也干活,每天早晨他领着这些人干上一阵。然后就分配一下任务,说今天必须砸了这几个屋子。当然了,郝天鸣他们这六个人也是有分工的。这六个人分两组,三个人砸地面,三个人倒垃圾,一天一换。
那包工头每天就干上一会,然后就离开了。就好像老师看学生一样,不定时的回来查看任务完成情况。
李惠军和老高是最先来的,而且这两个人是坚持住的。其他人都走了。这两个人没有走。一来这两个人会做事,二来这两个人想挣钱。现在钱就是阎王,恶鬼,不散的阴魂。被金钱纠缠,什么苦累都受得了。
老高家里三个孩子上学,就他一个人在外面干活,没有办法。每天早晨,别人是五点起床,老高是四点半就起床了。他起床是给这些人倒尿桶。晚上撒尿,就在地下室墙角有几个尿桶。所有人都在这里撒尿,河南的,四川的这些人出来撒尿也不管对准对不准乱尿。那提桶的把手上都是尿。老高每天倒了这几个尿桶,多给二十块钱。只要多给钱,什么事老高都干。
李惠军呢?李惠军是做饭的。做三顿饭,就这几个人。每做一顿饭可以少干半个到一个小时。一天少干两个多小时,另外郝天鸣他们的饭钱一天扣十块钱,这钱是给李惠军的,李惠军负责买菜,买馒头,买面,买大米。剩余的钱就是他的了。当然他买菜,买面就在附近的一个粮油副食店里。他和那里的老板因为买卖生意也成了老熟人。
李惠军和老高因为是先来到,所以三人一组,这两个就算是组长。李惠军领着郝天鸣和宋义,因为他们都在磷肥厂干过的。老高带着董仙桃的那两个老乡。因为他们虽然不是一个村的,但是一个乡的,乡里乡亲的。
包工头每天在五点起床来领着这些人干活,他干一会然后就离开了。到了七点的时候,他就又来了,然后李惠军就去做饭了。他替李惠军干上半个小时,然后下地下室去吃饭。干这半个小时的活的时候就提前分配了这一天上午的活了。然后等到十一点半的时候,他又来替换李惠军干活。晚上也是一样。
不过到了晚上九点的时候,包工头就又来了。他一来郝天鸣,这些人至少要多干十几分钟。因为他分派任务,干完才能走,而且最后还是使劲的干。这六个人每人多干二十分钟,六个人就是两个钟头。这二十块钱就算白挣了。
欺负人就是明明白白占你便宜,但是这些人却敢怒不敢言。他们也只是在背后骂包工头是狗日的东西。
这一群人中,小宋义是身体最弱的一个。高强度的劳动,干了三天他就不想干了。以前跟着冯强干活,一天干不了七个小时,小宋义就有些顶不住了。何况这十五个小时,这一天顶跟着冯强干两天。要按照小时算工钱,其实比跟着冯强干还少呢?
小宋义想离开,就给董仙桃打电话。
小宋义没有手机,但是他有一个记电话的小本子。在那个小本子上记着董仙桃的电话。
宋义打电话是拿着郝天鸣的手机打的。
电话接通了。董仙桃不知道郝天鸣的电话号码。还问呢:“喂,你是哪位?”
小宋义几乎要哭出来了。
小宋义说:“姐,我是宋义。”小宋义和董仙桃家是沾亲带故的。
一听小宋义,带着哭腔这么说话。董仙桃也大吃一惊,赶紧问:“你有什么事情嘛!”
小宋义说:“姐,我不想干了。”
“这个……”董仙桃似乎也有些为难的说:“兄弟,我可说好,你至少要干两个月的。你就是干不了两个月,你怎么也要坚持一个月吧!你要再干的少,我也没法和小赵交代啊!”
“可是,姐……”小宋义说:“姐,这活一天干十五个小时,一天给一百四十块钱。这钱说起来是给的不少,可是这时间大,这一天顶两天干。我跟冯强干,干一天干不了八个小时,再说了,那活也没有这活累,那活一天还八十呢?”
董仙桃其实也无奈,其实这些人中董仙桃是挣钱最多的一个人了。董仙桃送一次人,姓赵的包工头给她一千块钱。当然也算陪伴姓赵的包工头那一晚的钱。当然她水性杨花,陪姓赵的包工头,其实她也很愿意的。她和小宋义家沾亲带故的,要不是实在没人了,她也不会叫小宋义来的。她也只好咬咬牙说:“兄弟,我也没有办法,你先忍着,过一个月后我去接你们。你要是自己回来一分钱也没有。你还得自己出路费,你回来光坐车都一百多块车票钱,你掂量着办?”
“姐,这活我真的受不了了,就是你不给我钱我也要回去。”小宋义这么说,其实他是真的不想干了。
董仙桃说:“兄弟,你别这样,我答小赵帮他找人干活了。你也替姐想想,你一走,其余的人也要走该怎么办?要不你坚持几天,其实刚开始这几天都不习惯,过一阵就好了,你不看外面工地上的外包工不都每天干十七八个小时吗?现在钱不好挣。你就体谅体谅姐吧!”
“姐,我可不是外包工,我可真受不了。”
“兄弟,你坚持一个月。只要你坚持住一个月,姐和你睡都行。算姐求你了。”
董仙桃这么说,小宋义也没有办法。
董仙桃挂了电话之后,小宋义再拿着郝天鸣的手机给董仙桃打电话,董仙桃不接了。
小宋义是真的顶不住想走。这些人也只有劝他了。
李慧军说:“兄弟,你就忍几天吧!前面来的两拨人都是干了一个多月,董仙桃接走的。我们这里需要不了多少人,董仙桃找人也不容易。再说了,咱们这活我看也快干完了。说不定到不了一个月,董仙桃就会来接咱们的。”
李慧军说的也对。
因为这砸地面的活,已经干了两个多月了。一共四层楼,郝天鸣他们没有来的时候就已经砸了三层了。原计划是每层砸一个月。可是因为这个小包工头催促的紧,每一层都顶多干二十三四天。郝天鸣他们来的时候已经开始砸第四层了,估计这第四层也不会超过二十四天的。
小宋义的那两个老乡说:“你这都干了三天了,三天也四百多块钱了,你丢了这四百多块钱,再贴上回家的路费,你可亏损五百多呢?累点你忍耐一个月就行了。”
小宋义也只好说:“没有办法,这黑心的包工头。”
犹太人可恶,其实很多南方人也比较可恶。
犹太人可杀,其实很多可恶的南方人也该杀。
这个姓赵的南方小老板。
个头他妈的没有多高,但是心眼多。
很多时候就是狠毒,郝天鸣他们干活累了,坐一会,这姓赵的也不许。这里抽烟是应许的,可是他看这些人没有抽完一支烟就嚷着说:“快干活,又偷懒了,不好好表现扣钱了啊!”当然有一个死货就是李慧军了。
李慧军是一个哈巴狗。
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只要一看到那个姓赵的包工头来了。他立马好好表现。拿出十二分的干劲来干活。
当然也有他没有发现的那个姓赵的潜伏的时候。李惠军就让那个姓赵的抓住他偷懒了。
那天,李慧军正在闲坐。那个姓赵的和猫一样轻手轻脚走了过来。他脚下一点声音都没有,他走到李惠军身后,伸手就在李慧军的后脑勺扇了一巴掌,那一巴掌打的不轻。
李慧军头上戴着安全帽。
一巴掌安全帽也掉地上了。
李慧军立马站起来,给那个姓赵的敬了一个军礼。然后说:“老板,我立马给你尽命的工作。”
说着他拿起风搞一通忙活。没有十几分钟,就砸了至少有五六平方米的地面。
那个姓赵的小老板笑笑然后走了。
姓赵的走后。小宋义骂李慧军说:“你真是个走狗。”
李慧军一笑说:“这没有办法,这小子是真扣钱啊!你们是没有开过工资,等你们开工资的时候就知道了。”
这个小老板其实是看人下菜的主。
李慧军对他毕恭毕敬,然后他就盯上了小宋义。
或许是董仙桃被这个姓赵的弄舒服了,董仙桃就把小宋义想走的事情告诉了这个姓赵的杂种。
这姓赵的看小宋义个头不高,好欺负。只要是小宋义偷懒,那个包工头要么上去踢他一脚,要么是在后脑勺上扇一巴掌。小宋义被踢一脚或者被打一下,小宋义并不像李慧军一样表现。
那个姓赵的说:“你已经偷懒多次了。我今天踢你一脚是警告你,你要是再不注意我可要扣你钱了啊!”
听他这话好像踢小宋义一脚不扣钱是照顾小宋义了。
每次小宋义被打,郝天鸣都想动手打这姓赵的狗日的。不过他心里想打,但是为了钱,忍了。
那个姓赵的包工头也看出了郝天鸣的愤怒,他看郝天鸣身强体壮也有所顾忌。他其实是怕郝天鸣。能成大事的人自带威风。郝天鸣就是这样的人。
这个姓赵的小老板,鬼精鬼精的。
李慧军已经成了他的走狗。
他准备巴结郝天鸣,打服小宋义。
这个姓赵的,经常讨好的给郝天鸣一包烟,或者一瓶饮料什么的。当然还把自己的一张名片递给了郝天鸣。然后说:“兄弟,你回到阳井县要是买地板砖,找我。就凭我这张名片,给你打五折。”
郝天鸣才知道他叫赵建军。
在工地干了几天,工地里工资是不发是。不过却是发生活费的,五天发一次,每次发二百块钱。